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南棠……”
“楚南棠!你為什么還不消失?!!去死啊!?。 鄙蚯锼D(zhuǎn)著手中的魔方,纖長的手快速而靈活運(yùn)轉(zhuǎn)。
“南棠??!”我想要沖上前護(hù)在他面前,不想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擋在我的面前。
“別過來,拿伏羲之盤!”楚南棠廢力的吼了聲,魔方釋放的能量,讓他變得虛弱,無法施展出法術(shù)。
他扶著白憶情,祭出瀝魂珠,抵擋著顧希我與沈秋水的攻擊。
我抱著孩子,伸手拿過懸浮于半光球之上的伏羲之盤,似乎還有強(qiáng)大的能量在運(yùn)轉(zhuǎn),竟拿在手中巨烈的顫動著。
突然沈秋水竟退開了,而他手里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的玄刀,直直刺向楚南棠的心臟。
“不要?。 ?
我沖上前去時,劍已經(jīng)破了陣,瀝魂被斬斷,一百零八顆血色的珠子從空中墜下,彈跳著四散了開來。
顧希我退后,回頭看了眼我手中的伏羲之盤,我抱著哭得厲害的孩子,下意識退后了數(shù)步。
“顧希我,難道你還想一錯再錯嗎?”
黑色的長劍燃起紅色的炎火,將楚南棠的靈魄焚成了一縷青煙,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空中慢慢消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呵呵呵……斬魂刀,斬厲魂,我不信這次你還不死透透!”
就在絕望之際,耳畔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聲音,連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真實(shí)還是絕望之中的幻聽。
“夫人放心,鳳凰浴火,涅磐重生,我在未來等你。”
……
“南棠!南棠……”一顆珠子慢慢滾落到眼前,我伸手撿過珠子,緊握在掌心里,淚水不知不覺的涌上了眼眶。
沈秋水提著刀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伏羲之盤,交出來。”
孩子哭鬧得更加厲害,我將孩子緊了緊,不舍的將他放到了地上,又將伏羲之盤放到了他的胸口。
我將珠子捧在心口,仿如撕心裂肺,哽咽著:“沈秋水,你把南棠還給我!”
沈秋水看著我,沉聲道:“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南棠。只有我沈秋水。靈笙,你別傷心了,今后我會對你好,我會讓你幸福?!?
我狠命的握著手中的珠子,緩緩起身,一步步朝沈秋水走去。
“靈笙?”顧希我不安的看著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沈秋水勾起嘴角淺笑,朝我張開了雙臂。
我伸出手,抱過他的左手臂,迎著他的笑,張嘴狠狠咬住了他,我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吃痛悶哼了聲,卻只是任我這樣咬著,冷汗涔涔而下。
“你恨我?”
何止是恨你!你害死了我最愛的人,我真想把你千刀萬剮??!
我嘗到了嘴里腥咸的味道,這才肯將他放開,我絕不會跟他走,更不會喜歡他!
他們無非是想用這邪陣啟動命盤,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靈笙,你恨我也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才是最愛你的人?!?
我冷笑,退后數(shù)步。突然沈秋水與顧希我大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沒有絲毫動靜的伏羲之盤,浮在寶寶的上空拼命的轉(zhuǎn)動,被封印的額間火輪印記再次出現(xiàn)。
那上面的梵文竟然開始改變,下一秒我只覺一陣強(qiáng)大的力量傾注于我的身體里,最后的印象中,我只看到他們驚慌的神情,還有伏羲之盤發(fā)出的強(qiáng)烈的光,刺目得再也看不清什么。
之后,眼前的一切被漫長的黑暗所吞噬,我感覺不到悲傷,歡樂。思念……仿如死去,不復(fù)存在。
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當(dāng)睜開眼看到那一望無際水洗的碧空時,久久才回過了神來,整個人感到十分疲憊饑餓。
掙扎著坐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這……荒野一望無際,秋風(fēng)蕭瑟,我猛然打了個冷顫,不敢相信的將手舉到了自己的眼前。
這……這根本不是我的身體,這雙手頂多不過是個十幾歲小姑娘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敲了敲頭,努力想把之前的一切想起來。
我拿到了伏羲之盤,正準(zhǔn)備與沈秋水拼個你死我活,卻在這里伏羲之盤在孩子的懷里,就這么被啟動了……
難道?我猛然瞪大了眼睛,良久。不敢相信的低語:“我回到了過去?”
此時,也不知道心里是高興多一些,還是惶恐多一些。高興的是,在這里我可以再看到禇沛!惶恐的是……就算回到過去,我又能改變什么?
