第三章 游太虛身陷沼澤域 幻無極心迷混沌境
話說成名離師父而去,心如刀割,卻也不能回頭,作法便到了名山濁河邊上,心想此去前途未卜,吉兇難料,頓時惆悵落寞,終狠了心,已然踏進山林之中。成名行至山林盡頭,待要淌入沼澤域,耳聽熟悉喊叫聲,呼喚自己名字,回頭一看,正是師父姬宗迅馬馳來。但見姬宗叢林源頭處停滯不前,馬上直直抽搐,渾身動彈不得,面色極度痛苦,不由細想,忙抽了身,迅速反撲回來拉提姬宗至安全地帶。
原來姬宗依別山水,追趕成名來到此處,看成名便要消失盡頭,心下著急,顧不得許多,乘馬硬闖禁地,只待微微擲身其中,便感天旋地轉,暈頭轉向,自知不妙,只怕身陷輪回,心鎖無極,忙使盡全力作法退縮,卻也無可奈何,無力之余,又喊叫成名,幸得成名及時發現回救,才有驚無險。
待姬宗緩口氣,痛楚消退,成名關心道:“師父覺得怎么樣?”
姬宗舒展一會兒,道:“沒事,幸虧得你及時解救,不然為師只怕命喪于此。”
成名自責道:“師父”!頓了頓又道:“師父匆忙趕來,仍要阻止弟子前去么?”
姬宗揮手道:“不,為師想通了,此番前來并非阻止你,乃是與你一同前去拯救立姓。”
成名未料恩師突然此等言語,喜道:“真是太好了,若得師父出馬相助,定會掃除魔障,立姓性命無憂。”
姬宗道:“只是為師肉身凡胎,方才不慎涉及,便覺洪荒吞噬,現下如何能穿越這片山川,到達山那邊去。”
成名道:“師父若果真要去,您看之前弟子說得那方法怎么樣?”
姬宗道:“行是行,只是萬一……”
成名知道恩師擔心自己安危,打斷姬宗道:“當下情況緊急,已無其他辦法,弟子平日里久經實驗練習此種法門,幾乎萬無一失,面前屏障不足為懼,就算弟子不幸有所閃失,也是弟子心甘情愿,師父無需過慮。”
姬宗看成名堅毅如鐵,終下定決心,嚴聲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便速速作法,為師與你即刻起身。”
成名應道:“多謝師父成全,”擺好姿勢,道:“委屈師父了。”
只見成名雙臂伸展,面向蒼天,雙腿稍彎,口中念道:賜予我力量!運用姬宗所教功法,頓時天地變色,山河呼嘯,風聲不止,鳥獸飛散,成名逐漸化作無形涌動氣流,團團圍住姬宗,而后緩緩騰空,朝山林移去。
姬宗待成名作法,渾然天成,知曉成名練功刻苦用心,心中欣慰,心下無懼,依然穩坐俊馬之上,任由成名運轉。待馬躍空中,及至穿入叢林,姬宗不覺絲毫不爽,暗贊成名辦法巧妙,回頭望望昔日山河,逐漸遙遠模糊,已然越過翠綠叢林,飛躍茫茫沼澤,翻越巍峨高山,進入另一個奇妙世界。
姬宗看磐石棱廓分明,堅硬矗立,看松竹高大挺拔,莫入云霄之中,只得風吹殘云,已是云淡風輕,姬宗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耳聽得成名散漫輕聲:“師父,我們到了。”
姬宗恍惚道:“可到了,”放眼四周盡是霧色,目不能視物,道:“這是哪兒?”
成名道:“剛過了那座山峰,已在塵埃之外了。”
姬宗悠悠道:“如此那放師父出來吧。”
成名憂心道:“只怕不行,弟子沿途一直參照風土百色,此地與沼澤中霧色并無太大差異,一旦解禁師父形體,恐會再陷泥沼。”
姬宗本來以為穿過洪澤屏障,便可自由如初,未料有此一節,驚道:“居然是循環無極,當真不妙,”又道:“為師在你形體之中,你是否還撐得住?”
成名道:“只要弟子不恢復真身,可保師父形體無損,只是并非長久之計,憑弟子現下功力,可維持十二個時辰,時候一到,弟子須得顯露原形,不然……?”
姬宗知曉成名意思,打斷成名道:“你暫且降落地上,從長計議。”
成名道:“好”,作法朝一處空曠平坦地落去。
姬宗坐馬凌空,問成名道:“師父見你作法修身,功力見增,憑虛御風,沉穩流暢,莫不是已練成第一層心法?”
