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夾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么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
轉(zhuǎn)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戴著黑色墨鏡的魁偉男子,從便利店中走出來,坐進(jìn)路旁看起來快要散架的黑色的保時捷356a,車窗上還能看見有一層淡淡膠水的痕跡,仿佛被貼過什么一樣。
“大哥,警視廳那邊來的消息,確定死亡的人就是宮野明美,下午的新聞不是也播出了搶劫銀行的宮野明美、廣田健三、廣田明三人的死亡了嗎?照片上的臉絕對就是宮野明美。”
有些疲倦的伏特加咧著嘴一邊說著,一邊將溫?zé)岬谋惝?dāng)遞向后座身殘志堅(jiān)的大哥。
那個瘋女警太恐怖了,飆車開槍,堵車貼罰單,要不是boss就得去一次警視廳了。
“在警視廳的鑒定結(jié)果出現(xiàn)之前,還不能確定宮野明美的死亡,”琴酒面色冷峻的接過暖暖的便當(dāng),順手點(diǎn)上支煙,看著外邊的雨幕,車窗玻璃上能看清他的銀發(fā),連超酷的造型都直接停頓了一秒,咬牙切齒。
第三次了,他是第三次被人叫大老爺了。
魂淡東西有完沒完?。。。?!
叮!
“什么!大哥,”伏特加接起電話,露出驚訝的表情朝著后面大聲說道,“雪莉那個研究所那邊出事了!”
“監(jiān)控呢,我要詳細(xì)情報,”剛剛端著起便當(dāng)?shù)那倬莆罩曜?,眼神冷峻地放下便?dāng)。
看來又得吃冷的了。
伏特加嚴(yán)肅地拿起副駕駛的電腦,手指不停的跳躍,慢慢露出喜色,將電腦遞給琴酒。
“大哥,這是那邊的錄像,附近的外圍成員過去了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逃出來的活口,對方動手的很干凈?!?
“宮野明美剛死,雪莉就出事了,這未免太巧了,”琴酒一臉寒意地接過電腦,忍不住低咧著嘴,一副要?dú)⑷说哪?,看著錄像里的那個男人。
和龍舌蘭有關(guān)嗎?剛剛解決了他就出事。
“不對勁,這是組織里的老鼠,易容過了,水平還不到家,邁步的時候,重心向左右移動幅度很明顯,雖然在刻意變更,但是出腿一側(cè)的骨盆稍稍跟腿向前,還有這種下意識的手指小動作,這家伙,是個女人,”琴酒輕笑了一聲,一臉殺意的說道。
和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相處那么久,那張不怎么合適的面具可真是明擺著嘲諷自己。
“大哥,有沒有可能是fbi,公安那邊的,不一定是組織里的吧。”
“呵,那幫廢物,眼睛里只有資料和代號成員,這么好的機(jī)會,他們不會安裝炸藥的,把那里炸平的,他們巴不得把奶酪都拖進(jìn)洞里,何況那個基地才剛剛換了沒兩個月,就算是組織內(nèi)部知道的人都不算多,就連雪莉那個家伙也才出去過兩次,更別說其他人了?!?
琴酒低沉著嗓音肯定的說道,一瞬之間帶著濃濃的殺意,拿起一旁的電話。
“貝爾摩德你在什么地方!雪莉死了,你知道嗎。”
“嗯?紐約,后面有幾只小老鼠陪我飆車呢,不過我倒是求之不得呢琴酒,雪莉真的死了?”
貝爾摩德詫異著露出笑容,看了看后視鏡里的雪佛蘭C-1500,帶著黑色針織帽,留著長發(fā),眼睛像要?dú)⑷艘粯拥某嗑阋弧?
