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感到十分詫異,他不肯收錢。他說勞拉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但是經勞拉一再解釋和苦苦相求,爸最終才同意收下這筆錢。“這樣我的手頭就要寬鬆一些了。”他承認說,“但是,這是我最後一次收你錢了。從現在開始,我覺得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這個小鎮發展得很快,我有很多木匠活可以做。家裡飼養的牲口也越來越多,繁殖得越來越快,這些牲口會讓我們越來越富有。到了明年,我就能贏得跟美國政府打的這場賭呢,到時候,放領地就是我們的了。所以,你以後不用擔心家裡的生活。小丫頭,你不但盡了自己的職責,而且還爲這個家作了很大的貢獻呢。”
禮拜天晚上,當勞拉和阿曼樂一起駕車去威金斯家時,她的心裡充滿了自豪。不過,唯一有點兒遺憾的是,眼看瑪麗就要回來了,她卻不能在家裡迎接她,想到這裡,她有些過意不去。瑪麗回來的時候,她卻不得不待在威金斯學校,教學生學習算術課程的分數做法。
禮拜五下午,阿曼樂駕著小王子和淑女來接勞拉,他們一路飛奔回家。勞拉遠遠地就聽到了風琴的聲音,還沒等阿曼樂把馬車停穩,勞拉已經跳下馬車,飛快地跑進了屋裡。
“禮拜天見!”他在她背後告別,她揮了揮戴戒指的手算是回答。還沒等瑪麗從風琴的座位上站起來,勞拉就緊緊地擁抱住了她。瑪麗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噢,勞拉!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居然有一架風琴在家裡等著我!”
“我們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呢。”勞拉說,“不過,保守這個秘密一定沒讓你掃興吧?噢,瑪麗,讓我仔細瞧瞧,你看起來風采照人啊!”
瑪麗比以前更漂亮了,勞拉看著她,永遠也看不夠似的。她們有太多的話要講給對方聽,所以她們一直不停地說著。禮拜天下午,她們手挽手一塊兒到馬廄後面的小山丘上去散步。勞拉摘了一大把野玫瑰讓瑪麗抱在懷裡。
“勞拉,”瑪麗神情嚴肅地問,“你真要離開我們,嫁給懷德家那個男孩嗎?”
勞拉十分認真地說:“他已經不再是懷德家那個小男孩了。瑪麗,他叫阿曼樂。你對他不怎麼了解吧?至少從那個嚴寒的冬天過去後,你就再也沒聽說過他了。”
“我還記得他去尋找小麥的事。可是,你爲什麼要離開家答應嫁給他呢?”瑪麗急於想知道這一切。
“我想,那是因爲我們在冥冥之中註定要長相廝守吧!”勞拉說,“其實,我現在經常不在家,這和離開家沒什麼兩樣了。我不想再到比威金斯學校更遠的地方去。”
“噢,好吧,只能這樣了。我離家去上學,現在你又要走了。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吧!”瑪麗說。
“想想真奇妙啊,”勞拉說,“卡琳和格麗絲現在已經比我們以前那個時候還要大了,她們也在成長。如果我們永遠還是以前那個樣子,那不是很奇怪嗎?”
“他來了!”瑪麗說。她聽見了馬車的聲音,還有小王子與淑女的馬蹄聲。勞拉看見瑪麗藍色的大眼睛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彷彿她能看清楚這一切似的。可是誰又能想到她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了呢?“我們見面還沒多久呢,”她說,“你又要走了。”
“我吃了晚飯才走,下週禮拜五我就回來了。而且,在整個七月和八月,我們會經常在一起的。”勞拉告訴瑪麗。
在六月最後一個禮拜五的下午四點鐘,阿曼樂駕著巴朗和跳跳到了威金斯家門前接勞拉回家。他們行駛在熟悉的路上,他快活地對她說:“一個學期又結束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個學期了。”
“你確定嗎?”勞拉一本正經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他說,“到九月底,我應該吃上你爲我做的早餐鬆餅纔是啊。”
“也許會晚一點兒。”勞拉說。
“咱們先談眼前的事情吧。七月四日怎麼過?你想不想去參加慶祝活動?”
