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裡的一場暴風雪中,勞拉坐著大雪橇,跟著爸一起來到鎮上參加教師資格考試。那天學校沒上課,卡琳和格麗絲都待在了家裡。
在放領地過冬讓人覺得挺舒服的,不過勞拉還是盼著春天早點兒來臨。她坐在墊了乾草的毛氈上,愉快地回想著在冬天裡一家人和阿曼樂坐在溫暖的起居室裡一起度過禮拜六的幸福時光。她又迫不及待地盼望著夏天快點兒到來,她想在風和日麗的禮拜天駕著馬車出去遠遊。不過,她有些擔憂,巴朗在馬廄裡待了一個漫長的冬天,會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溫馴呢?
他們快到學校的時候,爸問她,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噢,一點兒也不緊張。”她透過結了霜的圍巾說,“我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通過這次考試的。只是我希望找到一所我喜歡的學校去教書。”
“你可以再去佩瑞學校教書啊。”他說。
“我想到一所更大的學校去教書,這樣可以掙更多錢。”勞拉說。
“好啦。”他們在學校門前停下來,爸開心地說,“現在,你首先要通過的關卡是考試,就讓我們盡心盡力去爭取順利通過吧!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來準備通過下一道關卡呢。”
勞拉有些苦惱,因爲當她置身於一個滿是陌生人的環境中,她總有些膽怯。教室裡幾乎每個座位都坐了人。她唯一認識的就是弗洛倫斯。她碰了碰弗洛倫斯的手臂,結果把弗洛倫斯嚇了一大跳。弗洛倫斯的手冷得就像冰塊一樣,嘴脣也因爲緊張而沒有一絲血色。勞拉真替她難過,結果反倒忘了自己的緊張。
“我好害怕!”弗洛倫斯低聲說道,聲音有些顫抖,“我看這些考生都是些老教師,考試題目一定很難。恐怕我永遠也別想通過了。”
“噢,我敢打賭他們一定也很緊張!”勞拉說,“別擔心,你一定會通過的!要放鬆一點兒,你知道,你每次考試都考得很好啊。”
就在這時,鈴聲響了,勞拉看了看考試題目。弗洛倫斯說得沒錯,題目很難。勞拉用心去答題,到休息時,她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盡。快到中午的時候,勞拉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她開始擔心得不到這張資格證書,不過她還是竭盡全力做著題,直到答完整張試卷爲止。她的試卷和其他考生的試卷一起被收走。這時候,爸已經等在外面接她回家了。
“我也不知道,爸。”爸問她考得如何時,她這樣回答道,“比我預想的要難一些,不過我已經盡最大努力了。”
“這就足夠了。”爸安慰她說。
回到家裡,媽安慰她不要擔心,考試一定沒問題的。“別再焦慮了!把這事擱在一邊,等成績公佈了再說吧。”
媽的勸告一向都挺有用的,勞拉時刻牢記媽的勸告,以此來勉勵自己不要擔心。她在睡覺前,總要自己安慰自己:“別擔心。”可等一覺醒來,她又開始提心吊膽,心想:通知書今天就會到啦。
在學校裡,弗洛倫斯說她和勞拉都考得不太理想。“考題實在是太難了,”她說,“我估計就只有幾個老教師有希望通過。”
一個禮拜過去了,仍沒有任何消息。那個禮拜天,勞拉也沒指望阿曼樂來陪她,羅雷患了感冒,阿曼樂得待在家裡照顧他,果不出所料,阿曼樂真沒來。禮拜一到了,沒有消息;禮拜二到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暖風已經吹融了冰雪,陽光照耀著大地,所以禮拜三放學後,爸不再去接勞拉了。她、卡琳和格麗絲走路回家。剛一回到家,勞拉便得知,通知書已經寄來啦!爸一早就收到了通知書。
“通知書上怎麼說的,媽?”勞拉扔下外套,衝進房間裡去拿通知書。
“噢,勞拉!”媽十分驚訝地說,“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拆開人家的信來看,這種舉動對我來說就像是偷竊啊。”
勞拉雙手顫抖著,好不容易纔拆開信封,拿出一張教師資格證書。啊,是一張二級證書!
“比我預想的要好多了!”她對媽說,“我還以爲最多隻能考個三級證書呢。現在就看有沒有好運氣找到一所中意的學校了。”
“不管是好是壞,運氣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媽和藹地說,“我堅信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勞拉也一直相信自己會找到一所好學校,可是她又有些納悶兒,不知道怎麼才能碰上好運氣,怎麼才能找到一所好學校。那天晚上,她一直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這事,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到學校後,這件事情仍然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正在苦苦琢磨這事時,弗洛倫斯朝她走了過來。
“你通過了嗎,勞拉?”她問道。
“通過了,我拿了二級證書。”勞拉回答說。
“我沒通過,所以我不能在我們那個區的學校教書了。”弗洛倫斯一本正經地說,“不過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曾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所以我希望你來我們區的學校教書。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父親就打算請你去教。一學期三個月,四月一日開學,一個月的工資是三十元。”
一陣巨大的驚喜向勞拉襲來,她差點兒回不過神來。“噢,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接受這份工作啊。”
“我父親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抽個時間去見見他,學校董事會要跟你籤合同。”
“我明天下午就去。”勞拉說,“謝謝你,弗洛倫斯,真是太謝謝你了!”
“噢,別客氣,你一向對我很好,我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來報答你。”
勞拉突然想起了媽說過的關於運氣的那番話。她猛然醒悟,自言自語道:“我相信我們總是在無意間給自己創造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