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穆是男中音,磁性醇厚,低沉而有力的說話聲,吐露出真實的心境。少年最初的淳樸熾烈的情懷,讓霍正強心中莫名抽痛,也讓后方跟蹤的蒙大志心頭震震,垂頭屏息。
霍正強后悔問李其穆剛才的話,掩下心疼,環抱著他道:“其穆,別胡思亂想,你鉆牛角尖了。”聲音放得低微,“強扭的瓜不甜,那個狼牙,看來應該是純粹直的,沒有半點同性基因,連暗性的都沒有。你的感情潑出去再多,他也不會有什么共鳴,沒有共鳴,他就不可能為你彎下來。”
皺眉伸手,給李其穆擦了擦微閉的眼角,又低聲了些,緩緩而鄭重地道,“其穆,表叔拋開老臉,跟你說句心里話,表叔現在很稀罕你。你認真想一想,能不能給表叔個機會?不用你對表叔多深情,只要你點個頭,表叔就對你始終如一,專情專意,把你捧在手心里。”
后方樹后陰影中,蒙大志本來因李其穆的酒后真言而肌肉繃緊,感覺從來沒有這么不知所措過,再聽霍正強的表白,一時面色陰沉,邪火陡升,無聲咒罵:“娘的,專情個鳥!不要臉的老匹夫!連侄子都勾搭,你還讓他見人嗎?”
霍正$*小說 *WWw.*class12/強可不是老匹夫,三十多歲,不到四十。重歸小城市后,鍛煉一日不落,本就有警校磨練出的好底子,現在身體素質處于男人的巔峰,平坦收緊的小腹,強壯厚實的胸膛,還有挺直的腰板,無一不宣示著雄性的成熟魅力。
李其穆沉默無聲,像是昏昏欲睡,又像是迷茫不知方向。
他的手搭在霍正強胳膊上,酒后易動情,聞著霍正強濃郁的陽剛荷爾蒙氣息,心頭也微微發熱,五指下意識地動了動,用力撫摸霍正強前臂光滑結實的肌肉,然后松開手,踉蹌著想要走開,低低道:“可你終究是我表叔。”
霍正強心頭一黯,上前重又把他背到背上:“不說這些了,表叔帶你回賓館吧。”此處幽靜,樹影濃密,他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帶著半開玩笑的語調,不掩認真地低語,“其穆,回賓館,表叔給你洗澡,你也給表叔洗洗,行不?”
李其穆垂頭在他寬厚的肩上,沉沉應聲:“唔。”
霍正強就松了口氣,帶著歡快和曖昧的沉聲道:“一言為定,你可別睡著了。”
蒙大志在后面聽得沉臉寒眸,咬崩了牙根,微微垂頭,渾身陰戾煞氣地走出陰影,腳步矯健而無聲,狩獵野豹般跟了上來,戲謔的聲音散漫低沉:“他是你侄子,醉得神志不清,你身為他的表叔,不好好照顧他開導他,引他走上正途,還妄圖趁人之危?你知道卑鄙無恥是怎么寫的嗎?”
霍正強驚怒一頓:他什么時候跟上來的?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登時感覺老臉火辣辣的,覺得自己剛才醉得失了警戒心,驀地轉身,冷聲笑道:“你就是那個狼牙?這里還沒你說話的份兒,我數三聲,你立馬給老子滾蛋!”他早年也是個爆裂脾性,現在強壓著自己的心緒才沒有直接一拳頭揍過去。
“你叫我滾?”
蒙大志譏諷的笑意更明顯,抱著膀子,有些跛腳卻穩健有力地走到近前。霍正強對他有所顧忌,他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對方不是李其穆,他的拳頭就不會長眼睛!缽大的拳頭握起來,剛健的臂膀猛地抬起,往霍正強胸口狠狠一擊,那里正是先前被李其穆抓摸過的地方。
“混賬!”霍正強驚怒沉喝,卻沒能躲開,“砰”的一下,胸口被重擊處,如被巨石砸中,剎那間窒息的劇痛讓他暴怒震驚,同時不得已蹬蹬蹬踉蹌急退三步,好險才沒有摔倒。
“住手。叫你滾,你沒聽見?”
突然響起的沉冷聲音,帶著五分醉意,五分清明,讓霍正強和蒙大志同時一怔,各自收回剛要揍出的拳頭。
李其穆的確被突然現身的蒙大志驚得散了半數酒意,他凝眸黑亮,面冷無情,全無剛才醉酒的放縱,反而帶著被人窺探的森寒惱怒。他鎮定著從霍正強背上下來,拿過霍正強手中的拐杖撐在腋下。
“我表叔說的對,你憑什么管我的事?你狼牙算哪根蔥?”