楚南棠說過,即便伏羲之盤啟動,回到過去,也不可以隨便改命,否則天下將會大亂,甚至我們未來的那個世界就會消失,重新洗牌。
“南棠……”憑著這股子意念,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天地之大,我卻不知道該往哪里找他。
突然,我看到不遠(yuǎn)處還躺著一個小女孩。
疑惑的走上前,她似乎是昏死了過去,面黃肌瘦的,是餓的么?
我推了推她總覺得似曾相識,看了許久,才驚覺嫤之小時候大約也是長這個樣子。
“醒醒,嫤之,你醒醒?!?
‘轟隆隆’——!
天公不作美,突然電閃雷鳴,看樣子即將下雨了。
我背起嫤之,蹣跚著腳步艱難的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憑著直覺,沿著小路一直走一直走……
終于看到了人群,都是些流離失所避難的人們,他們在議論著,洋鬼子們都把武漢占領(lǐng)了大清朝已亡啰!而禍不單行瘟疫已經(jīng)死了兩千多人了。
……
大清亡了?武昌起義那一年,1911年,大清朝正式滅亡。1912年元年,大民國成立。
我竟回到了這個時間,那……我又是誰?江容婼?還是禪心?又或者是別人?
也容不得想我想太多,只能隨著人群逃亡。泥濘的山路很不好走,戰(zhàn)亂四起,動蕩不安的人們,早已變得麻木不仁,沒有人會對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餓極了,背上的人似乎越來越重。我想丟下她獨(dú)自離開,因?yàn)槲也荒芩涝谶@里,我要去找禇沛!
雨越下越大,我背著嫤之撐著最后的一絲氣力。隨著流民來到了附近能避雨的土地廟,土地廟地兒太小,容不下太多人。
而背上的人兒正在發(fā)著高燒,我正要進(jìn)去時,被里面的人給推了出來,一個趔趄摔在泥濘的地面上。
“去去去,哪有地兒,就死哪兒去!這里容不下你們了。”
我抱著嫤之無助的躺在大雨之中,哽咽著:“嫤之,嫤之你醒醒!”
她悠悠的在我懷里醒了過來,嘴里呢吶著:“姐姐,我好餓。默香好餓好難受……姐姐,默香是不是要死了?”
原來,她不叫嫤之,叫默香。原來這便是我與嫤之的淵源,這一世我們真的是姐妹。
“默香,堅(jiān)持住,姐姐帶你去找醫(yī)生!”
默香搖了搖頭,拉過我的衣袖:“不要……不要去……爹娘不在了,默香好想爹和娘,姐姐,默香要死了,這個留給你?!?
她堅(jiān)難的從小香包里拿出一顆桂花糖。早已變質(zhì)了。鄭重的遞到了我的手中。
“默香藏了很久很久,可是舍不得吃,姐姐你吃吧,默香要去找爹娘了。”
淚水一顆顆與雨水砸落,我無助的抱著他嚎啕大哭:“默香,別死……求你了……”
為什么?面對自己最親的人,總是那樣無助而彷徨,我竟然一點(diǎn)兒辦法都沒有!
突然雨停了,我下意識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油紙傘,一個穿著干凈中衫的中年男人笑得慈藹:“小姑娘,我們少爺請你去馬車?yán)镆煌芤幌掠辍!?
我如同在大海里漂著的浮木,終于看到了一線希望,男人替我一手抱起了默香,一手撐著傘向不遠(yuǎn)處的馬車走去。
誰知走到半途,突然聽到有人吆喝了聲:“快出來看吶!那里有一量豪華的馬車!里面肯定有食物和銀子!!”
這么一叫喚,那些流民魚貫涌了出來,奮不顧身的朝馬車撲了過來。
我驚慌叫道:“他們都過來了!怎么辦?”
“快,快上馬車!”男人催促了聲,他先將默香放進(jìn)馬車?yán)铮浑p修長且白皙的手從車簾里探出來,接過了默香。
又伸出手遞到了我跟前,我遲疑的片刻,將手遞了出去。好暖!如玉般的溫潤。
里面那人用力一拉,我一頭闖進(jìn)了馬車,怔愣在當(dāng)場。
這人……
我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雖然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在眼前,但當(dāng)看到少年時的楚南棠,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發(fā)生了!
“南棠……”
少年清澈如湖泊的雙眸看向了我,略顯疑惑,隨后又垂下雙眸,長睫在眼瞼下留下兩排溫柔的剪影。
他什么也沒問,摸了下默香的衣裳:“都濕透了,我這里有些干衣服,但不合身,先穿著罷?!?
