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若鱗的五年合同期到了,因為在廠里,他總是不聽調度安排,廠里不再跟他續簽了。倆人有又都沒了工作,小竹也因為沒錢去幼兒園,呆在了家里。若鱗的表哥給他弄來幾臺大型游戲機,倆人把里屋騰出來,擺了游戲廳。擺了沒多少日子,就有人來檢查了,說沒有手續不讓開了。只能讓表哥又拉走了。倆人正著急了。
這天若鱗去市場買菜,看見一個小門臉,批發煮熟的玉米。上前問了問,價格還很低。回家跟汐君商量著,把汐君爸爸的三輪車蹬來,咱去賣玉米。小兩口去了娘家,汐君跟爸媽說,想把三輪車蹬走去賣玉米。汐君爸媽很支持。晚上三口就蹬著三輪車回來了。三輪車也拿來了,玉米也買來了,三口蹬著三輪車去了鬧市區。
寒冬的夜晚,小兩口賣玉米,小竹在旁邊玩兒。城管人員一晚要來好幾次不讓擺,趕他們。每天賣著玉米,看著小竹,還要盯著城管人員。艱難的賣了一個多星期,小竹凍感冒了,那也不能把她一人留在家里啊!只能又帶著有病的小竹一起去擺攤!
今天正是西方的圣誕節,鬧市區里十一點了依然人流不斷,他們的生意很好。可小竹因為病了老是哭鬧。汐君看著流著鼻涕,眼也睜不開了的小竹太心疼了!沒等靜街就收了攤子回家了。轉天,汐君讓若鱗一個人去賣玉米,自己在家照看小竹。若鱗蹬著三輪車走了。晚上九點多若鱗就回來了。收拾完車上的東西,拎著烤串和一瓶啤酒進來了。坐在那吃著、喝著,吃到一半他掉著眼淚跟汐君說:“今天到了那,城管差不多半個小時來趕一次,你要是在呢,就是被捉住了,你有殘疾,他們也不能把你怎么樣!你又不在,一看城管來了,嚇得我趕緊跑,光顧著跑了,車子上的玉米鍋,整個倒在了地上。我蹲在那拾著,心里就難受。”說著喝了口啤酒,眼淚流了下來。汐君勸他說:“嗐!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個大男人,因為這點小事還哭,至于嗎!”
轉天,若鱗說什么也不干了。他破罐子破摔了,總是偷著拿家里,這幾年存的那點積蓄,出去賭錢。一個多月,家里的積蓄就輸光了。汐君打電話給婆婆希望她能說說若鱗,可婆婆沒有說若鱗,還反咬一口,說汐君嫌他兒子下崗了,國務院總理還下崗了,你有什么資格嫌我兒子下崗!我兒子養了你多少年,你也要養我兒子多少年!你要是真著急沒錢,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抱著孩子去市政府靜坐,一坐準能找到工作。汐君沒理她,掛了電話。心想自己怎么這么傻!跟她說了也沒用,還得自己想辦法!你這不是自找的嗎!于是她給弟弟智峰打了個電話,說現在他們倆都沒有了工作,幫她想想辦法。智峰說,再等幾天我的哥們批發光盤,你們倆在門口擺個租盤的小攤吧!
