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嗝!陶哥哥來了!”
門外是大著舌頭的污言穢語,還間或有打嗝聲,陶大田步履沉重地上了樓。
“美人兒!”他又高喊一句。
柒柒:……
她毫無形象地翻了個(gè)白眼。
“在萬家燈滅的時(shí)候還想著這事兒,丫要是能活到最後——”都特喵的是在侮辱詭異??!
扣!扣扣!
“美……嗝!嘿嘿嘿!”陶大田發(fā)出噁心的笑聲。
可因爲(wèi)柒柒設(shè)置的那面鏡子的緣故,陶大田陷入了鏡像,以爲(wèi)對面的牆壁纔是他想闖入的地方,不停用手和身體拍打著牆面。
“美人兒!陶哥哥來了!”
柒柒一手持了長劍,另一隻手則按住了持劍的手,生怕自己忍不住衝出去先結(jié)果了他。
吱扭!
然而就在這時(shí),一聲開門的響聲傳來,然後是陶大田得意地笑聲。
可開門聲……
“四樓!!”
司予安和對視一眼,兩人起身站到了房門附近。
“來了!嘶哦!哥哥來了……”陶大田更興奮了,口中不斷倒著骯髒的語言,還有細(xì)碎的撕扯衣服的聲音。
“吼……”
但待穢語停了一秒後,他只是一聲長吼,就徹底沒了聲響。
“什麼鬼?人死了?”司予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雖然她跟“正主兒”估計(jì)也就一門之隔了吧。
“呃,竇隊(duì)?!逼馄饽樕弦谎噪y盡,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解釋了,“他估計(jì)死了吧,沒死……應(yīng)該過兩天也就死了吧!”
“這就死了?”
“嗯!”柒柒重重點(diǎn)頭以增加可信度。
反正竇隊(duì)也不需要知道這點(diǎn)!
她在心裡想道,竇隊(duì)……只需要揮刀鯊人就夠了!
剩下的就由我來承受!!
依舊是有些疑惑,但司予安沒有再深想下去。
因爲(wèi)就在她們說話的功夫,淡淡的潮溼腐臭味傳來,房門的縫隙裡滲進(jìn)了灘灘水漬。
門外的東西似乎沒被鏡子干擾,輕輕敲響了房門。
“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問話的女聲聽上去虛弱又絕望,不禁能勾起人最心底的同情。
可再虛弱,再同情,對方也是詭異,是以柒柒不敢有絲毫放鬆,右手一擡,手心出現(xiàn)了一枚雜灰色的骰子。
骰子散成粉末,組成了一個(gè)奇怪的圖案。
柒柒:???
這特喵就……見鬼了??
她又重又占卜了一次,卻是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怎麼了?”司予安問她,“什麼意思?”
“大吉?!?
司予安:???
“嗯,大吉。”面露沉重,柒柒只覺是門外的東西太強(qiáng),從而干擾了占卜。
“有人看見我的孩子嗎?”
“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門外的女聲還在詢問,但語氣卻是越來越急,在說到最後幾個(gè)字時(shí)已是開始兇狠地撞門了。
“囡囡!囡囡你在哪兒?。 蹦锹曇魷厝?。
“媽媽不會讓你叫陶招娣的?。 边@次的聲音帶著決絕和恨意,同時(shí),滲入房內(nèi)的水更多了。
“她是陶招娣,她的孩子也叫陶招娣?這村裡到底有多少——”柒柒腦子突然宕機(jī)了。
“也許每個(gè)陶姓女孩都叫‘招娣’。”司予安的眼睛裡彷彿淬了冰。
“我的囡囡在哪兒啊……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女人還在不停地撞著門,但這門卻好似被施了什麼封印般,她怎麼也撞不開。
“囡囡啊!”
“你丟的是包袱裡的孩子,還是青紫色的孩子?”正在這時(shí),司予安突然問道。
柒柒:???
竇隊(duì)這是問了個(gè)什麼鬼問題??
但在這問題問過之後,那女人也真的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思索。
而在幾分鐘後,房門迎來了更猛烈的撞擊。
“囡囡!囡囡!”
房門已經(jīng)隱隱有碎裂的趨勢了,但那層阻礙著女人的封印卻沒有半點(diǎn)能衝破的跡象。
“準(zhǔn)備開門!”司予安當(dāng)機(jī)立斷。
她和柒柒退到房內(nèi),守在一左一右兩個(gè)位置上,血光蔓延,她猛地打開了房門!
