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序牽著許欣歸走進大廳的時候, 大家已經(jīng)開始坐位了。
許欣歸甩開他的手,“我坐那邊,你離我遠點。”她指指自己班級的座位, 就要往那邊走。
寒序扯住她, “你和我一起坐。”
“我不要。”跟他一起坐, 肯定沒好事。
“別忘了你怎么跟你媽保證的。”
許欣歸講不過他, 也懶得和他扯, 翻了個白眼徑直往自己班級方向走去。
寒序扣住她脖子,“跟我坐一起。”別給他整些旁門左道弄得他心里不舒坦。
許欣歸被他弄得有些難受,下意識的掰著他胳膊, “放開啊,混蛋!”
寒序盯著她的臉, 見她真的有些難受了, 放輕了力道, 笑起來,刮刮她嫩汪汪的臉, 輕佻的說:“你不就喜歡混蛋?”
她看見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就想刮花他的臉,伸手去用手指甲扣他,“誰說我喜歡你?混蛋,不要臉!”越說越生氣,許欣歸氣急敗壞的往后蹬腿踢他。
“行了行了, 別鬧。”寒序瞄了眼看過來的人群, 摘下她的帽子, 像翻烙餅一樣把她翻了個面兒摟緊懷里, 鉗制著往前走, “都要沒位置了,先坐下再說, 和我鬧個脾氣生氣了好幾天還不消?”
他掐住她的腰,狠狠的握。
一路走過來,就跟走紅毯似的,周圍人的眼睛都好像黏在他們身上了,許欣歸很不習(xí)慣,不舒服的擺動著想要擺脫。
“放手啊你,這么多人看著。”她咬牙切齒。
換來的卻是他更為大力的攬握。
“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你別生氣。”除了腰上更為明顯的束縛感,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溫柔,小心翼翼的呵護模樣看上去還真是那么一回事。
許欣歸心里升騰出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只能任由他拽著往他們班座位上走。他什么都無所謂的不在乎,她不行,她要面子。
一小截的路硬是讓許欣歸感到了跨越千山萬水的艱難。
她扯扯他,“你怎么走的這么慢?”
他蕩著笑,“還不是顧著你?”
“顧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走。”許欣歸嫌棄他,“你快點啊,動作慢的……”
“哦,要快點?”他挑眉看她,冒出了一個壞笑,湊到她耳邊說:“說老公,快一點。”
“什么?”許欣歸斜眼瞥他,“你還真厚臉皮,都說你不夠格,還在這兒胡嚼八賴的。”
寒序直起身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腳步快了幾分。
幾步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
老公,快一點?
這王八蛋,人至賤則無敵。她真想往他臉上揍一拳。
她抬頭不滿的朝他看,感到她的目光,寒序也低頭看她,“怎么了?”
“沒事。”許欣歸沒好氣的搖頭,催他快走,“你快些吧,腦子里不干不凈的……”她嘟囔著,不自覺地臉頰緋紅,干咳一聲轉(zhuǎn)了下腦袋,卻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猝不及防的一下,有些嚇人,許欣歸被驚得低呼一聲。
“怎么了?”
“沒事。”她鼓鼓嘴,頓了下還是說了,“剛才有個人看我。”她扭頭往后瞥,想要找到方才與她對視的那個人,那人卻收了視線,怎么也找不到了。
“這邊坐的哪個不在看你?”寒序在她耳邊呼了一口氣,心不在焉的回她,卻把她往另一只胳膊上一推,把她換到另一邊,用另一只胳膊摟她。
許欣歸咽了下口水往寒序身上湊了湊,這里覬覦他的人肯定不少,風(fēng)口浪尖,她還是乖乖的跟在他身邊為好,免得遭受無妄之災(zāi)。
感覺到懷里人的動作,寒序勾起唇角,輕笑。
“嘿,又弄到一個小可愛啊?”沒等坐下,他們班男生就調(diào)侃了,“嘖嘖嘖,艷福不淺啊。”
寒序捶他一拳,“用你說?讓讓讓讓,給個位置。”
“哎。”
許欣歸看著座位上已經(jīng)做好的人又準(zhǔn)備出來重新排位置,忙拽拽寒序衣角,點著外口幾張空著的位置告訴他:“這里有幾個空位的,不用讓他們動了。”
寒序瞥了眼那邊的空位,“那邊上菜,不小心碰了你。”
“……”沒想到是這個理由,許欣歸砸吧砸吧嘴,對他突如其來的善意不知如何是好。
“哦……”他聲音一點沒壓,周圍一圈耳朵好使的聽了之后連聲唏噓,起哄著調(diào)侃,“沒想到我們的大情種也是個二十四孝好男友呢。”
寒序翹起嘴角,拽著許欣歸的手指玩,眼神瞟到另一個方向笑得意味深長,“不是男朋友。”
“嗯?”大家都愣住了,有些女人甚至還流露出了壓制不住的笑意。
許欣歸有點窘迫,心里酸酸的,低頭掙了掙手。
“丈夫。”寒序捉得牢牢的,大拇指在她手心一圈一圈的慢慢摩挲。
“什么?”難以置信的反應(yīng),許欣歸也詫異的抬起了頭。估計誰都想不到,寒序這個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rèn)自己已經(jīng)踏入婚姻的墳?zāi)沽税伞?
