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勞拉收拾好她的課本,把它們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寫字石板上。她深情地看了看教室,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從下個禮拜一開始,她就要在威金斯學校教書,明年秋天的某個時候,她就要和阿曼樂結婚了。
卡琳和格麗絲站在教室樓下等她??墒莿诶驹谧肋?,久久不願離去,心裡有種莫名的傷感。下個禮拜,艾達、梅莉和弗洛倫斯還會來上學,可是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跟卡琳和格麗絲一起來上學了。
教室裡空蕩蕩的,只有歐文先生還坐在講桌旁。勞拉必須離開教室了,她拿著書本,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門前緩緩走去。走到歐文身旁時,她停了下來,傷心地說:“我得向您道別,我以後不會回來上課了。”
“聽說你又要去教書了,”歐文先生說,“我們會想念你的,我們都期盼著你秋天的時候能回到學校來?!?
“我正準備告訴您,這一次是真正的告別?!眲诶f,“我要結婚了,以後不會再來也不能來上學了?!?
歐文先生有些驚訝,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安地在講臺上走來走去。“我很難過!”他說,“不是因爲你要結婚了而難過,而是因爲我沒有讓你今年春季畢業。我沒有讓你提前畢業……是因爲我自私的虛榮心。我想讓全班同學一起畢業,雖然有些人還不具備畢業的條件。我這樣做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爲此,我感到很抱歉?!?
“沒關係!”勞拉說,“聽到自己已經可以畢業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們握了握手,歐文先生對勞拉說再見,並且衷心地祝福她萬事如意。
勞拉走下樓時,她心想,離別雖說有些傷感,可是一件事情的結束,預示著下一件事情又開始了,她應該高興纔對啊。
禮拜天晚上在家裡吃過晚飯後,阿曼樂和勞拉駕著馬車穿過小鎮,朝西北方威金斯家的放領地駛去。那兒離小鎮大約有五公里的路程,一路上,巴朗不慌不忙地步行著。暮色籠罩著大地,夜色越來越濃,遼闊的夜空裡,一顆又一顆星星探出了腦袋,草原顯得幽暗而神秘。馬車的車輪輕輕地碾過綠草茵茵的草地。
四周靜悄悄的,勞拉打破了夜的寂靜,開始唱起歌來:
星星在夜空中飛舞,
大地在睡夢中顫抖,
車輪在腳底下嘎吱轉動,
帶著我們駛向遠方,
前進吧,英勇的男孩,
讓車輪飛旋起來,
爲什麼車輪不能飛轉,
就像天上的流星一般?
阿曼樂快活地笑起來,嘖嘖稱讚道:“你唱的歌就像你爸的一樣,都是那麼貼切應景。”
“這是《磨坊工老歌集》中的一首?!眲诶嬖V他說,“正好與星星和馬車相關?!?
“歌詞中有一處用詞不當,”阿曼樂說,“我的馬車車輪可沒有嘎吱作響啊,我把它們裝得很緊,而且還上了潤滑油。算了,不說這些啦。等馬車車輪再朝這個方向轉三個月,你就永遠不用教書了!想想以後的生活,那真是太好了!”
“那樣也許好,也許不好,”勞拉認認真真地說,“不過我真心希望會很好。”
“一定會很好的!”阿曼樂樂觀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