成名道:“不瞞師父,弟子正是于昨日無意間突破第一層心法。”
姬宗喜道:“果真如此,八年間你便練成此功,當真神奇”,又道:“為師長年修煉,尚且不能如此,自嘆不如啊。”
成名道:“全仗師父教導有方,弟子慚愧不已。”
待二人降至地面,姬宗道:“為師困在你形體之中,功法全失,若想脫離身體,須有另一仙物替代支撐。”
成名道:“看此地仙氣繚繞,想必必有仙物隱藏,弟子隨師父前去找來便可。”
姬宗道:“嗯,此事不急,當下須得尋覓立姓蹤跡,你且定位到他,捉他歸來。”
成名道:“正是”。使出法門,擴散尋找立姓。
成名所使法道乃由姬宗所教,名曰'分身法',意在心無旁騖之際,尋覓心中所念人與物,即便遠在千里之外,也能準確定位到他,成名這招屢試不爽,可這次卻不靈了,反復琢磨使用,仍然沒有效果,便對姬宗道:“師父,不知何故,分身法時靈時壞,無法起效。”
姬宗噢聲道:“竟有此事,”分析道:“只怕此地世外新居,分身法不能兼容,日后調整改進一下罷,”又道:“既然分身法不可用,你我只有憑借蛛絲馬跡尋找立姓了。”
成名道:“只有這樣。”
于是姬宗成名二人覓了山間小道,小路略窄,姬宗下馬,由成名作法驅行。二人漫無目的小道中曲行,眼看日移中天,仍一無所獲,姬宗道:“這樣一直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想起之前成名言語,詢問成名道:“立姓逃跑之時,你曾去追他,可曾記得那時禁地入口?”
成名回憶罷,依稀有些印象,便道:“弟子大概記得在朝北方向,具體方位無法確認。”
姬宗道:“顧不得許多,朝北邊去找找看吧!”成名道:“好”。定了方位,憑模糊印象攜姬宗朝北走去。
二人又走了些許時候,繞過一片茂密松林,便是矮木濕地,二人已看到遠處一只白鶴翱翔天際,定睛細看,鶴上一人不是立姓還能是誰,二人頓時喜出望外,立馬招呼立姓。
原來立姓擺脫了成名之后,已然踏進這片山林,心想好不容易逃出來一次,初到新地,定要痛快玩耍一番,師父兄長忠告全都拋之腦后,就算日后師父狠狠責罰也是值得,既然克服心理障礙,仗著法術一會兒上山,一會兒下水,一會兒飛天,與野牛比耐力,與豹子比速度,又與老鷹斗敏捷,玩得興起,竟忘了回家,竟捉只仙鶴調戲一番,這不剛駕鶴飛天,便聽到嘶喊召喚聲,回頭尋見師父姬宗,心想師父真有一套,這么快可找到這了,這下完了,作法悻悻飛下來。
還未落地,立姓已然跳將下來,見到姬宗跪道:“師父您老人家安好!”
姬宗本來找到立姓滿心歡喜,此刻見到立姓玩得不亦樂乎,安然無恙,卻十分惱火,轉念罵道:“你這劣徒,冥頑不化,竟私自進入這等禁地,為師定將你剝皮抽筋,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立姓聽師父言辭嚴厲,從未見師父如此動怒,心下些許懼怕,求饒道:“師父息怒,弟子知錯了,弟子定會好好反思,痛改前非。”
姬宗怒氣未消,道:“憑你劣性難易,如何改正”。
立姓不語,耳聽得哥哥成名聲音:“師父,立姓已經知錯了,此處是非之地,當務之急逃出此地,再責罰他不遲”。姬宗哼了聲,不再言語。
立姓見到師父之時,并未見得成名身影,還琢磨師父只身騎馬而來,尋思哥哥通風報信,這時卻聽得哥哥聲音,抬頭望望四周,疑惑道:“是哥哥么,你在哪里說話?”
成名道:“此時我已幻化無形,游蕩師父周身,你暫且肉眼看不到我,須得作法試試看”,便將先前經過大致情形給立姓解說一番。
立姓聽哥哥之意,師父若要進入此地須得成名護衛周全,有些吃驚,記得師父提起過少時種種,倒也理解,難怪師父如此動怒,終有些后怕,撫平思緒,又使了法術,果然看得哥哥真身,驚奇道:“哥哥你居然會這種神奇法術,我至今卻也沒有學會。”
成名道:“你只要努力勤奮,終會使用”。看立姓張口欲順勢說下去,便打住此話題,又道:“師父擔心了你一整夜,不見你歸來,今日一早便前來尋你,直到現在滴水未進,你隨師父和我回去罷。”
立姓聽哥哥言語等待一整夜,心下疑惑,自己在此逗留只得半天工夫,未免夸大其詞,卻也不敢反駁,只是道:“師父哥哥辛苦了,都是立姓不好,惹師父生氣,咱們這就回去罷。”
成名聽立姓說罷,對姬宗道:“師父,立姓答應回去,弟子們就隨您回去一同動身罷。”
姬宗冷冷道:“不回去留在此處作甚。”
成名立姓不敢多嘴,邀姬宗上了馬,躍起騰空,立姓尋覓白鶴已然不見,只得作法,跟在師父后面,徑回來時入口高地。
三人同馬折返回來,一路無話,到得松柏蒼翠入口處,立姓回頭望望身后深淵,情不自禁道:“別了,天上人間。”看見師父冷冷眼神,忙住口不語。
成名對立姓道:“我先同師父過去,你跟在后面罷。”
立姓道:“聽哥哥話”。看成名動作。
卻說成名隨姬宗自入山林,一路找尋立姓,還算順利,并未耽擱太多時候,直至返回此處入口,成名攜姬宗乘馬欲越山峰,看前方透明光亮,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卻使盡各種法術也無可奈何,終究徒勞無用,逾越不了,彷佛山兩邊是兩個世界,無法觸摸,心下疑惑著急,對立姓道:“你來試試。”
立姓看成名來回磨蹭,并未動得半步其中,心下不解,聽成名話落,當即便過來嘗試,結果同成名一樣,依然未有絲毫效果,終急躁道:“這是什么鬼把戲,如此邪門。”
成名看立姓亦不得其法,對師父道:“現在我們走不出去,該怎么辦?”
