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後面是一個隱蔽的山洞,潮溼,陰暗。
丁三扶著展昭站在洞口,猶豫著這節(jié)骨眼兒要不要進去。展昭知她好奇的心思,託了託她的胳膊,笑了笑,“既來之,則安之,進去看看罷。”
丁三從展昭那兒得到了鼓勵,小心翼翼的扶著展昭,貼著山洞的石壁,進入山洞。起初洞口的路很窄,兩人緊靠著勉強能通過,可越向後走,道路便越寬敞,走到底,丁三和展昭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看似不起眼的山洞之內卻別有洞天。
山洞的盡頭應該是一處露天的山澗,四處絕壁,中間有一塊很大的空地,空地中間是一張石牀。洞中雜亂荒蕪的生長著不知名的花草,丁三將所見描述給展昭聽,展昭心中暗想,難道這裡曾經(jīng)有人生活過?
果不其然,丁三在洞的周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簡易的木質生活用品。還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張四柱棋盤。棋盤是金絲楠木製的,年代久遠,可能是因爲長期使用,木質的棋盤上早已上了包漿。丁三細心的在棋盤上發(fā)現(xiàn)了兩個篆字,仔細辨認,像是“南天”。
“南天?”展昭眉頭微皺,不解其意,難道是圍棋的專業(yè)術語?
丁三四處轉悠,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傳說中的武功心法秘籍之類的神物,不過卻在絕壁之上發(fā)現(xiàn)了一行詩句,“桃之天天,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她磕磕巴巴的念順後,扭頭問展昭:“這是啥意思?”
“是逃之夭夭。”展昭聽後啞然失笑,“這是祝福新婚女子的。”
“切,一撇寫的跟一橫似的,誰能分清那是‘天’還是‘夭’。不就‘恭賀新禧’的意思麼,說的文縐縐的。”丁三有點兒羞臊,文盲這種事兒不是什麼太值得炫耀的資本,不過在這麼個荒山野嶺,沒事兒祝福新娘幹嘛,是不想隨份子錢麼?
“下面有落款麼?”展昭也覺得有些費解,他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線索。
“還真有。”丁三對某貓的智慧重重的點了個贊,“咦,落款和棋盤上一樣,是‘南天’,難道南天是一個人麼?”
“南天?難道是傅南天?”展昭有些激動——這個傳說中的武林神話曾經(jīng)在這裡生活過!
習武之人對於偶像的選擇無非是那些傳說中的神人,展喵作爲一個資深的武林人士也毫不例外。他簡單的爲丁三介紹了傅南天的神話後,立刻化身腦殘粉,強烈要求丁三帶著他近距離的感受下偶像曾經(jīng)的露天會所。
丁三引著他將傅南天所用的鍋碗瓢盆撫摸一遍後,展昭才心滿意足的想起了現(xiàn)狀——自己還得出去呢。
兩人在偶像的石塌上想出去的轍,丁三穿的有點兒少,基本上只剩一身薄薄的褻衣和裹胸布了,她坐在石牀上,感覺屁股總是涼颼颼的。她在屁股底下墊了點兒草,可是絲毫沒有緩解那種被陣陣小冷風撫摸的感覺。
“啊——意——西——”丁三不耐煩的站起來瞬間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把臉緊貼在石牀之上,沒錯!確實有風!
“展大哥,這石牀底下有通道!”丁三歡呼雀躍,有空氣流動,下面一定與外界相通,既然有神人住過,那神人肯定會爲自己修緊急通道的!
展昭將耳朵貼在石牀上用手指敲了敲,下面果然是空的,他試著推了推,石牀紋絲不動,他略思索後對丁三說:“你退後些。”
“你的傷......”丁三擔心他的傷口再裂開。
“沒關係。”展昭回了她一笑,站在石牀邊,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即將毀掉偶像睡榻的複雜心情,用盡全身的力量運氣,猛的一掌推出,石牀板被掌力震了個粉碎。
“咳咳......”展昭一掌揮出後,咳出一口鮮血,這種敵損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還真不是誰都能幹的......
“展大哥,你沒事吧。”丁三很鄙視這種八點檔的廢話,都尼瑪吐血了還沒事,可如今她除了這句話卻不能爲他分擔一丁點兒的痛苦,這讓她十分懊惱自己無用。
石牀板被破壞後,現(xiàn)出一條陡峭的石階,冷風徐徐,石牀地下果真有條地道。
二人大喜,相互攙扶著,走入地道。
“老子不信了!我白玉堂今天非要進這個鬼樹林!”白玉堂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向上一彈。
包大人這會兒臉黑如鍋底,要不是白玉堂拍了桌子,他早就想摔茶碗兒了。龐昱傻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語,滿心滿腦的小桃紅。
“白少俠,咱們也不是沒試過,在腰間綁著繩子進了樹林,不是原地轉就是繩子突然斷了,展大人不在的節(jié)骨眼兒,你可不能再出事兒了。”公孫先生比誰都著急,天還沒全亮,他就帶著開封府小分隊來到了不歸林,接連試了好多方法都沒成功,要不是衆(zhòng)人腰間有繩子綁著,這會兒,沒準兒都回不來了,眼下這個樹林確實詭異的很,他不能讓白玉堂冒失前往。
白玉堂不甘心,他還沒和貓兒一較高下,不能讓他就這麼消失!他驟然起身向外走去,公孫先生見白玉堂倔得要命,揮手招呼顏查散:“快去跟著,別讓他進了樹林。”
大街上,白玉堂一把拂開顏查散的手,怒道:“你別攔我,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找出來!”
