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見明道緣如此無禮,洛羽站出一步,大聲喝道:“你明家家主充其量可算我昆侖外門執(zhí)役長老,今日你屢次以下犯上,對六祖口出無禮,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見撕破了臉皮,明道緣冷笑起來:“你昆侖派弟子公然在我明家鬧事,幾位過來領人,不但不致歉意,反倒囂張任橫,先是打傷我族弟子,又戲耍我族長老,如今還想鳩占鵲巢!你問我意欲何為?難道昆侖五祖如今老朽,竟教出了你們這般糙劣弟子?!”
“你敢污蔑我五位師兄?!”見洛羽還要斥責,范逸一擺手擋下來,臉色也沉冷下來,眼光冷厲地看著明道緣說道。
雖然明道緣修為已達天心境,可范逸平日里接觸的,有幾個修為比他低的?就算他現(xiàn)在殺意滔天,范逸也全然不會放到心上。若是真惹怒了小爺,把云澤族全部召出來,把你們明家給平了!到時候就算你們家那老不死出來,大不了我就逃。
元神級高手?小爺我才見到一個元神級高手被人打的肉身全毀,元神級高手很厲害么?!
范逸狠心勁兒一上來,早就忘了四祖的囑托,他是個標準的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你要客氣些,我也就罷了,你想跟小爺我叫板兒?不好意思,我從小還就是跟人叫板兒叫大的。
雙方氣勢劍拔弩張,眼看再吵幾句就要動手了,這時突然進來一位長老,走到明道緣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聞言明道緣臉色一緩,再看范逸時冷哼一聲:“聽聞昆侖六祖前來,我家老祖要親自接見,六祖稍等,過后會有人來引見!”說完,他一拂長袖,轉身離開了大殿。
“那老家伙要見我?”聞言范逸低語一聲,看著明道緣離去的背影,范逸臉上露出些疑惑之色,但卻很快平復下來。微微一笑,他轉頭對易天原傳聲道:“前輩,待會兒想不想見識一下我們海內修派的元神級修者?我聽聞明家這位老祖也是數(shù)百年前煉就元神的,前輩與他說不定還能相互補足,印證大道呢。”
嘿然一笑,易天原盯著范逸的眼睛,一句話不說,直到把范逸看得老臉通紅,知道自己心意被他識破,這才淡然說道:“我已經(jīng)跟他見過了。”
“什么?見過了?”范逸一陣驚疑,自從到了明家范圍,易天原就沒有離開過他身邊,怎會跟那位明家老祖見過?難道是在之前?
搖了搖頭,范逸想到易天原跟自己說過他來到中土之后并沒接觸過任何修真門派,怎么會碰上那位老祖。既然不是……范逸一時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看來煉就元神之輩,果真神通廣大,不是他這等修為低淺之輩可以比擬的。
對于自己間接地請求,易天原不置可否,范逸心里有些沒底,方才他與明道緣撕破了臉皮,差點就動起手來,若是這明家老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心中忐忑,范逸卻只能故作冷靜,等了不多時,便有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廝走進大殿,把范逸四人請了出去。
被引領著走過大半個明家內府,直到快要到后院了,那小廝才在一處并不顯眼的院落前停下,轉身說道:“到了,這里便是我家老祖的住所,老祖吩咐,只允許昆侖六祖和這位前輩進去,其余人就在外面候著。”
“不行!”見小廝指了指范逸和易天原,卻不讓自己跟著,洛羽急忙站出來對那小廝說道。盡管知道里面是一位煉就元神之輩,自己這點粗淺修為估計人家連一個手指頭都不用動就能殺倒一片,可洛羽怎能讓六祖孤身犯險?!