“我寧願駕車出去玩!”勞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和你一樣!”他說,“這兩匹馬又變得有些不聽使喚了。最近,我忙著蓋房子,它們趁機也休息了幾天。我們正好可以出去兜兜風,讓它們舒活舒活筋骨!”
“什麼時候都行!我現在天天都有空了!”勞拉開心極了,就像一隻飛出籠的小鳥。
“那麼,我們就選定在七月四日出去玩一玩。”阿曼樂說。
於是,在七月四日那天,吃過午飯,勞拉第一次穿上她那件嶄新的新衣裙,第一次戴上她那頂有鴕鳥飾毛的乳白色帽子。阿曼樂來接她的時候,她已經打扮好了。
巴朗和跳跳站著等她上了馬車,不過它們都不太安分,迫不及待地想往前跑。“從鎮上經過的時候,鬧哄哄的人羣把它們嚇著了。”阿曼樂說,“我們徑直朝街尾走好了,在那裡你可以看看那些飄揚的旗幟,然後我們就往南邊走,離喧鬧的地方遠一點兒。”
朝南邊去布魯斯特家的那條路已經變了樣,跟勞拉去那兒教書的時候大相徑庭。草原上散佈著一幢幢放領地小棚屋和一些較大的房屋,田裡長著綠油油的莊稼,一些牛羣和馬匹在路旁怡然自得地吃著草。
草原上積雪早已融化,如今已經披上了綠裝。和煦的南風緩緩吹過,草原上的野草隨風飄搖,田裡的莊稼在風中翻滾,馬兒的鬃毛和尾巴隨風舞動。風掀起了防塵布的邊緣,勞拉趕緊把它掖好,以防她的衣服落上灰塵。突然,風把勞拉乳白色帽子上的鴕鳥毛吹跑了。
當鴕鳥毛剛飛起來的時候,勞拉馬上伸手抓住了它們。“噢!噢!”她氣急敗壞地叫起來,“一定是沒縫牢!”
“貝爾到西部來的時間不長,”阿曼樂解釋說,“她還不知道草原上的風有多麼厲害。這些鴕鳥毛最好放在我口袋裡,免得被你弄丟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吃晚餐的時間。阿曼樂留下來,幫忙把國慶日午餐剩下的冷菜吃掉。剩下的雞肉和餡餅還很多,還有用清冽的井水調製的檸檬汁。
吃晚餐的時候,阿曼樂邀請卡琳跟他和勞拉一起去鎮上看焰火。“這兩匹馬跑了這麼遠的路,應該變得規矩了。”他說。不過媽說:“如果勞拉想去的話,就帶她去好了,她已經對那兩匹烈馬習慣了,卡琳最好還是待在家裡。”因此,只有阿曼樂和勞拉去了。
他們把馬兒停在了離人羣很遠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人被馬撞著或者踩到。他們隔了一段安全距離,找了一塊空地,坐在馬車裡,等著觀看焰火。一股焰火猛地衝上頭頂,在漆黑的天空中爆出一顆大火球來。
火光一閃,巴朗立馬就直立起來,跳跳也跟著向前亂蹦。它們前蹄一落地,就開始狂奔,馬車被它們拖著往上一跳,接著就疾馳而去。阿曼樂讓它們兜著圈子,當它們剛一轉向放焰火的方向,一顆火球便爆裂開來。
“別管這兩匹馬!”阿曼樂說,“我來對付它們,你只管看焰火好了。”
於是勞拉全神貫注地看著焰火。每當一團美麗的焰火在夜空爆開,阿曼樂就駕著車繞上一圈,並且總能及時地把巴朗和跳跳帶回來,轉身讓它們面朝焰火的方向,這樣,勞拉就可以欣賞美麗的焰火在空中綻放的全過程,直到最後一團焰火消散,勞拉和阿曼樂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勞拉說:“我們看焰火的時候,馬兒轉圈轉得那麼快,幸好你把我帽上的鴕鳥毛裝在你的口袋裡,要不然,早就被吹跑了!”
“噢,它們還在我的口袋裡嗎?”阿曼樂故意驚叫起來。
“但願還在!”勞拉說,“如果還在的話,我要把它們重新縫到帽子上去。”
羽毛果真還在他的口袋裡。他們回到家的時候,阿曼樂把羽毛掏出來交給勞拉,並且對她說:“我禮拜天來接你。這些馬又需要好好鍛鍊鍛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