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千慕,你真是好啊。”藤香的嘴角在笑,眼中的陰寒之色卻越發凝重,她將視線轉向賀千慕斜后方的一個宮女,眼神微微撒閃爍撇撇賀千慕的方向。
賀千慕大驚,忍不住沖地上爬起,臉上的最后一絲血色完全退去,心里的一個想法越發清晰,聲音尖銳刺耳的厲害,“公主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藤香將眼睛一和,竟然是再也不打算看見她的模樣,只是隨意的揮揮手。
賀千慕見狀,耳朵里竟然哄了一聲,像是有什么地方崩塌一般,腦中竟然有些瞬間的空白,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公主。”她膝行幾步,將兩人間的距離逐漸縮小,平時嫣紅的嘴唇如今只是慘白的哆嗦著,“你不能這么對奴婢。”
本來已經摁倒賀千慕肩膀的奴婢見狀一怔,忍不住將手收回,推到一邊,打算等藤香的再次命令。
藤香眉頭一皺,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望著賀千慕的雙眼是顯而易見的厭惡,出口的聲音比隆冬深井中的水還要冰寒,“你覺得我憑什么不能這么對你,你既然說你是女婢,當然就要做奴婢該做的事情,我琉球的規矩你是清楚的,我已經給了你太多的機會。”她扶在扶手上的手掌漸漸收緊,“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么。”
這幾句話仿佛耗了她很大的力量,最后一個字說完,她的胸口控制不住的劇烈起伏,本就蒼白的臉上已經變成一絲青白。
身后的奴婢見狀,臉上的最后一絲猶豫不見,這次卻是一步邁到賀千慕的神情,抬手將她的小巴扣住,右手隨意的在腰間一籠,手抬起的時候,掌心中多了一絲幽綠的光芒。
那一抹綠色的光芒仿佛時間最毒的毒蛇的眼睛,閃爍著致命的光芒,賀千慕額角控制不住的留下冰冷的汗水,心跳更是達到從未有過的頻率。
她的眼中滿是祈求,婢女的眼中卻只有一片冰冷,抓著她衣服的手仿佛是這時間最牢固的鐵釬,任由賀千慕如何掙扎都不能移動半分。
婢女感覺的手掌越發接近賀千慕,隔著一段空氣的距離,賀千慕都能聞到那刺鼻的腥臭味道,刺激的她胃中一陣翻涌。
她控制不住的閉上眼睛,嘴里卻不死心的大吼一聲,“公主若是如此這般做,奴婢此生就不能再懷有身孕!”
藤香一臉平靜的表情一頓,刷的一下睜眼,望著堂下的賀千慕,“說下去。”
手掌停在賀千慕額頭前一指的距離處,只差一點,就完全植入她的身體,她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爆出一震冷汗,身上的衣服黏-膩的粘在身上,若是平時她一定打發雷霆,只是此時她卻沒有任何心思計較這些、
她將腦袋歪了歪,將自己的額頭挪開手掌的范圍,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對著藤香,飛快道,“楚清為了皇位鞏固一定會與顏笙圓方,或者迫于壓力在接納一些有身世背景的妃子,到時我將再也沒有任何地位,若是這樣,我琉球就沒辦法在利用我控制楚清制造混亂,一
定會耽誤大計的。”
賀千慕的著一生基本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堆砌,她一直都在演戲真心或癡情,卻從未有一刻能比得上如今那一對眼眸中的誠懇,那是仿佛掏出心肺般的真誠,就是這世間任何一個陌生人見到都無法拒絕的眼神。
藤香從賀千慕說完后就一直在沉默,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在這仿佛沉下地獄的靜謐中變得沉默緩慢,本就昏暗的四周甚至開始變得黏稠。
賀千慕沒有動,臉上的神色卻越發輕松。
良久,藤香并未說話,只是自嘴角綻放出一個璀璨的笑容,這一笑之間,竟然讓一張蒼白的臉上沾上了一絲紅塵的味道。
她揮手,示意賀千慕身后的婢女后退,自己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沒行進一步,仿佛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即使是這樣她也堅持的一步步挪向賀千慕的方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方才凌厲的眼神已然不見,取代的是一片剖心挖肺的真誠。
“快快起來。地上如此涼,若是因此讓你沾染上寒涼之氣,那可如何是好。”她的語氣關起,臉上的表情更是關心的厲害,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賀千慕的錯覺,她像是真的只關心她身體的模樣,撐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堅持用自己的力量將賀千慕拉起來。