姬宗看成名無功而返,心下已知不妙,待立姓又來一遍,二人行為姬宗看在眼里,知曉心中所慮已然成真,眼中盡是滄桑,只是道:“只怕我們要永遠困在這里了。”
立姓不解問道:“師父何出此語?”
姬宗道:“自踏入叢林,我們已在另一個無極之中了。”
立姓仍心存僥幸,道:“既來得,也去得,此處行不通,換一處便是,總能逃脫。”
姬宗嘆口氣,道:“此種無極不比之前生活居住之地,名為結界,更加深邃渾濁,只是進得來,卻出不去,憑爾等道行,便是找尋一千處地方,也是徒勞無用。”
二人聽師父如此言語,俱已萬念俱灰。
成名思索余下時辰不多,到時就算自己拋卻性命不顧,終要累及恩師安危,立姓又不會此道,師父一旦脫離形體,便有性名之憂,該如何是好?終究一人力量有限,著立姓商議。
立姓聽聞師父言語,方知自己釀下大禍,愧疚不已,深深自責,被成名呼叫,方才如夢初醒,待成名闡述事實,急于補過,疑惑問到:“哥哥你是說師父只要有仙物支撐,便可脫卸形體,可保無恙?”
成名道:“正是,你可有辦法?”
立姓猶豫道:“我初來此地,于山間巡回之際,曾見得一棵杏樹,那杏子色澤鮮艷,果實飽滿,我便嘗得幾顆,但覺口感細膩,身輕氣爽,只怕是棵仙杏樹,或許對師父有用。”
成名聽罷立姓言語,喜道:“當真有此仙杏,你可記得它在何處?”
立姓斷然道:“我自然知曉它所在之處,此刻便去取來。”
成名道:“你且稍等”,詢問師父姬宗意見。
二人談話姬宗聽得一清二楚,當下身處輪回,不管立姓言語真假,已苦無他法,便道:“現下倒也無事,前去一探究竟也好,這就動身吧。”
成名道:“是”。由立姓前面帶路,三人朝西北方向騰云而去。
只得飛行半柱香時分,立姓指道:“過了前面楓林便是了”。此時正是初夏時節,那楓葉紅似烈火,三人朝下看時,風景炫目多彩,煞是好看,幾乎入了迷。便是一轉眼工夫,三人已飛越了楓林,前后山坡上落了腳,立姓道:“師父請看,杏樹便在那邊不遠處。”
姬宗和成名順著目光望去,果然那邊山腰上一棵杏樹,旁邊構皮野草擁簇著,若不細看還真難以發現。成名喜道:“當真難以發現,立姓你快去摘些來。”
立姓道:“這便過去”。朝那邊飛去。
那棵果樹確是杏樹,在這仙境中土生土長,吸取了日月精華,萬年來孤單生長,已成仙樹,那杏樹枝繁葉茂,杏子已然熟透,立姓仔細搜尋,卻只摘得七八顆,用衣袖包了,飛回姬宗這邊來。
原來姬宗成名還未來到之時,立姓于山間逗玩追逐群猴,無意間發現這棵果樹,立姓雖不及哥哥成名平時用功努力,本身便是靈秀化身,稍加分辨,也識得這是一棵仙杏果樹,莫說天上神仙,便對世間凡人,也大有補益,立姓頓時欣喜若狂,一股腦把整棵樹上杏果全都摘掉,自己起先倒是吃了些,飽了之后大部分卻拋下丟掉,本來想給師父哥哥稍帶些回去嘗嘗,后來玩得不亦樂乎,扔擲野牛,投食飛鶴,撲打野獸,竟給浪費得顆粒無剩。這次引師父哥哥來此,無疑挖坑自己跳將下去,幸虧找得七八顆,總不算空手而歸,也能交差了。
成名看立姓歸來,袖中只包裹七顆杏子,那黃杏晶瑩剔透,分明便是仙杏,只是對立姓道:“果然是仙杏,怎么不多采摘些?”
立姓撓撓頭,回道:“樹上就剩這許多了,山間野獸妖怪眾多,恐怕被偷吃了吧。”
成名道:“還好留下這七顆,總能解救燃眉之急。”又對姬宗道:“師父,仙杏已經得來,您看怎么使用?”