“丈夫。”他勾起笑,拍了拍許欣歸的臉,視線卻穿過人群投到另一個人身上,“丈母娘認(rèn)證的那種。”
袁壘移開視線,若無其事的為自己倒了杯酒,只倒酒的手不停的顫,歪歪扭扭的灑出不少出來。
效果達到了,寒序笑著轉(zhuǎn)過頭來拉許欣歸,“坐里面。”
“哦。”許欣歸還在剛才的呆愣中沒回過神來,他說什么就做什么,乖乖的進去坐好。
“你可以啊,這么快就把人弄到手了?”蔡灝是飯桌上唯一一個知道實情的,沖著寒序擠眉弄眼,模棱兩可的發(fā)問。
寒序伸手示意服務(wù)員,舔著后槽牙志得意滿的笑,“不把人綁在懷里,我不放心。”
桌上人不知實意,以為是在說結(jié)婚的事兒,也跟著咋咋呼呼的調(diào)笑。
看到蔡灝不正經(jīng)的笑,許欣歸才回神,知道他們在說她肚里的孩子,心里又不舒服了,推了寒序一下,“我們換個位置,我坐外面。”
寒序捏捏她的臉,“乖一點,就坐我里面。”
“我不想。”許欣歸皺著眉毛看他,“我想坐外面。”
“不行。”寒序給她夾了一筷子芝士卷,斂了笑,面無表情,“你這幾天在和我生氣,坐外面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拔腿跑了,我到哪兒找你去?”
“噢噢噢噢~”桌上又是一片曖昧的起哄。
他一系列言行下來,給她招了不少仇恨。許欣歸覺得四周看向自己目光都灼熱了許多,簡直像要把她煎熟。
“吃吧,多吃點,別餓著,看你瘦的。”寒序勾著唇角,又給她夾了幾筷子,“吃飽了才有力氣跟我繼續(xù)鬧是不?”
“哦……”
許欣歸臉皮薄,被他這么一說一弄的,倒是真覺得自己有些像無理取鬧的小嬌妻了,又不好明說拂了他的面子,只能懊惱的坐正,拿過轉(zhuǎn)盤上的椰子汁就要倒在碗里。
“別,這個涼。”看她要倒飲料,寒序抵住她,皺眉:“太涼了,你喝了受不了。”說著又給服務(wù)員一個手勢,“這里,熱水。”
各式各樣的目光看過來,許欣歸手足無措,諾諾的說:“空調(diào)開得足,挺熱的,沒事。”
寒序擋住從后面鉆過來的視線,狀似無意的倒了杯熱水給她,“你是受得了,肚里那個小的也受得了?少吃點冷的。”
“我等得了,欣歸肚里的孩子等不了。”
許欣歸眼前一黑,差點沒坐穩(wěn)。
歷史的悲劇又重演了。
袁壘蒼白的臉色又慘淡了一分,好幾分鐘才掙扎著轉(zhuǎn)回腦袋,端起酒杯哆哆嗦嗦的一飲而盡。
在座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的神秘莫測。
從他們的臉上,許欣歸看出了他們的潛臺詞,原來是奉子成婚啊……她嘆口氣,埋下腦袋一句話也不想講,說不得在他兄弟心里,他要和她結(jié)婚,都是被迫的了。
她心里漲漲的,許久不出現(xiàn)的反胃感覺又浮上來。她扣著手心強忍著。
“好福氣啊……”有人總結(jié)了這么一句,干笑著解開了場面的尷尬。
“嗯。”寒序眉峰揚起,神采飛揚,“自然。”
“哈哈哈哈……”
桌上一片笑鬧,氣氛活躍起來,寒序看了眼身邊的小女人,見她乖乖的坐著,挑了下眉,和許久不見得哥們聊起來。
直到服務(wù)員又給桌上上了一盤菜,許欣歸忍不住的捂嘴嘔了兩聲,他才湊過來問了句,“不舒服?”
“嗯。”胃里實在難受的很,許欣歸也不忍著,抽了幾下鼻子,卻又吸進不少魚的腥味,胃里翻騰的更厲害。
寒序臉上表情立馬嚴(yán)肅了,攬過她摸摸腦門,“什么感覺?”
“想吐。”這么多眼睛看著,她不好意思的推推他,從他懷里掙開,雖然知道他只是關(guān)心他兒子,但還是不好意思,“沒事,正常的孕吐而已,只是好久沒犯了,一時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他還是冷著一張臉。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低聲告訴他一句,就從他身后的空隙里鉆了出去。
他拉住她不松手。
“干嘛?”許欣歸回看他,他卻不說話,兩個人僵持著。
“一小會兒都舍不得分開啊,感情好啊……”
許欣歸頭低下來,不知他又犯什么神經(jīng),好聲好語的和他商量,“我去一下洗手間啊。”
寒序盯著她,臉上有些不自然,“一下?”
她算是知道他不對勁什么了,她還沒跟他算剛才破壞她人生第一次被告白呢,還敢對她這么拽?
許欣歸小幅度的白了他一眼,妥協(xié)道:“就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唔,去吧。”他松開她,順理成章的拍拍衣角。“早點回來。”
“呼……真是……”離了桌上的魚腥味,許欣歸就感覺好多了,接了捧涼水拍到臉上,更是神清氣爽。
她關(guān)掉水龍頭,邊往臉上扇風(fēng)邊往外面走,一抬眼,就愣住了。
柳蓓蓓。
那個喜歡了寒序喜歡得比她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