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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迷上了你

風(fēng)兒還邁著輕盈的步伐在春的生機中徜徉,沉醉,綠葉卻轉(zhuǎn)身又要變黃了,那天使在時光的一天天堆積中,也被一根根絃音觸動了凡心,幻構(gòu)起曼妙的童話世界來。你見她幸福地奔向既讓人神往又害羞緊張的啓明,情不自禁翩翩舞了起來,只聽掌聲雷動,臺下的少年們發(fā)了狂,胡亂地打著口哨,眉飛色舞般欲求關(guān)注迴應(yīng),而臺上的這位提琴手卻似不在此間,神遊太虛,久不落塵,充耳不聞尖叫爲(wèi)那般,似那芳華簌簌落下,只爲(wèi)歲月留痕,全然與己無關(guān)。芳兒氣得半哭,倔強地飛舞到俊郎面前,你見她憐憐地情傷,楚楚的嬌柔,彩裙有意無意地帶著香風(fēng)撲打著鄰岸的無動於衷。一次次,一波波,化盡了多少故作矜持,卻始終萌不動那塊美麗的石頭。巧也不巧,緊挨江成的鋼琴手,一下子似會錯了意,迷了個半醉,耳根脖子赤紅,抖動的手擊打出了心房顫動的音符。

之後的日子,芳兒漸知江成有未婚妻,且甚是恩愛。雖不似往日般勁猛,卻也並未減火去愛,只是這冰一樣誘人的稀有,早被同類一個陌生,佔了神識,死死牢牢,心下十分不甘!想我玉麗華彩,追求者無數(shù),攀榮附貴者不盡,竟糟了如此冷遇,竟鬥不過一個平民家小妮子,妒便有幾分,愛便掙扎地愈陷愈深。無意間,一步步流淚笑著走進了愛的牢籠。

江成歸鄉(xiāng)時,芳兒沒有去送,一個人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哭得灰天暗地:天知道,這沒良心的肚子裡只裝了自己的那個什麼未婚妻,那在乎人家愛入骨髓的痛徹心扉!越想越難過,越難過越不甘心想去問他個明白,再於他講些道理,讓他快快回心轉(zhuǎn)意,自己可是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待反應(yīng)過來,江成卻已在萬重山川之外。隨又失魂落魄地哭哭悽悽,整日以淚洗面。

也是事該有頭,這一日,青兒在房中正自鬱郁,卻聽父母在外言說哥哥生意進展,忽憶起哥哥在北方拓展市場已有數(shù)載,常道西安那座古城好玩處甚多,一時間只顧情苦,卻忘了這茬。徘徊了數(shù)日,終於將那還隱隱作痛的傷口藏好,瞅著那餘暉點點,臉上壞壞地笑道:小子,你跑呀,到天涯海角了沒有,告訴你,就是你鑽到地窖裡,姐姐我照樣把你給刨出來,定要給你套上紅妝,金鎖鏈把你銬到花燭前。到時候不要哭著求我,不要給我講你曾經(jīng)的過往,姐不在乎!誰這一路還沒個難以忘懷,刻骨銘心?生活的變數(shù)在分分秒秒間異彩紛呈,誰又能守住那看似永恆不變的誓言呢?

芳兒的父親得知自己的金枝玉葉要到北方試煉,覺得一個只是嘴上功夫了得的雛鳥怎駕馭得了世風(fēng)的迅猛飄忽。母親笑看著女兒,心知肚明,勸慰父親道:“孩子是你我生的,這沒錯。他們?nèi)缃褚稽c點長大了,便擁有了選擇任務(wù)和追求的權(quán)利,到後來也許是不需要我們了,這也是育人的終極目標(biāo)。做父母的,那個願意讓自己百般呵護的掌上明珠去趟那看不清好壞的渾水,你我也是從他們那個年紀(jì)一步步走來的,若沒了這艱難困頓的洗禮,怎能搽亮眼眸分別清濁?!狈純旱母赣H聽著有理,也不在執(zhí)意。