李其穆好歹壓下了怒火,緩聲冷笑著,說完,慢慢轉過身去。突然感覺萬分疲憊,怎么連醉酒都醉不安生?他閉了閉眼,平靜道,“表叔,走吧,不用理會這個瘋子。”抬步要走,到底是酒意不淺,腳步很是蹣跚。
蒙大志盯視著他一舉一動,僵了一下的臉上悠悠掛起痞性無賴的笑意:“我說過,我是你哥。”
沉眸大步上前,一把扯過李其穆的手腕,戲謔般森然道,“你小子醉了,哥不跟你計較。但你現在不能跟他走。你要是喜歡他,哥當然不會去管你,可他對你沒安好心,你個小王八蛋沒看出來?傻缺了你?跟哥走!”聲音雖然散漫,卻沉厚有力,擲地鏗鏘有聲。
“放開他!”
霍正強被羞辱得面紅耳赤,粗健的胳膊猛地為李其穆擋開蒙大志的手臂。
霍正強往常對自己的身手力氣都頗為自傲,此時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即便早有防備,也擋不住蒙大志剛才那一迅猛如雷的重擊。他不愿在李其穆面前丟人,便不動手,只以身體擋住蒙大志望向李其穆的目光,“其穆,表叔帶你回賓館。”
“找死。”
蒙大志殺機起伏,嘴角噙著冰寒不屑的譏笑,步伐微動,抬手就要卸掉霍正強的膀子!
“你敢!”李其穆對蒙大志太過了解,早有戒備,震喝一聲,旋身猛然抬手,也是五指如鋼爪,穩穩接住蒙大志又快又狠的襲擊,捏住他手腕,狠聲道,“你動我表叔一下試試!”
“哥怎么不敢?你倒能耐了啊!為這個不安好心的勞什子表叔,敢對哥動手?”蒙大志也不知為何心生火氣,粗俗的話語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再次伸手要把捏住李其穆的手腕麻穴。
李其穆再不多說,收回手,握拳對著蒙大志那張令他又*又恨的臉猛地揍過去。可他現實中畢竟沒有游戲里強化過的身體,雖然靈敏有力,殺招快狠,卻也不是蒙大志的對手。輕而易舉就被蒙大志擋住。
“蒙大志,你到底想怎樣?怎么還不放過我?”李其穆聲音沉然嘶啞,殺機如狂濤巨浪,以拐杖為支撐點,抬腳猛踢,臂膀如靈巧鐵棍般,借著酒力,下手處十二分剛猛,無不是對準蒙大志的致命要害!
蒙大志滿面寒煞:“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啊?”他舍不得對李其穆要害用招,有了顧忌,就落了下風,再面對李其穆咄咄逼人、滿目殺機的悍然招式,一時竟只能放守抵擋。
李其穆身形挺拔,勻稱健實的體魄動感十足,越打越順手,游戲里與魔獸廝殺時的酣暢淋漓感覺涌上來,被酒意一蒸,再看蒙大志時,便仿佛是面對平生大敵。一時之間,拳腳、掌肘、臂膀,章法有跡可循,卻又拼合意外,儼然已是個外家高手。
“娘的,你功夫都是哥教的,懂不懂得尊師重道?草,還不快住手!”
蒙大志后退兩步想要脫身,又被李其穆血紅著眼睛逼迫上去,氣得嘴歪鼻子斜。
霍正強看得呆了,面對李其穆招式兇辣中透著鐵血唯美的連貫動作,眼眸浮現深沉的癡迷。
“嘔!”李其穆突然一頓,肚子里酒水咣咣蕩蕩地反胃,踉蹌一下,險些吐出來。
霍正強這才回神,忙沖過來扶住他,掩不住心疼地低聲道:“別理他了,趕緊回去歇下。”
蒙大志后退兩步,臉皮黑黑,抿嘴不再吱聲,堅毅的下巴顯得冷硬。
蒙大志也不是硬撐死倔地抱著“我是男人,我不跟男人好”的念頭不跟李其穆妥協,只是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兩個男人在一起,除了意趣相投而親切點,到底有什么可以親親我我的?
他哪怕上回在主城秘境里摸了李其穆一把,覺得自己也只是尷尬別扭,沒有像對女人那樣的快感。就像李其穆先前所說,他不會為了李其穆就強迫自己拋開一切,硬逼著自己不情不愿地成為李其穆的*人。
然而現在,眼看李其穆這般堅強的難過,他又恨不得以身代之,實在矛盾憋屈得緊。
“別跟上來了。相識一場,情人不成,你也別把咱們逼成了仇人。”
李其穆嘔了幾下,緩緩直起身,轉身頭也不回,干啞的聲音低沉磁性,“表叔,背我回去。”
霍正強心里化成了水:“好。”
——別逼成仇人?