姬宗道:“既得仙杏,為師便可脫離你形體,你且施法運行罷。”
成名跟姬宗學過此法,當下姬宗吩咐操作步驟和注意事項,三人各歸其位,便開始散功大法:立姓先拿顆杏子接觸成名形體,成名依附吸納仙杏再以無形之氣逼進形體之中,確定位置,緩緩驅動,逐漸移至姬宗張開口中,待姬宗閉口緊含,成名便散功收身。立姓看成名一步一步先有了身體輪廓形狀,接著形成骨架,再由肉體填充,而后眼耳口鼻,眉毛頭發,四肢俱成,算是恢復真身了。而成名恢復真身一瞬間,姬宗脫離形體,法力也瞬時恢復,雖身體無法承受巨大壓力,已得仙杏抗衡,兩者之力相抵消,姬宗自然無礙。
立姓看兩人精彩演繹,直至成功化身,神奇無比,艷羨道:“好神奇法術!”
成名不管立姓,關切問姬宗道:“師父,您覺得怎么樣?”
姬宗已然現身,口中含住仙杏,并未下咽,應道:“為師已作法固化杏子,暫時并無大礙,這仙杏有十二時辰功效,時辰一到,須得替換杏兒,否則前功盡棄。”
這仙杏是為仙果,自然有至上仙力,姬宗虛弱體質,亦無法完全承受,是故姬宗只得含在口中,不敢下肚消化。十二時辰后仙杏法力在姬宗口中逐漸消磨殆盡,姬宗也是知曉。
成名聽師父言語,一天一夜后須得更換杏果,尋思現下只有七顆杏子,可抵七日之功,七日一過,師父再陷囹圇,又該如何是好,不由面現憂色,問姬宗道:“師父,現下時日不多,我們被困在這里,回也回不去,退也退不出去,該怎么辦是好?”
姬宗看成名神情有異,知曉成名心思,應道:“好歹咱們師徒團聚,雖前方道路坎坷,暫時逃脫不了這無極之地,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找到辦法。”
成名聽師父安慰話語,心中仍是難過,牽著立姓手掌,靜靜依偎在師父身旁。
夕陽西下,仍有余暉,那紅光染紅了半片天空,在姬宗看來,是那么落寞,看那滿山紅綠,耳聽微風輕拂樹葉莎莎作響,不時幾只大雁盤旋飛過,發出沙啞鳴叫聲,姬宗回想恩師教誨,兄長李牧情誼,還有那可憐無助小女孩,已知自己時日無多,終要回歸塵土在此,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不由感傷嘆息。低頭間,二子依靠在兩側已然熟睡,想必太過勞累了,看二子長長睫毛,可愛臉龐,胸口微微起伏,終究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心中憐惜不已,竟折地上花草編織成圈帶在二人頭上,仿如精靈般唯美。
……
“立姓,立姓,起來吧!”立姓朦朧中聽到哥哥呼喚自己名字,并有人搖晃自己,不情愿睜開雙眼,迷迷糊糊看到面前一人,正是哥哥成名,聽得成名道:“太陽都照屁股了,別睡了。”立姓回想一下,依稀記得昨天經歷之事,之后不知怎得睡著全不記得了,沒想到一直睡到今天早晨這么久,坐起身來揉揉眼睛,始覺頭有些脹痛,又看看周圍,問成名道:“這是在哪里?”
成名道:“你不記得我們在哪里了嗎?”
立姓又仔細看看四周,發覺身在一個破帳篷里,帳篷由散亂樹枝茅草搭砌而成,盡是縫隙窟窿,已有幾束陽光照射進來,立姓看時,有些刺眼,又仔細回憶一下,終想起種種經歷,異地而眠,終歸有些不習慣,問成名道:“我想起來了”,不見師父身影,又道:“師父呢?”
成名道:“我剛才醒來時,已不見師父蹤影,或許外出了。”
原來姬宗昨晚見二人睡得香甜,不忍打攪二人美夢,山間晚上陰潮,便折些樹枝草葉臨時搭建帳篷,在里面三人湊合一夜,今日一早,姬宗早早醒來,尋思出去溜達轉悠一番,覓些早點回來,看二人依然熟睡,輕輕移動腳步,一人去了。
二人整理好精神,一同出了茅屋,立姓手拿花環,笑道:“這草環怪好看,是你編織成嗎?”