芳兒剛到西安,便亟不可待地打電話給江成,那時江成正被拘著,電話自然不通。芳兒心想江成定是在本地又重新找了工作,白天忙,待到晚上應(yīng)該會接通吧,或者中午吃飯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發(fā)的短信,立刻回過來也不一定。邊想邊將希望和美好連成一條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線,定要將屬於自己的幸福一網(wǎng)打盡。就這樣守著,白天晚上的,手機像個聯(lián)絡(luò)員,一刻也不離手,一條廣告短信,一個騷擾電話,帶來的一聲聲希望振鈴,讓人熱血沸騰,使人心灰意冷。一晃三五天過去了,哥哥見妹妹終日鬱鬱寡歡,臉上氣色愈來愈差,以爲(wèi)初到新地水土不服,飯菜不和胃口,隨細(xì)心置辦了一大桌家鄉(xiāng)風(fēng)味兒菜餚。芳兒坐在席間,未動半筷。一時想起那負(fù)心的吃了秤砣,忘了曾經(jīng)的說笑愜意,見這離鄉(xiāng)之地竟有濃濃鄉(xiāng)味兒,憶起父親臨行前的不捨,母親千叮萬囑的掛懷,不覺淚已滿面。哥哥見狀,慌亂憂心,不知哪裡又有不當(dāng)處,父母在妹妹出門前,撥了好幾通電話,命令務(wù)必照顧好芳兒,如今不日間竟羸弱如此地步,倒是怎麼個辦法!自檢自查一番無果,隨心憂著是否染了什麼隱疾,女兒家不便說,自愁自苦。正欲喚了妻子陪坐,自將退去,芳兒卻啓了金口,將寫有姓名地址的紙條遞到了自己眼前,要求打聽。哥哥看著紙條,愁眉一點點舒展平緩開來:“你也不早說,不就找個人嘛?哪有那麼難,又哭又不吃飯的,只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裡苦著。這幸虧山高路遠(yuǎn),若是被爹孃看到你這樣兒,還以爲(wèi)作哥哥的剋扣你米糧呢?”芳兒哭道:“哥,你愛過嗎?我想這次我真得愛上一個人了,很愛很愛那種,每一刻都期望他快快出現(xiàn)在眼前,一分鐘太漫長,一小時是煎熬,我無法控制我不去想他,但一想到他,我又莫名地心痛,這又是爲(wèi)什麼?”哥哥攤開手,一副無能無力的樣子:“愛便是愛,不愛便是不愛,搞那麼複雜幹什麼,哥是商人,只知道合作伙伴也得防著出賣你,什麼事情別太真心,留有餘地,未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芳兒低頭思了半刻,也不言語。

這一人獨飲相思酒只覺苦楚,數(shù)週後哥哥託人探來的消息卻讓芳兒再無怨尤:原來可愛的人不是不理自己,並非冷血木然,是那生活的隱秘處橫生出讓人驚愕地暗礁,讓人猝不及防。母受難,兒怎會心如止水!打人雖誤,卻足見是重情重義的男兒!還好只有短短五年,心下又有幾分慶幸。不及拭去臉龐的珍珠,早奔出了門外,買了江成喜歡吃的幾樣食材,忙了半天,終於弄好。也不用什麼熱飯寶,只找個竹籃整齊地扣上碗裝了,她覺得這樣纔有些韻味,似那古時候婆姨在家操持,做好了飯水送往田間地頭勞作的丈夫。邊走邊笑,愈想愈甜。到了獄間聽說江成重獲自由,欣喜地?zé)釡I滾滾:原來自己翻山越嶺,長途跋涉,赤心一片,那冥冥之中的聖潔早已洞察,隨給了一個變化。接著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江成舊址,滿含期待地去敲門,門卻久叩不開,鄰人被吵地?zé)溃_門來一臉肅肅,卻見如此秀慧女子,看著不像歹人,便將江成新址給了。

卻說那江成正被困在青兒父親的決絕中痛苦掙扎,心裡泛起千層冰川和堅毅,欲要抽拔出那根兒纏心萬匝的情絲,可稍稍一動,竟痛地撕心裂肺!原來那歲月的愛已點點滴滴,化作養(yǎng)分,將這無狀的,有形的,滾燙的,恬靜的,紮根在了每一寸心田,已由不得自己做個主張??涩F(xiàn)實是人家的令尊已將話說到了如此絕境,那還有自己的容身之處!雖說如今這世道沒有了過去“父母之言”的極端,沒有了“綱常”的迫脅,崇尚什麼自由的精神吸引,情投意合默契,但這種種理據(jù)卻也無法成爲(wèi)你不管不顧,橫刀奪愛的強詞,一切唆使和對方父母鬧僵的愛意是如此地狹隘和魯莽,一切建立在別人痛苦基礎(chǔ)上的佔有是對愛的褻瀆。爲(wèi)什麼要一邊痛苦著一邊愛,爲(wèi)什麼總要以自我的感受去評價事物的好壞!青兒的父親說的對,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還有前科,以後工作也許並不好找,又何必去害人,何必強撐那再也接不住的幸福!不如讓她死心地走吧,多好,就這樣結(jié)束吧!江成看著芳兒一步步走進,淚無聲地滑落下來。

“沒這麼誇張吧,幾個月不見,剛遇本尊,就這麼煽情!”芳兒以爲(wèi)此淚爲(wèi)己所流,心裡激動不已,滿面桃紅,一時有種上前親吻的衝動,見有陌生男子在邊上,一腳剎住了熱情:世人皆說我們女人心思難猜,這男人看來也是一般模樣。嘴上什麼三從四德,糟糠不負(fù),有女朋友了,偶見個花妖嬈,心裡卻早早老實地背叛了。在感情的世界裡,哪有君子謙謙,只有強盜,唯有加大各種砝碼,往死里加,壓倒了那最後一根稻草,讓敵手也潰怕了,便是名正言順,合法合律的開始,從此你就可以撐著腰名正言順地詛罵別人小三小四了,用社會輿論去碾壓,用道德去譴責(zé),必要時還有法律那棵大樹可靠,雖然我們從前的原始積累竟也是那麼不堪入目!芳兒的腦袋裡突竄出這許多怪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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