蒙大志僵直著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地回響著這句話,怔怔地目送李其穆被霍正強背著越走越遠。好像只有自己才是那個自作多情的多余者。
蒙大志站立良久,垂頭轉身,路過大樹時猛地一拳捶過去,捶得拳破血流,卻仍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開氣兒,寒著眼眸嗤笑一聲:“行,是我害了你,我不惹你。”
說是這樣說,可今晚,李其穆醉后的話,已經深深刻進他的腦海中。
……
快到賓館的時候,李其穆忍不住要吐,霍正強忙把他背到垃圾桶邊。
李其穆這次吐出來了,吐得昏天暗地,眼淚直流,吐完接過霍正強遞來的寬大帕子擦了擦嘴,直起身,迷蒙的眼睛又清亮了些,強笑道:“醉不醉,醒不醒的,真難受。”也不知是說身體還是心里,然后揉揉眼睛,晃晃悠悠道,“再不喝這么多酒了。”
霍正強不出聲,把他帶回賓館,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先把他放到沙發上。
拿過水杯和垃圾桶,“來,漱漱口。”
再把毛巾打濕擰干,走過來柔聲道,“擦擦臉吧。”
又撕開牛奶盒,“其穆,喝點牛奶,待會兒睡覺也會好受些。”
霍正強的聲音溫柔渾厚,他本就一路背著李其穆而滿身大汗,這會兒忙前忙后的,襯衫已經濕透了。他把襯衫脫下來扔到一邊,光-**肌肉健壯的上身,兩塊方形飽滿的厚實胸肌被汗水打濕,六塊腹肌隨著彎腰的動作繃緊鼓起。
“表叔,你還是這么性感。”
李其穆剛才打過吐過,醉意重又席卷上來,卻比最初清醒多了。他不愿去想有關狼牙蒙大志的事情,便不閉眼,只直愣愣地盯著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霍正強的胸腹肌肉。荷爾蒙被引動上來,男人的本能讓他褲襠支起帳篷,他略有尷尬地勉強笑了笑,屈起腿,掩飾下去。
霍正強原本背著他進來,因為先前蒙大志那一番話,并沒有齷齪心思,只是心疼地照顧他。現在停下來,被他這么看著、說著,再看他褲襠和胸口,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了感覺。
“現在睡下,還是先去洗澡?”
霍正強用毛巾擦了擦胸膛和臂膀,看見李其穆喉結動了動,他剛強的面龐便紅了起來,心里頭臊得厲害。畢竟是李其穆的表叔長輩,以前看著李其穆長大的,現在竟不知羞恥地有了勾引小輩的念頭。
李其穆酒后膽大,別不開眼睛,目光熱燙地黏在霍正強結實有型的精壯身材上。
心里卻糾結著。
一個聲音迷蒙地喊:“狼牙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和狼牙訣別,表叔又對我有意思,我何不試著和表叔處一處?都是男人,又不是父子。即便三年兩年忘不掉狼牙,可有表叔來分心,心里也能好受些。以前不是暗戀了表叔好多年?”
另一個聲音則清醒地說:“不行,表叔是老爸的親表弟,我自己的心意我明白,全都給了狼牙,又不可能再*上表叔,何必因為想要忘卻狼牙和滿足欲望,就纏上表叔的感情?一個劉禎已經夠多了,不能再把表叔也牽扯進來。”
兩個聲音各執其詞,把眼眸掙扎得躲閃幽深。
霍正強垂眸看他,機械手表戴在麥色的□手腕上,擦拭身體汗水的動作越來越慢,見李其穆褲襠已經硬漲得把褲子撐高,卻又臉紅強撐,他終于心癢難耐,端正地坐過去,垂頭緩緩道:“其穆,我是你表叔,不會害你。你與其*上別人,何不與表叔處一處?表叔不要求什么,甚至不用你動真感情。”
霍正強說得真心實意,帶著成熟男人的陽剛溫柔,最后一句話低不可聞,“其穆,表叔對你動真感情了。你要是早對表叔說你的性取向,該有多好。”
那樣,他就能比蒙大志提前一步俘獲李其穆的真心。他看得出,李其穆這種人,一旦與他交心相*,就絕不會背叛他。幸虧蒙大志沒有接受,他還有機會奪過來。
他一只胳膊屈起,以手肘支在沙發后背上撐著身體,顯出飽滿的二頭肌;一只胳膊緩緩攬住李其穆寬厚的肩膀,眼眸熾烈,赤-裸的健壯上身靠過去,厚實的胸膛散發著男人的荷爾蒙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一更,第二更在晚上19:00.
大家看得哈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