成名道:不是,可能師父編的。”
立姓遞給成名道:“來,給我戴上。”
成名笑笑,接過花環,戴在立姓頭上,仔細審視一番,道:“漂亮極了。”
立姓心里樂開了花,自己卻又看不到,只是用手左右摸摸。
成名看看山野層巒聳翠,自語道:“師父也不知去了多久,怎么還不回來。”
立姓道:“可能正在路上,一會兒就回來了,等等吧。”
卻說姬宗離二人而去,二人轉即醒來,只是前后腳工夫,姬宗出了茅屋,看東面山峰聳立,莊嚴肅穆,而其他三面相對平坦,盡是林木山野,尋思道:我且到對面山上瞧瞧去。別了二人,使了法術,徑飛至山頂,姬宗穩住腳步,放眼望去,兩側一座座山峰綿延起伏,在這山谷里排列密布,高山盡頭是一片海洋,浩瀚無際,一條河流山谷穿梭而過,流至大海。姬宗站在最高山峰處,底下景色一覽無余,姬宗不由心曠神怡,陶醉在這風景如畫。正駐神間,聽得一聲嘶吼,那叫聲猶如雷鳴,振聾發聵,姬宗驚了一下,已然窺見偌大黑影在遠處叢葉間閃過,定睛細看,卻是一只黑熊,林間正和獵物搏斗。姬宗清晨得遇此事,心下驚奇不已,掠起身影幾下閃了過去,躲在草叢中觀看。那黑熊足足有兩人般高大威猛,腰圓膀粗,正揮舞著雙掌挑釁對手。對手則是一只強壯老虎,亦是勇猛異常,兇狠無比,驅動身形幾次撲向黑熊,黑熊卻都巧妙躲過。猛虎畢竟身手敏捷,幾經回合,黑熊肩背終是掛了幾處彩,發出怒吼聲,老虎找準時機,又是一次猛撲,但見黑熊一個側身,避開老虎利爪,而后猛地回身,使出一記重拳,狠狠捶向老虎腦袋,既已得手,又迅速反撲過去,只聽得砰一聲,老虎摔倒在地,黑熊死死壓住老虎身軀,雙掌不停捶打,老虎不得長久反抗,汩汩鮮血口鼻直流,顯是不行了。
姬宗看這精彩打斗,直至老虎哀嚎不止,血流成河,期間看它可憐無助,看那場面慘不忍睹,竟心生憐憫,欲要跳出趕走黑熊,救它一把,轉念卻想弱肉強食,自然界生存法則便是這樣,若救得它,黑熊卻要忍受饑餓,兩者不能并美,嘆息一聲,抬頭間黑熊已然拖著老虎走出數丈之遠,這才如夢初醒,暗道:“成名立姓二子仍在山間挨餓,這幾日二子心智勞累,那熊掌味道鮮美,對二子大有補益,我須得取它性命,奪得熊掌方可。橫了心,便悄悄尾隨過去,意欲伺機一擊致命。
姬宗一路跟隨,撥開荊棘荒草,只得一炷香工夫,終覺時機成熟,便要一舉成功,卻見那黑熊甩下老虎,分開濃密草叢,山坡下露出一個洞來,那洞口恰容黑熊身體爬入,又調了頭尾,把老虎拖入進去,姬宗看得真切:里面三只熊崽嗷嗷待哺,黑熊撕下虎肉分別喂食,盡顯慈愛。
姬宗看此情景,回想自己和二子情形,何曾相似,終軟了心腸,起身拐彎迂回山坡,朝那邊去了。
姬宗既已抹去殺念,思忖在此逗留已久,二子仍在等待,心道這便回去,路上順道捕些獵物野果,總不能空手而歸。
話說姬宗穿過一片叢林,繞過兩座山坡,將至高山頂峰,心想越過山峰便是來時道路,正是峰回路轉,不由加快腳步。回首間,卻看見前方矗立一塊巨石,阻擋前進道路,心下疑惑:來時并未見得此石,轉念即想,自己追逐黑熊岔了道路,是故錯了方向。姬宗看那巨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知曉高圓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政歷二十四氣排列。上有九竅八孔,按九宮八卦。四面更無樹木遮陰,左右倒有芝蘭相襯。姬宗嘖嘖稱奇,不由走近細看,卻是吃了一驚。
姬宗畢竟閱歷廣泛,法力高深,周遭遍閱,竟發現那巨石頂上鑲嵌一塊仙玉,仔細辨別,識得與自己頸中穿戴寶玉同屬一宗,俱是通靈寶玉,姬宗一旦接近寶玉,玉佩便顯出淡淡光芒,似有靈犀一般。。姬宗頓時欣喜莫名,姬宗曾聽師父說過,這種寶玉有起死回生之效,穿越時空之功,那美玉大如圓盤,色澤光亮。姬宗暗道:自己攜帶寶玉小巧玲瓏,尚且數次救己性命,仙力非凡,石頂這塊非比尋常,若取得雕琢錘煉,或許能助三人逃離此地。當下不及多想,施法便去鑿取玉石。
任姬宗使盡渾身解數,那巨石美玉巋然不動,只塊碎屑不曾鑿下,姬宗終無法可施,心想自身終究凡胎,與仙玉不能相融,看罷一眼,雖依依不舍,飛身回去與二子計議。
卻說成名立姓二人醒來不見師父蹤影,卻又不敢走遠,怕師父回來尋不見,一直在附近徘徊走動,二人喂喂馬匹,捉了野雞斑鳩,生火烤熟,又采摘蘋果生梨,眼看日近正午,左右苦等不見師父歸來。成名尋思仙杏仙力將至,師父身上并未攜帶,恐有性命之憂,終按捺不住,焦急道:“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得去找找。”
立姓勸道:“師父法力高強,你別擔心了。”
成名踱步道:“不行,必須去找找看,”又道:“你我分頭行動,一個時辰后無論找到與否在此碰頭。”
立姓無奈道:“好吧,咱們這就出發。”
二人商量分配好任務方向,只待動身,便看到一人山上疾馳而來,正是師父姬宗,二人對望一眼,快步跑去相迎,歡呼道:“師父!”