“囡囡!”
一個(gè)渾身溼透的長髮女人衝了進(jìn)來,她的頭髮都粘糊在臉上,看不清容貌。
她沒有管司予安伸出來拽她的手,而是衝到了窗邊,叫著“囡囡”的名字,直接又衝了出去!
“抓不住?”司予安微微皺眉,一個(gè)瞬移到了窗邊。
剛纔她的手從女人身上穿透過去了,並沒能觸到對方,柒柒設(shè)立的骰子也是同樣被穿透而過。
兩人追到窗邊,可窗外卻是沒有女人的身影,只在慘淡的月光下,爬出了很多或大或小的柔軟黑影。
它們皮膚或灰白或深綠,全身腫脹不堪,一張張揚(yáng)起的小臉上滿是怨毒。
“臥槽!”柒柒後退了一步,“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爬行後留下的灰綠粘液,滿眼寫著抗拒。
“過暗河的時(shí)候怎麼沒見你害怕?!彼居璋彩?。
柒柒:???
那水底下有這個(gè)?不是長鬚怪魚嗎??
“桃源村不是‘物產(chǎn)豐富’嗎?那還不是什麼都有?!蓖切┱骋?,司予安緩緩道,然後偏頭跟同樣打開窗戶查探的橡皮糖和英子對視。
“巧克力?!毕鹌ぬ亲鲋谛汀?
略一頷首,司予安擡手指向四樓,對方兩人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粘液是一樣的,啊!”柒柒往牆上一靠,打趣道,“破案了!你的巧克力是它們拿走的!就是不知道它們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了。”
“小孩子都愛吃甜的?!?
柒柒:???
什麼東西?
你說它們是什麼??
離開窗戶,司予安召出一個(gè)豆子人,讓它搬開了癱在房門外牆邊的陶大田。
“它們是嬰兒,還有孩子,但它們都死了。”司予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嘆息,“這要是在現(xiàn)實(shí)世界,別說巡衛(wèi),光是網(wǎng)友就夠桃源村喝一壺的?!?
“可惜這裡是副本世界?!逼馄獾恼Z氣中也帶了些沉重。
兩人沉默地走出房門,聞到了從陶大田身上傳來的,混雜了血腥的酒臭味。
他的衣服脫到了一半,整個(gè)人倒在血泊中,表情扭曲就像看見了什麼大恐怖般,連眼皮都沒有合上。
可詭異的是,就在剛剛,兩人聽到的陶大田的聲音,明明是興奮又快樂的,怎麼現(xiàn)在看上去反而——
這般痛苦?
“還活著?!彼居璋舱f,讓豆子人把陶大田踢下樓梯,發(fā)出了沉悶的滾動聲。
“哼!”向下瞥了一眼,柒柒忍住了沒有補(bǔ)刀。
既然剛纔跟陶大田同在門外的詭異都沒有動手,那她……就替它們留著他吧!
“所以那些孩子一直都待在暗河裡?”柒柒下意識又回頭看了看窗戶,“暗河——山洞裡的窺視感,就是來自它們?”
“也不全是。”
“那就好……”
“你晚上吃的那些魚啊蝦啊的菜,不全是河裡的河鮮嗎?”
“哦還有。”司予安解釋得漫不經(jīng)心,“糧食和素菜肯定也是這些水灌溉出來的?!?
柒柒:???
我……我沒吃啊!
臥槽!我真沒吃?。∵B碰都沒碰!!
她感覺自海鮮之後,自己連河鮮也不想碰了。
吱扭!
突然,一道陰風(fēng)吹過,鐵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只見通往四樓的鎖裂開了好幾條口子,現(xiàn)在只是虛虛掛在了門上。
而從縫隙中看去,門內(nèi)一片漆黑。
“不是慘白了嗎?”柒柒奇道,“白天是有什麼東西反光?”她白天在“陶招娣”消失後,也往門縫裡看了一眼。
吱扭……
司予安徹底推開了鐵門,又點(diǎn)上了火炬,“白天你看到的應(yīng)該是她的眼白吧?!?
她雖然夜視能力出衆(zhòng),但還是更喜歡在光亮下行動。
柒柒:???
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然後她就看見了,在火炬的光芒下,那滿牆的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