“你去向那位先生解釋吧。”
琴酒冷著臉掛掉電話,殺意消逝,面露平靜,手指不斷的點(diǎn)擊著,傳出了七個孩子的按鍵音。
他被人耍了,有人泄露了宮野明美的搶劫計(jì)劃借刀殺人,還了解他和雪莉那個女人,逼他監(jiān)禁雪莉之后,讓他以為她沒有利用價值了。
明擺了是內(nèi)部人員,還是高層,對雪莉的研究恨之入骨,組織里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很難查。
【先生,雪莉所在的研究所發(fā)生爆炸,對方只保留了雪莉監(jiān)禁室門口的攝像,初步懷疑對方不只是一個人,不是貝爾摩德,但是不排除她的人的可能性,我會調(diào)查下去】
琴酒面不改色地熄滅了香煙,又恢復(fù)殺意一副兇神惡煞模樣,繼續(xù)打下一個號碼。
“波本,青昌生物實(shí)驗(yàn)室人為發(fā)生爆炸,我要你混進(jìn)去看看有什么線索,處理掉可能暴露組織的線索,確定雪莉是否已經(jīng)死亡。”
“那個雪莉死了?你不是她的監(jiān)護(hù)人嗎,誰能在你手底下殺人?”
安室透帶著詭異的的笑反問道。
難道不是你自己干的嗎?
“呵,管好你的事情?!?
琴酒輕笑一下,掛掉電話,摸了摸旁邊的已經(jīng)冷掉的便當(dāng),干脆繼續(xù)打電話。
他恢復(fù)濃濃的殺意拿起電話:“喂!金巴利……”
……
“喂喂?混蛋……早晚我會掛你的電話?!?
安室透扔下電話,雙手拍在方向盤上,眼睛露出憤恨和痛苦。
全都死了,沒有一個人活著嗎……
副駕駛位置上擺著今天的報紙頭版的照片,宮野明美腹部滿是鮮血,死相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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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行動結(jié)束后五分鐘。
發(fā)動準(zhǔn)備的另一個車子。
羽賀真佑掛掉和魯邦的電話,安排好后續(xù),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塞滿后座的袋子。
明明只說準(zhǔn)備兩件換洗衣服就好了。
“多謝了,次元….最后還得要承你的情嗎。”
羽賀真佑抬頭的看著面前的雨,若有所思。
這讓他怎么還呢,這種麻煩的人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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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
為什么。
為什么呢?
為什么姐姐會死呢……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告知我呢……
如果不是上了新聞頭條,自己根本不會注意到,就那樣傻乎乎地繼續(xù)幫他們完成那個藥。
可惡,可惡……
這個組織為什么要奪走我的一切呢,我明明,我明明在拼了命的制造藥物了啊。
曾經(jīng)獲得的勇氣被漸漸磨平。
沒人在乎她想做什么東西,沒人在乎那個東西的用處。
可。
哪怕它被用來作為我厭惡的殺人用途,我不是假裝看不見了嗎!
哈……這就是命運(yùn)嗎?
命運(yùn)在嘲諷自己的掙扎嗎?
像她這樣骯臟不堪地深海鯊魚怎么掙扎也不配觸碰陽光嗎?
我只想就那樣和姐姐在一起啊……
我真的,只有姐姐了啊。
眼淚眼淚在不停的掉下來。
“姐姐……等等我,我馬上就能和你見面了。”
宮野志保流著淚輕聲對自己說道,隨后握緊手中藏著的aptx4869,放入口中,嘴角勾起微笑。
死于自己開發(fā)的藥物,真是諷刺。
……
天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姐姐,我活下來了……很快就到了,那個幸存者的那里?!?
空無一人的大街,小小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向前慢慢走著,雨水不斷的淋在小小的身軀上,混著眼淚,咬緊牙關(guān)。
快了,快到了,姐姐……
旁邊有車駛過,沒有停留。
她沒有抬頭的力氣,只是勉強(qiáng)的看著腳下,身體搖搖晃晃的前進(jìn)。
還好,應(yīng)該不會是組織的人吧,很快就到了。
等等……那輛車,停下來了???
這個感覺,她抬頭看了前方,那個男人穿著黑色風(fēng)衣,手上拿著黑色的雨傘。
身體在恐懼著,雨水不斷的打在身體上,是組織嗎。
果然,我逃不開我的命運(yùn)嗎。
小孩子露出恐懼而釋然的表情,聲音顫抖著:“看來我到此為止了嗎……”
“姐姐,太好了,我要死在今天了吧,和你一起?!?
意識,意識漸漸遠(yuǎn)離了。
“又是那樣的表情嗎?”