“好。”可是范逸卻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六祖!”洛羽楊若樊聞言齊聲喊道,卻見范逸擺了擺手,對他們傳聲道:“莫再聲張,沒地墮了我昆侖的氣勢。你們就在此候著,我很快就出來。”說完他不再理會兩人,對易天原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同進了院子。
先前在院外范逸就看到了這院子的景致,雖然不大,但卻也不俗,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凡人居所,一個煉就元神的長生之輩住在這里,未免顯得有些不搭調。
可是當他邁進這院門之后,卻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景物全變了,先前的景物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孤拔的高山橫亙眼前,阻住了去路。
范逸心中一驚,這才知道原來先前那都是假的,不過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也是幻境,這明家老祖居然在這里設下這么多禁制,也不知有何用意。
范逸自忖破不了這禁制,索性站住不動,轉頭看向易天原。易天原也不推辭,隨手一揮,一道白光從他袖中撲出,范逸眼前的幻境就全部消失了。
這次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的,是一片田壟,田壟里面種著許多奇花異草,范逸雖不認識,但從這里面充足的天地靈氣就能判斷出來,這些絕對都是煉制靈藥仙丹的材料,必是珍貴的緊,怪不得那明家老祖如此愛護。
“進來吧。”尚未舉步,范逸就聽到屋內傳來一個聲音,聲音渾厚,略微帶些霸道的氣勢,只不過不知為何,范逸覺得這聲音有些謙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邁步走到門前,范逸還沒推門,門就自行開了,范逸打眼一望,這屋內空蕩蕩的,除了房中擺放著一尊鼎爐,旁邊有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就在沒其他物事了。
明家老祖顯然是剛從鼎爐旁的蒲團上坐起來,手中還拿著一把用來催發(fā)真火的法器。見到范逸,他點了點地上:“這里也沒什么坐的地方,你就在這里坐下吧。”
“嗯,”點點頭,范逸見這房間里倒是纖塵不染,便大剌剌坐了下來。看著明家老祖說話客氣,也沒有打算找事,范逸放心了不少。
可是范逸沒想到,接下來明家老祖竟然憑空召出一把藤椅,然后手一推,將它送到了易天原的身旁,微笑道:“前輩請坐。”
看著易天原安穩(wěn)地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而自己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范逸看了明家老祖一眼,心道原來這老家伙居然存了這種心思來戲耍自己!
一眼看出范逸的心思,明家老祖哈哈笑起來:“你小子一來我明家就把我三個后人給戲耍一頓,讓你在這兒出一下丑也算是對你的懲罰了,怎么,你有不服?”
本來范逸還想辯解,可一看明家老祖的眼神,竟是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明家老祖的眼睛如萬丈深淵,似欲把他魂魄生生吸出來吞噬進去,這時他才記起來,眼前兩人可都是煉就元神之輩,隨便吹口氣估計都能把自己吹的真力逆行,元丹盡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范逸轉頭看了一眼易天原,卻見他也在對自己微笑,絲毫沒有幫自己的意思。
心中嘆了口氣,范逸正要認命,就在這兩位老家伙面前裝一回嫩,可他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老祖,孫兒歸儒求見!”
聞言范逸看了看明家老祖,卻見他微微皺了皺眉,然后手一揮,外面的禁制盡數(shù)撤了去:“進來罷!”
范逸連忙起身,在這兩位面前丟一回臉倒也罷了,若是被明歸儒看到,那可就說不過去了,怎么說他也是昆侖六祖,總得注意點形象。
剛把衣服整理好,明歸儒就推門進來了,似乎是沒有料到范逸居然在這里,看見范逸他明顯一愣,但轉即冷哼一聲,給了他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轉過臉去看向明家老祖時卻立馬換了一副委屈無比的表情:“老祖,孫兒被人欺負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說罷他伏在地上便不起來了。
這明歸儒平日里囂張跋扈,但卻最會琢磨人心思,要不然他也不會最得家主疼愛,如今更是攀上了老祖這個高枝。
知道老祖最厭惡人哭哭啼啼,所以他只是這樣伏著,一句話不說。
看著明歸儒這樣趴在地上,明家老祖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但很快就堅定下來。只聽他冷哼一聲,伸手一推明歸儒就被一股虛力扶了起來:“道緣讓你去迎接昆侖六祖,你居然拿了我的紫微罡陣符篆去圍攻他,自己修為不濟被打了還好意思再來找我?”
被扶著站起來明歸儒恰好與范逸站到一處,聞言他一陣呆愣,怎么都沒想到老祖不但不為他出頭,居然還如此說!
紫微罡陣的符篆可是老祖親手賜下來的,而去對付范逸幾人也是得了爺爺?shù)脑S可的,老祖如今為何說這種話?明歸儒心中一急,正待再開口辯解,可突然望見范逸對自己輕笑一聲,立馬明白過來:對了!定是這臭小子跑來惡人先告狀,讓老祖誤會了我!
明歸儒報仇心切,他也不想想,明家老祖是什么人物?煉就元神之輩神識可探千里之外,他方才在山下的表現(xiàn)老祖豈會不知?如果老祖真愿護他豈會聽一個外人的說辭?
這樣想著,明歸儒心中有了計較,轉身一指范逸就叫道:“老祖你莫聽這小子胡說,就是他壞了老祖您賜給我的符篆啊!他還把孫兒打昏,對了,這小子他還罵您,說您……”
“夠了!”明家老祖眼中厲芒一閃,沉聲喝道。平日里他覺得歸儒這小子還算乖巧,這才對他寵愛有加,時時指點一下,沒想到今日竟如此愚笨,分不清形勢!
“你兩次三番對六祖不敬,平日林風是怎么教導你的?趕緊滾回去給我將騰輝閣前殿的經(jīng)書抄一遍,抄不完不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