姬宗看二人飛步而來,已然張開雙臂,心想二子苦苦等待,把二人摟在懷中,柔聲道:“哭什么,想師父了?”
二人已然泣不成聲,立姓應道:“嗯,師父到哪里去,弟子還以為師父丟下我們不管了。”
姬宗道:“傻瓜,師父怎么會丟下你們呢,這不回來了嗎,”輕輕推開二人,在臉龐劃去淚痕,又道:“吃飯了沒有,肚子餓不餓。”
立姓道:“不餓,弟子燒好了飯菜等著師父呢。”
姬宗笑道:“真是好孩子,”牽著二人手掌,道:“咱們先吃飯去。”
姬宗本來打算見到二子便告知巨石之事,一同前去,此刻看二子燒好飯菜苦苦等待著自己,心中倍感溫暖,心想仙玉遭遇不急于一時,填飽肚子再說不遲,當下三人便一同享用美餐。
成名看師父空手而歸,并未說明緣由,知曉師父心中有事,待三人吃得差不多,成名道:“師父,仙杏仙力將盡,是否另換一顆。”
姬宗心念仙玉之事,竟忘了仙杏護體,經成名提醒,這才想起,問到:“昨日至今有多少時辰了?”
成名道:“估摸十一個時辰了,是時候更換了。”
姬宗粗算了一下,確實時辰將至,道:“嗯,是時候了。”
成名忙拿出包裹,展開來,只見姬宗取過一顆,含在嘴里,雙手運功,已然固化仙杏,而后吐出昨日那顆,成名看那杏兒已經干癟發黑,自知效用已盡。
成名包好余下仙杏,腰間藏好,待姬宗運功完畢,問道:“師父,往后作何打算?”
姬宗看時機已至,便道:“為師正要給你們說一件事,你們做好準備”。當即便把山上遭遇大致講說一番,最后道:“那仙玉非同一般,或許能助我們重歸世間,為師力不能及,欲帶你二人同去一探究竟,破解迷局。”
二人聽姬宗說完,俱感神奇,齊聲道:“師父吩咐,無有不從。”
姬宗就等二子應承,當即三人整理好行裝,便由姬宗前面帶路,二人后面乘馬跟隨,前后馳往山頂。
三人片刻到了山頂,成名遠遠望去,底下汪洋廣闊無垠,感慨道:“好蒼茫地大海呀,終于見到海洋了。”
看那大海波濤洶涌,高低起伏,立姓道:“當真令人心曠神怡。”
成名望了一會兒,收起思緒,問姬宗道:“師父,巨石在哪兒?”
姬宗道:“就在左前方一點,跟我來。”
二人又隨姬宗繞行片刻,峰回路轉處果然巨石兀現,那巨石雖然龐大,周圍卻有些許凸堆起伏,巨石隱藏在這里,若非仔細尋覓難以發現。立姓道:“原來巨石在這里,當真難以尋找,昨天我曾旋轉路過這兒,也未看到它。”
成名道:“師父,我們過去瞧瞧吧”。
姬宗道:“那仙玉便在巨石頂上,咱們上去吧”!率先飛身躍上,成名立姓二人擲馬緊隨其后。
那巨石雖大,頂上畢竟陡峭,只有鑲嵌美玉之處稍顯平坦,二人穩了身體,便看到那美玉無暇。
成名立姓二人初上巨石,已覺內心平靜,那美玉似乎召喚感應,再看那玉石潔白柔和,成名覺得屬于自己身體一部分,問姬宗道:“師父,您說得便是里面這塊美玉了吧!”
姬宗道:“不錯,此塊玉石世所罕見,有顛倒陰陽,倒轉風水之功,咱們此番到來便是要憑借三人之力煉化它,逆轉時空。”
立姓插嘴道:“師父,此玉真有那么神奇嗎?”
姬宗道:“當然,當年為師身受重傷,命懸一線,幸得寶玉護體,經你師祖鬼谷子療傷方才痊愈”,從懷中取下玉佩,道:“便是此玉。”
二人看那寶玉已發出淡淡金光,靈性已現。二人也曾見過此玉,聽姬宗說過師祖鬼谷子,雖然仰慕,只是無緣拜見,不知究竟模樣。
成名聽罷師父言語,不由伸手去摸那石中寶玉,只得微微接觸,只感那寶玉充滿無窮力量,仿佛與己融為一體,立時游曳在浩瀚宇宙,徜徉在無邊星際,成名反應姬宗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思緒飛轉。
本來晴空萬里,萬里無云,便是在這一剎那,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山上塵土飛揚,樹木搖曳,三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接著雷雨交加,頓時大雨傾盆而下。姬宗仰空皺眉道:“真是怪事,風雨太大,咱們先去避避。”
三人凌亂少許,成名道:“師父,山上一片平野,無處可躲呀。”
立姓道:“我知道哪有山洞,跟我來。”
成名疑惑道:“你怎么會知道?”
