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蛤蟆嘴里,幾人下了大舟,立馬便感覺到一股陰冷氣息從洞內傳了出來,不過這陰冷之地卻并不潮濕,相反要干燥的很。
“你說這蛤蟆肚子里會不會很惡心?”站在范逸身邊,輕輕地拉了他一下,谷辰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當初他們在赤霞山附近的那座城池外,一座山洞里碰到天機妖道的事情來,想起那山洞里血腥而令人作嘔的場景,谷辰對此處突然生出許多厭惡感和排斥感來。
“走了這么久,這里連只臭蟲都沒有,你怕什么?”看著他的臉色,范逸還道是谷辰害怕了,心道他畢竟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兒,便開口安慰道。
“怕你個大頭鬼!你才害怕呢。”狠狠瞟了范逸一眼,谷辰咒罵一句,轉過頭去,朝里面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然后毅然決然地當先走了進去。
“你若不心虛,干嘛這樣做證明給我看?”見谷辰走得快,生恐前面真有什么危險,范逸急忙是個激將法,可谷辰正在氣頭上,理都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無奈眾人只好匆忙收拾一下,跟了上去,等轉了幾道彎,面前出現了好幾條分岔路后,他才停了下來。
“往哪里走?”眾人在一處,拿主意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去看向易天原,聽到范逸這么問,后者低頭思忖稍許,并沒有直接做決定,而是頓了頓后,抬聲喊道:“我等已然進來,閣下還請現身相見。”
聲音回蕩在狹扁的山洞里,源源不斷地向里面涌去,每碰到一處石壁,便會傳回來一道回升,沉穩的聲音落下,回聲卻一遍接著一遍,顯得十分詭異。
良久的靜默,回聲落下之后,山洞中再沒有半點聲音,那道神秘聲音一直都沒有回答,令眾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繼續等待片刻,孫長空終于是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便要抬聲大喝,誰知就在他一個“你”字還沒從喉嚨里發出來,就感覺四周猛然晃動起來,匆忙把話咽回去,他剛要躲閃到一邊,卻感覺腦袋一陣暈眩,接著四周的環境便在他眼前一點一點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這是……”等周圍的變化靜止下來,看著由高山化為平原的四周,孫長空一陣驚異,而正當然再次想要開口時,卻聽到那個久違的渾厚聲音在他的背后響了起來:“終于讓我等到了人,而且還不只是一個人。”
這句話聽起來怎么著都有些別扭,不過更別扭的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并不是一個人,也不是那條巨大的五爪金蛟,而是一根筆直修長的骨頭!
一根骨頭在說話。
“是閣下找我們來的?”往前一步,站到眾人身前,易天原皺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骨頭,然后沉穩地問道。
聞言那根骨頭左右晃動了一下,然后說道:“當然不是,這里明明是你們闖進來的嘛。”
骨頭的話像是在調侃易天原,看似堅硬的身子左右晃動了一下,又像是轉了轉身,打量了周圍一番。
“哪里來的這么多廢話?快說,你是誰?”聽到這骨頭居然敢如此戲耍易老大,孫長空眉頭皺起,沉聲喝道:“我老孫雖然沒有老大的棒子,你若敢不聽話,砂鍋大的拳頭照樣砸扁你!”
“喲?”聞言不但沒有畏懼,那根骨頭反而往孫長空身前蹭了蹭:“語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實力怎么樣,來來來,老爺我就站在這里,讓你揍一拳試試,你要是打不扁我,我可饒不了你!”
見到眾人之后,這骨頭說起話來的語氣跟先前那兩句話七個字明顯大不相同,看著孫長空真的想要上去試試,易天原連忙將他拉住,然后轉過頭來看向那根骨頭。
“就算是我們自己闖進來的,不過你找我們應該有事情吧?”
“恩,這倒是真的,以后有事情就說明白,可不要隨便誣陷人。”骨頭在眾人面前轉悠了一圈,懶散地說道,還真把自己看成是一個人一般:“我找你們確實有些事情,只不過你們能不能做得了,做了能不能做得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能不能做得了,與做了能不能成是一回事,我們愿不愿意去做可是另一回事。小骨頭,你莫不是在這里呆久了,腦袋……哦,忘了你沒有腦袋,骨頭生銹了?”論起斗嘴,能比得上谷辰的可不多,見這骨頭如此囂張,谷辰忍不住譏諷道。
“長輩說話,你這小東西毛都沒長齊,還敢跟我頂嘴,找打是不是?”骨頭的上半截向下彎起一段,似是不屑地俯視著谷辰,沉聲罵了一句,它卻并沒有動彈。如今它還真有些事情要讓這些渺小卑微的人類去做,生出矛盾來可不是多好的事情。
“小東西?”臉色沉冷起來,谷辰嘴角微微翹起,緊緊盯著身前不遠處的骨頭:“你連范逸那老小子的那玩意兒都比不上,還好意思說大?丟人不丟?”