白玉堂現(xiàn)在是鑽了牛角尖兒,根本不聽勸,顏查散嘆了口氣,“白兄,你可想過展大人爲何去國公府?”
“不就是爲了救玉娘麼?”白玉堂眉毛一挑,顏查散這不明知故問麼。
“沒錯,但他的初衷是爲了包大人能夠將貪官惡人正法,如今這陳洲遍佈潘金廉的耳目,他已知道包大人受理了田起元一案,玉孃的安全岌岌可危,如此一來,展大人的用心豈不是竹籃打水?”
顏查散見白玉堂冷靜下來,接著說道:“如今,包大人的身邊只有你這麼個靠得住的人,你若再迷失不歸林,包大人的安全就沒了保障,展大人和丁三能安心麼?”
“那現(xiàn)在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他二人......”白玉堂攥緊了拳頭,指關節(jié)泛白。
“希望他們吉人自有天相吧......”顏查散一陣陣的心痛。
“展大哥,你先忍忍,城外有官兵把守,都是潘蔣的耳目,我們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丁三勸慰著展昭。
展昭捏著衣服一角,還是覺得彆扭,丁三的話沒錯,可是這個樣子實在是......展昭此時梳著兩個麻花辮,一身粗布裙裝,活脫一個魁梧的女漢子。
話說丁三與展昭走出地道後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地道竟然直通陳洲城外,丁三見兩人著裝十分不妥,恐入城有變,偷了兩套附近農戶院中晾曬的衣服給展昭和自己換上。
丁三攙著展昭往城內走,城門口把守的官兵果然將二人攔下,仔細的盤問:
“什麼人?”
“呦~官爺,奴家是城外農戶的女兒,這不想和大姐來城中買點女孩兒家用的東西麼。”
丁三邊說邊往“兵哥哥”身上貼,時不時還拋幾個媚眼兒,門口的“兵哥哥”只覺得一陣噁心。她爲了應付官兵的盤查,不僅將展昭僞裝成女人,還在兩人的臉上點了一堆密集的麻子。爲此丁三暗自得意,老紙?zhí)攸N機智了。
“這個傻大個是你姐姐?我看怎麼不像啊?”兵哥哥圍著展昭上下打量,這麼魁梧的妹子確實很少見,讓他起了疑心,“你叫什麼名字?”
“兵哥哥~”丁三色瞇瞇的看著守城士兵,眼泛賊光,“我大姐打孃胎就又聾又啞,智力還有點兒......你懂得......哥哥,我雖不如姐姐貌美,可是我?guī)制鸹顑簛砜衫髁耍忝恼f我特別旺夫,而且還能生兒子......”
“滾滾滾!”眼瞅著丁三越貼越賤,兵哥哥終於忍不住了,一揮手,不耐煩的把二人推進了城門。
“哥哥,等一會兒出城我還來找你。”丁三“戀戀不捨”的對著兵哥哥擠眉弄眼,兵哥哥的表情跟吞了蒼蠅似的,扭過頭再也不去看他們。
“呼......”丁三吁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還好,有驚無險,“展大哥,國公府與陳洲知府是一丘之貉,城中耳目衆(zhòng)多,咱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包大人,咱得先去找白玉堂。”
展昭點點頭,這會兒他眼睛看不見,若是有意外,自己護不了丁三。
“誰?”白玉堂暴躁的問敲門的人,他被顏查散勸住後沒有回衙門,反而回了客棧,客棧人多口雜,若有什麼消息,他能第一時間知道。
“公子,是小的。”門口敲門的是客棧小二。
“什麼事兒?”
“外面有兩個姑娘讓小的帶話兒,說是‘三姑娘的貓病了’讓五爺趕緊看看。”小二傳這話兒的時候自個兒還彆扭,兩個忒醜的姑娘根本也沒帶什麼貓麼......
白玉堂一聽“騰”的從椅子上站起,激動的看了一眼邊兒上的顏查散,扭頭問小二:“他們人在哪兒?”
“就在樓......”小二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耳邊刮過一陣風,擡眼一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樓下,一高一矮特別詭異的組合直愣愣的杵著。白玉堂一眼就認出二人來。
“死貓!三兒!”白玉堂直接忽略了兩人的扮相,激動不已,“太好了,你們出來了!”隨後,他仔細打量著展昭的髮型不禁失笑,“死貓,你也有今天......你眼睛怎麼了?”
白玉堂發(fā)現(xiàn)了展昭的不對勁,往日裡炯炯有神的星眸此刻居然毫無焦點,他大驚,“你瞎了?”
“五爺,展大哥被國公府的那幫下三濫用毒粉拍了,雙目失明,這會兒趕緊讓顏查散看看,別耽誤了治療。”
顏查散沒白玉堂那麼快,說這話的時候纔到樓下,剛巧聽到兩人對話,沒說廢話趕緊和白玉堂攙著展昭回了客房。
展昭平躺在牀上,上衣盡數(shù)褪去,線條優(yōu)美的身體上是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丁三看得一陣陣心驚,她急忙問正在翻展昭眼皮的顏查散:“顏大哥,他怎麼樣?”
“眼睛還有救,若是再遲上幾天,就說不定了。”顏查散隨即又仔細檢查了展昭身上的傷口,“還好止血及時,不過按照這個傷口來看,他失血也不少,體力能堅持這麼久也是個奇蹟。”
展昭服了顏查散的藥睡得安穩(wěn),他強有力的鼻子和下巴此時也跟著柔和起來,純粹如嬰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丁三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可以鬆了,她欣慰一笑,兩眼一黑......
寶貝兒們,原諒它們既不押韻又不貼切吧......
自虐神馬的,下回再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