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再“交流”什么。
小明想摟住安慰自己的女朋友,卻被狠推了一下。
因為剛才的“不作為”,小紅也恨上了他,臉上帶著的怨毒濃的讓人心驚。
石碑將口罩戴回了臉上,雙目無神。
坦克坐在地上調(diào)整著繃帶,他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但胸骨還凹下去一大塊,看他陰沉著臉的樣子,這傷怕是要持續(xù)到副本結束了——如果他能活到那會兒的話。
在心念中,梨娘將當晚的情況講給了司予安聽,原來那瘦長的怪物并不是一開始就是那副模樣。
在被傳送到三樓后,她即看見了這層樓的大混亂。
護工們都沒有臉,它們無法視物,聞不到也聽不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癲狂地捕抓孩子,在抓到后也撕下了他們的臉。
于是孩子也變成了怪物,跟著護工追捕玩家。
其實這種沒臉的怪物并不難鯊,只是數(shù)量太多而已,但后來“咿呀”聲唱響,玩家們每鯊一個,怪物的尸體就會瞬間消失,那曲兒聲也會更清晰一分。
直到他們鯊死了最后一只怪物,在走廊的盡頭也出現(xiàn)了一個只有嘴巴的,瘦長的身影。
那身影速度不快,但卻對聲音極為敏感,直接灌耳的曲調(diào)聲也可將人拉入幻境,但不知何故,那怪物剛出現(xiàn)時只拉了梨娘和小紅兩位女性入幻。
“只拉女性?”
司予安想起了剛推開樓梯間的門時,自己和石碑都被拉入了幻境,但坦克卻幸免于難。
“這怪物難不成還有歧視思想?!”
后來,梨娘因本身就屬“詭異”的緣故,所以很輕易就脫離了幻境,小紅則是靠小明消耗了一個價值不菲的道具才得以脫身。
在這樣驚險的情況下,梨娘不回心念也可以理解了,不過——
“那個骨架是誰的?”你對誰使用了血肉脫離?
司予安在心念中問,但梨娘并不回答,反而還有點委屈。
司予安:……
我還問不得了??
時間漸漸過去,陽光透過封死的布面給屋里帶來了一絲暖意。
門外隱有說話聲和腳步聲傳來,幾個護工吐槽的還是昨天的午飯和晚飯。
看來這一夜終于是過去了。
冷著臉,司予安站在門后,在有人開門進屋后四個手刀干凈利落,地上便多出了四具護工的,正常了的身體。
幾人都站了起來,他們要趕在被發(fā)現(xiàn)前趕回自己的宿舍去。
……
嗒!嗒!嗒!
早飯時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食堂,他頂著一張別人的臉,坐在了昨天白大褂的座位上,面露喜色。
其他護工則嫉妒地瞪視著他。
“這張臉……是誰?”
那個人避開了司予安的目光,不跟她對視,在她坐到玩家那桌時還特意又轉過臉去。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
摩挲著筷子,司予安的目光又掃向昨晚沒見到的兩人。
飯桌上,壁虎的左臂變成了木制手臂,活動有些不便。
馬少爺氣息微弱,眼中的恨意猶如實質(zhì),死死鎖在梨娘身上。
“那具骨架是他?”司予安皺眉,“他抗住了‘血肉脫離’?”
吃完飯,依舊是由老師和護工將孩子們帶出食堂,昨天吃手指的兩個女孩也依舊回頭戀戀不舍地凝望司予安。
趁著還不到上課時間,玩家們急忙分享各自得到的線索。
當然,那些線索全不全,真不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大家昨晚應該都‘不小心’睡著了吧?”小明當先開腔,“昨晚23:30分,我和小紅,壁虎,胡謅,馬少爺被傳送到了三樓走廊。”
說完,他看向其他三人。
“我和石碑、坦克在四樓。”
司予安言簡意賅,坦克舉勺的手微微一動。
待幾人簡單描述了昨晚的遭遇后,小明接著說:
“樓下立著黑影,四樓有多臉蜈蚣怪,三樓有瘦長的怪物,樓梯間還有笑臉阻道……這棟院樓,怕是每層都有一個主怪。”
每層?
司予安沉默不語,但她總覺得小明的分析還落了些什么,但顯然小明并不這么認為。
“這所孤兒院的老師和護工,全都是怪物!”小明說。
“三樓孩子的宿舍里,有很多描繪他們經(jīng)受體罰和電擊的畫作,所以我推斷,這些怪物以折磨孩子為樂,再通過昨晚他們對孩子做的事……”
“撕下孩子的臉,讓孩子變得和他們一樣,他們是想把孩子也變成怪物!”
小明情緒激動起來,對自己的推論非常自信。
“所以通關這次副本的方法,應該就是解救那些孩子!”
“所有孩子?”壁虎出聲質(zhì)疑,“不可能!一樓和二樓情況不明,三樓的怪物又鯊不死,你能帶著一幫拖油瓶跑到哪里去!”
“跑出孤兒院。”司予安幽幽接道。
幾人一愣,坦克不由發(fā)問:“怎么跑?你之前把那個白大褂扔出去之后——”他頓了頓,想起了最后進入食堂的那個人。
“昨天白大褂死了,你們也鯊了那么多怪物,但今天孤兒院……”
“總人數(shù)沒變。”司予安平靜地說,“身具孤兒院身份的人如果出了灰墻,會以某種形式再回到孤兒院。”
“所以要想離開這里,根本方式是卸下身份,與孤兒院脫離關系!”
“怎么才能卸下身份?”小紅急問,都顧不上跟司予安之間的罅隙了。
這次副本對她而言太過危險,她不相信小明能護得住她。
“呵!”司予安翻了個白眼,“鬼知道!”
眾人:……
可不就是“鬼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要想通關,得卸下身份,然后帶著孩子們離開孤兒院?”
小明問,但他沒有等到司予安的回答,因為小桃來給玩家分配工作了。
“世間苦難萬千,壞人也是萬千。”
待眾人跟在小桃身后走出食堂,司予安突然攔下行在最后的石碑,話中意有所指。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改變你看不慣的一切。”
石碑的眼眸動了一下,按住口罩就要繞行過去。
“等等!你急什么!”
拿出雙面鼓,司予安語氣狡黠:
“話說……這次副本之前,我曾經(jīng)答應她,要給她找一位能理解她的痛苦,并且不會濫用她的主人。”
“我用不上她,但也許,你是那個適合她的人。”
C級普通道具!
石碑終于有了木然以外的反應,她開口時嗓音粗啞低澀,“你想要什么?可我沒什么能獻給你的了……”
獻給我?
司予安笑了,她把雙面鼓塞進石碑懷里,不在意地揮揮手轉回食堂。
“我想要你活到最后,你能做到嗎?”
“這希望啊,就和生路一樣,可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打出來的!”
自己打出來的?
石碑身形一震,但眼前已是沒了司予安的身影。
她感覺肩膀被拍了拍,轉頭看見梨娘可怖的“陰陽臉”上露出安撫的笑容。
“你們……”
昨晚當梨娘開門時,司予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當司予安鉗制小紅時,梨娘也在同一刻對小明出手。
“你們認識?”石碑愕然。
梨娘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重新跟在隊伍最后,只有坦克注意到了兩人剛才的“失陪”。
“她就是帶給我希望的人啊!”
半晌,石碑聽到梨娘幽幽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