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惡意?
司予安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同雕塑對視著。
雖然剛纔那個奇怪生物的惡意剛甦醒,也沒有很強吧,但她就是看那鳥人不爽。
而且她也需要鬧出點大動靜,以測試看看會不會引來什麼人。
結果引了個寂寞……
又眨了眨眼,司予安拿出了一枚金幣——是個不記得從哪裡得來的D級道具。
叮!
她將金幣彈入噴泉。
叮!
金幣又自己彈了出來,正好掉在離她最近的石臺上。
司予安:……
“你不要?”
不是都說往裡扔錢能得著好運嗎?怎麼到這兒就不靈了?
難道是看不上她扔的是道具而不是真正的金幣??
一時間,她思緒翻涌。
雕塑不答,緊閉的雙脣抿得更緊了,它望向了司予安來的方向,流露出淡淡的悲傷。
“我睜眼的石屋?不對……”
眸光一閃,司予安也隨著它的目光望去,可隱隱覺得,它好像看的是石屋,又好像,是在透過石屋看旁的什麼。
是什麼呢?
她又看向雕塑,它又歸於沉寂了,彷彿剛纔的對視,只是雨簾下光線扭曲的幻覺。
正在這時,她感覺周圍的窺視感突然更重了。
窺視中似還夾雜著惱怒和畏懼。
而在這其中,還有一道視線與其他不同,透露出的,更多是審視和悲哀。
砰!
骨刀揮舞,毀去了那特殊視線的石門,司予安瞬移衝入——
可石屋裡空無一人。
“這次副本難不成是在玩兒躲貓貓?被我找到算你們輸??”
磨了磨後槽牙,她踏進石屋,粗暴地翻找起來。
這間的主人也不富裕,只比她睜開眼的那間強點有限。
石櫃裡僅有一件已經發了黴的長袍,還能依稀看出其在破損前,該是何等的華貴。
石箱裡是四本薄薄的筆記,同教堂裡找出的那本相同,但只一本上寫畫了圖案,其餘三本均是空白。
依舊是滿本意味不明的凌亂的線條,從扉頁貫穿到尾頁。
突然,司予安正在翻閱的手一頓。
在某一頁的線條夾縫中,她看見了歪歪扭扭的一行話:
別去。
用的還是大夏的文字。
微皺了眉,司予安來回又把筆記翻了好幾遍,卻是再沒找到其他的提示了。
“別去哪裡?”她看向門外,又走了過去,覺得好似少了點什麼,“噴泉?教堂?還是——咦?雨停了?”
天空仍是灰濛濛的,但因爲不再下雨,光線反而亮堂多了。
一把匕首滑落到手心,司予安猛地轉身,匕刃劃出了一道寒光。
“你是誰?”她問。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乍然出現在她身後,無聲無息的,簡直比詭異還要詭異。
老人眼珠渾濁,不發一言,看來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和悲哀。
“是你?”司予安一愣。
吱扭!
她話音剛落,附近幾間石屋的門就都開了,一個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女人走了出來。
他們在看見司予安時,臉上俱是現出了厭惡又鄙夷的神情。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男人怒斥道,“你怎麼配來這裡?!”
“就是的!一個異教徒,竟然還敢到鎮中來!”
“滾回你的石洞吧異教徒!這間屋子就是廢棄了,也不是你一個異教徒能染指的!”
金髮碧眼們大聲斥罵著。
瞇了瞇眼睛,司予安握著匕首的手一動,但卻沒有攻擊。
她又看向石屋,老人已經不在了,就彷彿,這又是她的幻覺一般。
沒有理會那羣金毛兒,司予安又走回到噴泉去。
只見教堂完好無損地立在那裡,噴泉噴著水,底座上雕刻的“燴魚湯鎮”旁,還裝點著許多顏色各異的琉璃。
唯一能讓她確定,剛纔的一切都不是夢的,是雕塑流露出的情緒,已不再是悲傷,而是深深的悲憤。
那悲憤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其……
是指那羣金髮碧眼嗎?
“你編號多少?跑到這裡做什麼?”
這時,一道難聽的男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司予安的思緒。
男人穿著揹帶褲,嚼著口香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菸草臭味,在看見了司予安的正臉後,表情動作變得更加粗鄙了。
“嘿!我說!”
他隨口吐了口香糖,湊近了幾步,在見司予安退後躲避時也不惱,還自以爲帥氣地彈了彈揹帶褲上別的徽章。
“如果你想瞻仰我們神的偉大光芒,可以來找我!我會好好帶你體會的!”
說著,他就要去摸司予安的臉。
可司予安閃身避過了。
“草!你個女表——”
揹帶褲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把糙話嚥了回去,司予安發現他畏懼地往教堂瞥了一眼。
“這個點兒你找不到主教的,他要在酒館兒待到晚上纔回來!”他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不甘。
聽到“酒館”一詞,司予安眸光閃爍,而後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好,那我先跟你走!”
“這就對了!”揹帶褲大喜,直接忽略了她話裡的“先”字,伸出毛手就要再去拉人。
“你家遠嗎?”又側身避了過去,司予安問。
“不遠!”揹帶褲銀笑著收回手,猴急地在前面帶路,還時不時回頭看上兩眼,活像生怕司予安跑了一樣。
沿途的金髮碧眼們見此情形,俱是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是燴魚湯鎮的鎮長兼護衛長。”邊往前走著,揹帶褲邊介紹道,說完還自得地挺了挺胸。
“哦?”司予安面色古怪。
揹帶褲以爲她是被自己的身份嚇著了,面上更是得意,“這裡的人,都得聽我的!”
“哦?!彼居璋颤c頭。
西方副本世界的鎮長兼護衛長……
跟他們電影裡演的不一樣啊!
電影裡,他們的小鎮和諧友善,即便生了惡也會很快被鎮長一類的角色擊退,是正能量的大團圓結局。
可這傢伙……
目光停在了揹帶褲腰間的手木倉幾秒,司予安故意問道:
“都聽你的?那主教呢?”
話音才落,揹帶褲的臉果然沉了下去。
“主教也得聽從鎮長的命令!”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幹巴巴地答道,將司予安帶到了一間闊綽得多的石屋,屋門上方還橫了一塊石板。
石板上雕刻的線條凌亂,跟薄筆記上那些有的一拼了。
“歡迎來到鎮長兼護衛長的家!”
待司予安踏進石屋,揹帶褲猴急地關了門,整個人直撲而來。
砰!
一聲重擊的聲音響起。
抽出火炬,司予安看也不看,直接砸斷了他的脊椎,又轉動手腕,在他吼出聲音前,擊向他的後腦,將他砸暈了過去。
“咳咳咳……臥……咳咳槽的!”
纔剛活動完,司予安就拄著火炬大咳特咳起來。
這屋裡最起碼得有好幾百個小時沒打掃過了,整間屋子充斥著嗆人煙草臭味,非常刺鼻。
不過爲了線索,司予安也只能暫且忍了!
她踹開門通風,深吸了好幾口空氣後才重新打量起這間屋子。
胡亂攤著的羽絨被,油膩包漿的桌椅櫃子,磕破口的瓷器茶杯,沾了污漬的掛毯,裝裱精美的絲綢……
這裡的一切都互不相搭,像極了沒品的地頭蛇東一處西一處淘換出的贓物房。
砰!
踢開了裡間的石門,望著滿屋的木箱,司予安目光一凝,“果然是髒物房!”
她拿起最近的箱子上的一張皮紙。
那是一份“活貨”名單。
“這些名字是……大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