賀千慕不敢與她對視,只將自己的身體虛虛靠在藤香的身上,臉上卻揚起巨大的驚喜與感激,“奴婢怎敢勞煩公主親自來扶我。”
“不,你是琉球的功臣,這是你應得的。”藤香將賀千慕扶起,還不忘俯下身子將賀千慕身上的灰塵仔細拍干凈,臉上竟然帶著一絲可以稱得上是慈祥的笑容,“你知道的,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賀千慕的胳膊,輕柔不容拒絕,“還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賀千慕想起她那發病時的癥狀,被她碰觸的地方進竟然控制不住的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賀千慕連忙將自己的袖子放下,不讓藤香看見,面上謙卑道,“公主說笑了。”
藤香也在笑,仿佛沒有感覺到賀千慕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樣,只是將甚至轉過去,慢慢向座位移動。
她走道位置上,身體像是失去全部支撐的力量,全部傾瀉在身后的椅子上,椅子拖動摩擦地上的石板,發出刺耳的聲響。
藤香也像是失去最后的力氣,身子歪斜仰躺在椅子上,半閉著眼睛道,“你先下去吧,好好養好身體,早日給楚清生長子,這后宮,就是你的天下。”
賀千慕將眼中的神色一斂,對著藤香行禮道,“奴婢告退。”
藤香有氣無力的點頭,并未說話。
身后的木門關閉,賀千慕快步走出,站在院子中央,讓自己充分暴露在陽光下,希望通過陽光的照射將自己身上的陰寒洗刷干凈。
她踉蹌的向前掙扎,腦海中卻一遍遍回想起藤香方才的所有動作。
她的心里控制不住的升起一絲陰寒的氣息,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冰
冷起來。
她沒有看錯,方才那宮女手上的綠光是‘榮昌’。
榮昌。
即使如今想來,賀千慕也控制不住自己脊柱上控制不住的翻涌寒氣。
她又多久沒有見到榮昌了。
五年,還是七年,還是更久。
這個榮昌名字名字好聽,確實蠱毒中排行前三的蠱,它的煉制本就比尋常的蠱要復雜五分,在加上煉制她還需要很多珍貴的材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這就更顯得這味蠱的珍貴。
她的珍貴是一方面,它的作用卻抵得上她的珍貴,它能夠受蠱人牢牢控制,思下蠱人之想,做下蠱人要求做的任何事情。
即使是付出生命,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這還不是這個蠱毒的可怕之處,這個蠱之所以讓人聞之色變,就是因為,蠱的主人,只要動動手指,受蠱人就會感受到萬蟻焚心之感。
若是蠱主人想要受蠱者的生命,只需要自己掌心的一點血,放到一張紙上點火一燒,受蠱者就會全身的靜脈爆裂而不斷氣,還有忍受著自己的皮膚全部腐爛,經過二十一天的時間,自己消耗自己的血,自己的肉,知道剩下白骨一具。
這才是最令人驚心的地方。
藤香不禁想要自己的性命,還想讓自己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死去,她雖然不算是為琉球犧牲很多,卻也算是為了琉球付出良多,多次背叛自己的夫君,如今藤香就因為自己的心情不好,就要如此對待自己。
賀千慕的手掌漸漸收攏,指尖將手心扣得血肉模糊。
她不會就這么算了,“你對我不仁,就不要怪我對你不義了。”
賀千慕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回頭似笑非笑的望著皇后的進宮,如今藤香住的方向,心里的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小姐。”清馨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確定,“我方便進來么?”
顏笙無奈一笑,“那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快進來吧。”
清馨歡呼一聲,直接推門而入,只是室內的情況確實超乎她的意料,她有些驚愕的看著獨自坐在光影中的顏笙,一臉的詫異,“小姐?”她抬手有些不確定的一指,“自己?”
“你想多了。”顏笙笑著搖頭。
清馨見狀,面色一喜“小姐快說,扶搖殿下再那?奴婢就覺得殿下不可能剛來就走么。”
顏笙再次搖頭,“這個屋子里面確不只有我自己,只是另外一個人卻不是扶搖。”
“什么?"清馨一怔,”不是殿下還有誰啊,殿下這么快就離開了?”
“還能有誰。”顏笙白她一眼,“除了我不還有你么,扶搖早就離開了。”
“什么?”清馨一愣,隨即快步走到顏笙身邊,一臉的不贊同,“小姐怎么就不知道挽留一下,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對,我們看著都著急,偏偏當事人還一點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