立姓道:“沒時間解釋了,待會再說,先走吧。”
當下大雨滂沱,不容二人細想,隨立姓飛身而去。
三人雨中馳翔,亦只繞過一座山峰,已無去路,正是面前瀑布阻道,雖在雨中,幾人看得真切,但見那瀑布從天而降,飛流直下,在風雨中奔騰,甚是壯觀。立姓駐身道:“山洞在瀑布后邊,穿過飛泉便是山洞”,率先躍至瀑布之中。姬宗成名二人相視一眼,跟著投身其中。
正如立姓所言,二人越過瀑布睜眼看來,已是空洞其中,回頭望去,那泉水恰如水簾一般,遮住洞口,若非立姓帶路,二人怎能尋得。
三人進得洞來,身心暫得松懈,成名拍拍身上水花,問立姓道:“立姓,原來你知道這么一個山洞,怎么不早說?”
立姓道:“剛才情況緊急,方才想起,我也是昨日無意間發現。”
原來立姓先師父哥哥一步進入此無極之境,當即到處游蕩,卻于此地見到那瀑布雄偉壯觀,立姓雖聽師父說起過瀑布飛泉,未曾親眼見到,好奇心驅動之下,立姓徑上瀑布源頭高崖,仗自身法力高強,順水流飛沖之下,未及水流底柱,卻刺激驚險,被沖至山洞中來。立姓洞中轉悠一番,終感膩味,這才去了。后來三人上得山頂,立姓環顧之余,始覺山況復雜,此地似曾相識,想起這邊山洞來。幾人又突逢暴雨襲擊,山洞終歸派上用場。
成名道:“幸虧山洞避雨,不然淋個落湯雞!”
姬宗突然道:“那匹馬還在山頂,離開時竟忘記它了。”
成名驚道:“啊,弟子也一時疏忽了,這便去引它回來”,說著便朝外走去。
姬宗阻道:“外面雨下這么大,還是算了吧,由它去吧。”
立姓也道:“是啊哥哥,太危險了,還是別去了,再說它是神馬,不會有事。”
姬宗疑惑道:“什么神馬?”
立姓道:“師父,您不知曉嗎?”
姬宗道:“究竟怎么回事?”
立姓道:“那馬兒早年間不知吃了什么仙物,通靈性,早得長生之身。”
姬宗尋思馬兒早過壯年時期,這幾年來卻愈發強壯精悍,竟能穿越無極之地,還道邪門,竟是這緣故,沉吟道:“竟是這樣”,又問道:“它吃了什么東西?”
立姓道:“弟子不知。”
姬宗聽立姓言語,心中稍稍寬松些,對二人道:“去里面看看吧。”
三人轉得身來,面前便是明明朗朗一架橋梁,立姓指道:“這也不知是誰搭建地鐵板橋,倒是便利許多。”
成名細看,果然鐵制而成,應道:“或許有人以前來過吧。”
姬宗卻心下嘀咕:看這鐵橋做工精細,莫非真有人來過此地?念頭一閃而過,隨即上了橋。
及至三人上了橋,漫步而行,看橋下之水,沖貫于石竅之間,倒掛流出去,三人皆感神奇。
橋梁已盡,正當中有一石碣,三人繞過石碣,便至內室,看時,卻似人家住處一般:有石窩,石灶,石盆,石碗,石床,石凳。成名嘆道:“真是一座天造地設地家當”,問立姓道:“你初來之時便是這樣嗎?”
立姓回道:“本來就是這樣,我轉了一圈就出去了。”
姬宗掃視石洞一周,對二人道:“外面風雨怕是一時片刻不會停歇,這里環境不錯,就在這歇息一番吧。”
二人道:“好。”
姬宗轉悠一會兒,終覺無事,自己打坐練功,留二人玩耍。
立姓看師父閉目養神,拉成名一邊,輕聲道:“趁師父睡著,咱們去外邊沖浪吧,可刺激了,沖浪時還能捉到小魚。”
成名搖頭道:“不行,外面雨大,沖浪危險,師父知道了會擔心的。”
立姓道:“你不說我不說師父不會知道的,走吧”,便推拉成名。
成名道:“還是別了,等天晴了再說吧”,轉移話題道:“剛才在山頂你看到海洋了嗎,可惜離得太遠了,以前也沒去過,我倒是想去海邊看看。”
立姓漠然道:“看到了,我已經去過了。”
成名疑惑道:“什么時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立姓道:“你跟師父來之前就去過了。”
成名追問道:“感覺怎么樣?”
立姓道:“不怎么樣,我在空中飛了一圈,也沒找到盡頭,下面全是水,沒什么勁兒。”
成名道:“我還是想去親眼看看。”
立姓突然問道:“你說師父真能煉化山頂那寶玉嗎,煉化了我們能不能逃出這里,出去外面世界又會怎么樣?”
成名道:“師父說煉化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外面世界什么樣我也不知道,反正師父聽師父話沒錯,你別多想了,跟著師父就對了。”
立姓道:“哦。”
外面依然風雨不止,成名數次查看皆為失望,二人洞內來回轉悠,終覺無聊寂寞,立姓幾番要求外出,都被成名勸住,成名又看一次,終于風停雨住,喝住立姓,通報姬宗知曉。
姬宗既知情況,自語道:“總算停了,”問成名道:“雨下了多久?”