“那玩意兒?范逸?”雖然知道谷辰是在罵自己,可是骨頭卻沒有聽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哪個是范逸?趕緊把你那玩意兒拿出來讓我瞧瞧,敢說比我大,看我不給你削了半截去!”
這骨頭不知是不是真傻,看他一副正了八經的樣子,易天原和孫長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唯有芷若仙子在后面啐了谷辰一口,輕罵道:“不知羞恥的小沒正經!”
臉上一陣尷尬,范逸回頭狠狠瞪了谷辰一眼,傳音罵道:“回頭再找你算賬!”然后抬頭看向骨頭,沉聲說道:“你若有事就趕緊說,廢話怎么這么多。”
“哼!你就是范逸?”冷哼一聲,骨頭倒是不傻:“趕緊跟我說,你那玩意兒是什么?!”
沒想到谷辰隨口羞辱他一句,居然讓這廝記得這么勞,范逸臉色一變,差點就忍不住上去捏起它來將它丟出去:“你說還是不說?”
“咦?”沒想到面前這幾個小東西一個比一個大膽,骨頭聲露疑色:“你們膽子真是不小,看來老子不發彪,你們還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了。”
“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兩手一攤,范逸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愈發沉冷。
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骨頭像是在裝傻,只是誰也不知道它的目的,范逸心中謹慎,嘴上卻越來越不客氣了,對于斗嘴功夫與谷辰旗鼓相當的他來說,讓這個骨頭氣得滿地暴走,并不是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也許等它氣昏了頭,能露出一些破綻來,讓自己看出它的來路。
果真,范逸此話一出,那根骨頭立馬變得惱怒起來:“你……好!哈哈,老子許久沒動手,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實力!”
話音尚未落下,一道磅礴無匹的真力就猛然從眾人腳下發了出來,心中一驚,幾人急忙倒退一步,避開這些如同長了眼的真力,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慢慢匯聚到一起,最終居然形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從最里面的骨骼開始,接著是筋脈,血肉,最后是皮膚,毛發,一個極為彪悍的男人出現在眾人面前。身高丈余,體內如同被力量給撐得暴漲,雙眼仆一睜開便掃視了幾人一眼,然后大踏步轉過身去,手中一道土黃色光芒亮起,猛然抓住了方才叫囂著的骨頭,手臂一甩,隨著光芒變得愈熾,骨頭驟然暴漲,變得足足有那男人身高一樣長,比他的手臂還要粗些。
“哼哼,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這南蠻武士的威力,一個個把你們砸成碎片。”被南蠻武士握在手里,骨頭還在陰沉地叫囂著。仿佛得了它的命令,那面無表情地男人倏然舉起手中的骨頭,向眾人掃了過來。
沒有任何法力,沒有任何道術,但就只是這男人的一身蠻力,就讓幾人心中疾呼不妙,一閃身各自向后退去。
躲開這一擊,范逸看著骨頭輕松地將周圍一片堅硬的巖石掃成粉末,臉色不由變了變。
“先給我把這小子的腿打折嘍,別殺死他,我還要問問他那玩意兒是什么東西!”絲毫不在意這示威性的一擊被躲了開去,骨頭一邊被握著四處晃動著,一邊大聲吩咐道。
南蠻武士本身沒有任何思想,完全受骨頭控制,聞言他立馬轉頭看向范逸,然后俯身前傾,身上傳來的威壓頓時將范逸周圍所有地方都給封死了。
這南蠻武士緊緊是靠著蠻力,可范逸不知為何,居然就產生了一種無法匹敵的感覺,似乎這武士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種天生的壓迫感,讓范逸的反應不自覺地就慢了半拍。
“狂徒敢爾!”看到范逸遇到危險,距離他最近的孫長空想都沒想,目眥欲裂,大喝一聲,全身撲向了對面沖來的南蠻武士,一雙肉拳打出,居然是想跟這大家伙比拼力氣!
孫長空天生異種,不但所修法術奇特,一身力氣也使極其強大,就算是易天原也不敢跟他正面近距離拼斗,他瞧這骨頭幻化出來的南蠻武士居然一膀子力氣恁得大,忍不住心生不服,硬撞了上去。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將整座半山都震蕩地晃動起來,周圍的巨石發出道道裂紋,一塊塊石屑滑落下來,砸在眾人身邊。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