一個聲音漸漸遠(yuǎn)遠(yuǎn)的傳過來。
羽賀真佑打著白傘,順手摟住倒地的小小宮野志保。
……
按響門鈴。
“你好,我在路邊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孩了,她昏迷前說是阿笠博士家的遠(yuǎn)方親戚,我就載她過來了?!?
羽賀真佑一臉溫和,看著面前開門撓著頭的老人。
“啊,那先帶她進(jìn)來吧。”
“抱歉,我車上有給我妹妹買的衣服,我想她可能更需要吧,”羽賀真佑看向車子有些猶豫,又看向老人,“我有些擔(dān)心她,能不能在這里照顧她一下再離開?”
“啊,如果您不麻煩的話謝謝您幫忙啊,我也沒有怎么照顧過生病的小孩子啊,”和善的老人一邊撓著頭說道。
羽賀真佑抱著小小的身軀,詢問過浴室后,將她放在浴缸,眼角流露溫柔。
試了試水溫,開始給浴缸放著水,手不帶停的帶上口袋里準(zhǔn)備的厚手套,閉上眼睛。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被人看光,心里怎么說都不舒服,連看到的自己都感覺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他隔著厚厚一層手套摸索著,勉強(qiáng)將小孩子的衣服緩緩脫下,不過說到底真正說的上衣物的,其實(shí)也只有一件不太合身的白大褂,里面的衣物更是松松垮垮的,很容易弄掉。
溫水簡單的泡過后,用舊衣服鋪在浴缸兩側(cè),擋住小小姐的身體,只露出一個頭的大小用來給她洗頭。
將小小姐的腦袋靠在他剛剛脫掉的衣服上,微微睜開眼睛,確定沒有看見什么光著的小身子。
真佑脫下手套,扶著小小姐的腦袋,幫她洗了洗頭發(fā)。
放掉水之后,戴上手套,老一套操作,用浴巾包裹住濕漉漉的小小姐,慢慢吹干漂亮的茶色頭發(fā)。
拿出另一條浴巾,閉眼不去看她,幫她換上。
將小小姐抱到房間里,輕輕的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雖然是雨天,但好在被子里并不會那么寒冷。
還好,她沒有醒來。
他把帶的東西擺放好,留下紙條,看著桌子上的感冒藥有些猶豫。
那個藥的成分如果和感冒藥有沖突就很麻煩了,還是讓她決定吧。
真佑走出房間,看向沙發(fā)上的阿笠博士。
“博士, 你餓了嗎?”
“我不太餓誒……”
他說著肚子卻實(shí)實(shí)在在發(fā)出了咕咕聲音,老爺爺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一直搞實(shí)驗(yàn)到剛剛,早就餓的不行了。
“那我做些吃的再走吧,您雖然不餓但也要吃一些喔?!?
羽賀真佑的臉上微笑著回答道。
……
羽賀真佑去車子里取了買的衣物和食物,簡單的做了些小菜,煮了鍋蓮藕煮排骨湯,當(dāng)然排骨已經(jīng)事前處理過了。
某人居心叵測就是了。
“博士,如果她醒了,蓮藕煮排骨和白米粥我都分別放在兩個鍋里了,沒有胃口就給她喝些清湯,另外我留了些白米粥的材料在冰箱里,明天早上只要放在電飯煲里就好了,按鈕和需要多久時間和注意事項(xiàng)我都寫在紙上了?!?
對于不一定會做飯的人,還是教清楚比較好。
“真是麻煩你了,哇,這個小菜味道真是不錯呢。”
沒有說什么,羽賀真佑帶著笑容看著博士的吃相,“那我先走了,再見咯。”
“路上小心吶,”博士站起身對著門口的羽賀真佑說道,搖了搖腦袋,“真是個溫柔的人吶哈哈哈。”
真佑走出了房門,撐起透明雨傘。
只是說是遠(yuǎn)方親戚,哪怕陌生的小孩子也會收留嗎。
真是個溫柔的人啊,總之,這樣就好了吧。
他收起笑容,走上車子。
羽賀真佑緩緩發(fā)動車子,點(diǎn)起一支煙。
眼角隱隱可見一抹流光。
真是討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