成名道:“差不多兩個時辰。”
姬宗遲疑一下,道:“還不算太晚,咱們這就去山頂繼續煉化寶玉。”
成名未料師父如此倉促,既是師父之命,當即道:“好”。喊過立姓,告知立刻出發。
二人隨姬宗剛走幾步,將至洞口,立姓卻突然轉身,往回跑去,成名驚道:“立姓,你干什么去?”
立姓說道:“馬上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留個紀念。”
成名看立姓到至那石碣處,口中念叨一番,手指鐫刻一行大字,寫道:“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寫罷,又審視一番,點頭滿意,終躍回來,笑道:“此地花果甚多,此洞口若水簾,賜它美名,也好讓后人來到知曉仰慕。”
成名笑笑,道:“你真調皮”。三人便前后出了水簾洞。
待出得洞來,果然風平雨止,看晴空萬里,好似什么也沒有發生似的。成名回望去,那瀑布一泄如注,浪擊千里,比風雨中更加有韻味,不由感嘆道:“好個湍急瀑布,當真壯觀。”
立姓慫恿道:“要不我們上去……”
未及說完,姬宗打斷道:“時候不早了,快點走吧”。當即飛身而去。
立姓雖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同成名追趕師父而去。
三人到至山頂,姬宗巡視一下,不見愛馬蹤影,黯然道:“終究風雨太大,馬兒終歸丟了”,心中絲絲自責惋惜。
成名安慰道:“馬兒精得很,或許躲雨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了。”
姬宗撫平思緒,道:“先不管它了,我們上去吧。”
二人道:“遵命”。一同飛身上至巨石頂上。
卻說姬宗三人洞中躲雨之時,姬宗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終想出一個煉化美玉辦法來,又根據成名觸摸寶玉時反應將法術完善鞏固,已得盡善盡美,當下指點二人方位方法,由成名坐在玉前,雙手護住寶玉施法,姬宗立姓二人于成名背后凌空雙掌齊齊運功,煉化美玉。
也不知過了過久,成名終于睜開雙眼,直道:“師父,您該替換仙杏了。”
姬宗仍在運功,只是道:“為師知道,不要分心,繼續施法。”
成名道:“是”,看看面下巨石,已裂出縫隙,其中美玉,已然顯出形狀,與之前大不相同,成名心下稍覺安慰,閉眼繼續施法。
時間已然過去一日,三人運功施法不得片刻歇憩,竟也不知饑餓,姬宗每感時辰將至,便抽空更換一顆仙杏續命,如此作法直至第五天。
話說第五天正午時分,萬物清明,百獸寂寥,天宮紫微星西斜,地府中八卦移位,聽得巨石上“嘭”地一聲,彈出一物,姬宗喜不自禁高聲道:“成功了”,飛身空中去接那物。成名立姓二人看空中那物,熠熠生輝,映得二人俊俏容顏,便是明鏡高懸。
姬宗接得那明鏡,隨即飄落地上,二子也已躍下,姬宗興奮道:“整整六日,終于煉化它了,我們可以脫離苦海了。”
成名立姓二人也跟著高興,立姓道:“只是那寶玉怎么變成鏡子了?”
姬宗道:“此為冥鏡,可通天宮殿闕,陰曹地府,正是由那寶玉變化而來。”
立姓道:“原來是這樣,該怎么用?”
姬宗道:“為師已在鏡中施法,開啟法門力量無窮。”
立姓道:“什么法語,弟子也想知道。”
姬宗道:“時間緊迫,為師日后教你,現在我們便……”
姬宗話音未落,聽得嘶吼一聲,心中一喜,回頭望去,但見一匹馬山邊躍將上來,奔向三人,不是神馬卻是何物。
原來那天風雨驟至,姬宗三人匆忙離開,這馬兒原地等待,不曾離開,卻是風雨無情,來勢太猛,終將馬兒刮下萬丈深淵,山野荊棘叢生,陡峭險峻,任是神馬也無法抵擋連續打擊,翻滾之下,幸得松樹止擋,雖身受重傷,畢竟神馬,稍加恢復體力,心念主人,便尋道重返上來,如此五日,正遇主人。
成名見馬兒飛奔過來,跑去相迎,乍看之下,身上傷痕累累,神情疲憊不堪,心下疼惜不已,撫摸馬兒道:“你跑哪里去,害我找你好苦,傻馬兒”。那馬兒蹭蹭成名,以示了解。
三人見馬兒平安回來,雖是牲口,畢竟多年感情,皆是痛惜愛憐。
姬宗道:“人馬已齊,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想到幾十年光陰還能重回世間,唏噓不已,聲音竟有些顫抖,稍稍平復心情,已然作法開啟冥鏡。
便在此刻,三人聽得真切,咚地一聲,仿如地崩山裂,但見那巨石崩裂,產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便就學爬學走,拜了四方。目運兩道金光,射沖斗府。見《西游記》第一回<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俱感天地萬物,不可思議,那冥鏡已然啟動,青光四溢,姬宗三人不得多想,擲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