幾天后智峰打來電話,讓他們去拿光盤。光盤拿回來了,倆人找了個大盒子,把光盤放好,拿個椅子擺在了大門口。擺了幾天,每天掙不了多少錢,也只夠買點菜,不過已經不錯了,總比一分沒有要強。三口就指著這個小攤艱難度日,已經半年多了。
這天早上十點多,小叔來了,還拉來了高高一車裝著鳥的籠子。跟他們說,是他花錢買下的,讓汐君兩口子孵小鳥賣。還說養好了能掙不少錢,他的哥們就指著這個發了家。三個人收拾出外屋,把鳥籠搬了進來。發現有好多都是一個籠子里好幾個小鳥,若斌說:“要把它們抓出來分開,可沒有多余的鳥籠,怎么辦?”若鱗掃了一圈屋里的東西,看著門也翹了,發了黃的家具說:“就把這幾個矮一點的家具改成鳥舍吧!”三個人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才改好鳥舍,把鳥都安置好了。三人站在那看了看,外屋除了門沒堵上,其余的墻壁都擺滿了鳥籠,直至屋頂。三人回到里屋小叔交給他們如何喂養,還買了兩本養鳥的書籍,都安頓好了小叔走了。
轉天開始,小兩口一個在外邊擺攤,一個在屋里打掃鳥舍,給鳥喂食、喂水。又是大半年過去了,市面上滿大街都是賣光盤的,買一個跟租一個價格差不多,他們的小攤人越來越少,沒人租了。只能收了小攤,專心喂養這一屋子的小鳥。可養了這大半年,刨去鳥食錢,根本沒掙錢。
若鱗一直沒有戒賭,偷著拿,媽媽托汐君代為保管的四萬塊錢出去賭。婆婆的錢,除了一些搭在了他們日子里,現在已經讓若鱗賭的所剩無幾了。而且若鱗在家也很少再管那些小鳥了,回來就睡覺。汐君自己爬上梯子把鳥籠拿下來打掃,然后再放上去。再下來拿上食水上去喂。本來走路就不利索,再上來下去一折騰,她腳下一滑,從梯子上漏了下來。正坐在給鳥添水的鋁壺上。咣當一聲巨響,吵醒了里屋睡覺的若鱗,他邊向外走邊問:“怎么啦?”說著出來了。見汐君掉了下來,坐癟了鋁壺。不去扶汐君而是拎著那個坐癟了的鋁壺,站在那不停的笑著。這次還好,汐君只是漏了下來,沒有碰到病腿,她站了起來。看著樂壞了的若鱗,跟他一起笑著。心里想著,現在若鱗對自己已經只剩下了譏笑和嘲諷!自己在這個家,能留戀的也只有小竹了。想著她用笑聲代替哭聲,沒完的流著淚笑著。若鱗拎著壺去了茜茜奶奶家,告訴茜茜奶奶:“您看我們家汐君,干什么行,喂個鳥!生把壺坐成這樣。”茜茜奶奶看了一眼若鱗,哼了一聲,干活去了。
汐君經過了這幾年,身體越來越虛弱,這些日子小病不斷。一病倒了,若鱗就嘮叨:“本來就沒錢,你還老有病!”汐君高燒四十度根本沒力氣跟他吵。若鱗帶著汐君小竹看完病,順便買了包子,吃過午飯。若鱗又去賭錢了,小竹乖乖上了床,躺在媽媽身邊,睡午覺了。睡醒了,小竹去找茜茜的弟弟玩兒,到那跟茜茜奶奶說,她害怕。茜茜奶奶過來看汐君了,說:“你這是怎么啦?孩子到我那,直喊害怕。”汐君說沒事,就是發燒了。茜茜奶奶走了,一會兒功夫,小竹就跑回來了,趴在床邊問媽媽:“你沒事吧!”燒得看人都模糊的汐君說:“沒事,去玩兒吧!”小竹用手堵著嘴,掉著眼淚說:“媽媽我害怕!”汐君欠起身擦著小竹的眼淚說:“沒事!媽沒事,去玩兒吧!”小竹陪了一會兒媽媽,又跑出去了。
五點半了汐君下地,熱好了包子,出來喊小竹吃飯。對門家的嫂子正在院里做飯,看著汐君也露出異樣的表情。幾天后,汐君病好了。領著小竹去找茜茜的弟弟玩兒,又碰上了對門的嫂子,她問汐君:“頭兩天你怎么啦?那天出來喊小竹,看你眼圈黑青,嘴唇特白,跟鬼一樣,嚇我一跳。”汐君說:“是嗎!我自己不知道。沒事,就是發燒了。”
這兩天婆婆打來了電話說:“這鳥也不掙錢,不行都賣了吧!你們三口到我這邊來,我給你們想辦法。”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別無選擇了,只能聽婆婆的。若鱗聯系了好幾天,把鳥都賣了。去了外地婆婆那,坐在火車上,汐君早已沒有了前進的目的和方向,就等著到了婆婆家,聽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