他怎么還能這么冷靜?我急急道:“那些流民……”
話還未說完,只聽到一陣馬蹄聲飛奔而來,響起一道槍聲。
我的心臟嚇得一緊,下意識撩起車窗向外看去,只見幾個穿著短衫的家丁手里拿著槍怒喝道:“誰敢再往前一步,我們就開槍殺了他!”
楚南棠將干衣服遞給了我,撩開車簾跳下了馬車。
隱約聽到他說道:“沈叔,嚇嚇?biāo)麄兙托辛?,再拿些干糧給他們打發(fā)了吧?!?
“少爺,我們的干糧也不多了。再說往前面走,就到了租界,那里我們得謹(jǐn)謓行事,銀元不一定管用?!?
“先處理眼前的要緊,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吧,聽您的。”
待我們換好衣裳,楚南棠拿了些吃的進(jìn)了馬車,身后跟著一個戴著圓鏡的老花眼鏡,提著一個檀木醫(yī)藥箱里來。
長途跋涉,他們必定是會帶醫(yī)生的。
“史先生,請您看看,這丫頭是患了什么惡疾?!?
“楚少爺請稍等,待我看看先?!?
那史先生聞切之后,臉色大驚,又翻了翻默香的眼皮子,踉蹌退到了馬車門口。
“怎的?”
“是瘟疫??!楚少爺,這……萬萬不可將她們留下,您也趕緊下馬車,以防感染了?!?
我猛然抬頭看向楚南棠,他一臉為難的低下了頭想了想道:“瘟疫死了多少人?”
“上頭統(tǒng)計(jì)說是兩千多人,事實(shí)上只怕不止這個數(shù)?!?
他暗自嘆了口氣,沒再看我們一眼,轉(zhuǎn)身下了馬車。
雨不知何時停了,我抱著默香,絕望的看著傍晚灰暗的天,難道讓我回到過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體驗(yàn)這種絕望么?
我以為很快會被趕下馬車,但結(jié)果并沒有,我抱著默香坐在馬車?yán)?,隨行了一段路,在一片林子里歇下了腳。
大夫給開了一些抗生素,但這根本無濟(jì)于事,中途默香醒了一次,燒得迷迷糊糊的。
“姐姐,我們在哪里?”
“別怕,我們被好心人收留了,不會有事的,姐姐會保護(hù)你?!?
默香灰敗的雙眸閃過一絲琉璃的光彩。話語中帶著無盡的希望:“真的嗎?”
“真的,真的……”酸澀的淚水涌上眼眶,只能將懷里的人兒抱得更緊了些。
哄她入睡后,我徑自從馬車下來,四周很安靜,不遠(yuǎn)處升起了火堆。
走了沒幾步,聽到有人在細(xì)碎低語,正商量著什么。
“少爺剛才說,讓這倆丫頭繼續(xù)跟著咱們,送她們最后一程,再找個好點(diǎn)的地兒給埋了?!?
“真是想不明白這小少爺,明知是瘟疫還帶著她們。就不怕感染了?”
“所以沈護(hù)院說了,今夜就將她們悄悄處理,明兒個少爺問起來,就說她們倆自個兒走了?!?
……
我捂住唇,踉蹌退后了兩步,地上的枯枝發(fā)出細(xì)弱的聲響,但足已引起他們的注意。
往我這邊看過來,家丁叫了聲:“抓住她!”
我爬起來就往馬車那邊跑去,但這身子骨還沒跑多遠(yuǎn)就甚感疲憊,很快追上了我,將我按壓在地上:“別出聲,不然現(xiàn)在就殺了你!”
“放開我!”
“對不住了小丫頭,誰叫你得了瘟疫,我們也只是為了活命。小少爺對你一片好心,你想害了他不成?”
我心口一窒:“你放開我,我會帶著默香自己離開,不會驚動你們少爺?shù)??!?
“呵,我們才不信你這些話!”
“別跟她廢話,綁了丟山谷里便是?!?
“也是!”
那幾人竟真的拿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繩子,將我的嘴堵住,又從馬車?yán)飳⒛阃狭顺鰜怼?
走到了附近的山谷邊,將我們推了下去。
掉下去的時候,只覺身下是軟的,并未感到有多疼痛,我將嘴里的布條兒用舌頭給推了出來,舌都麻了。
“默香……默香??!”
就著幽冷的月光,我看到滿地荒野全都是死人!一陣陣惡臭涌進(jìn)鼻尖,干嘔吐出來的全都是膽汁。
那些尸體都高度腐爛了,一不小心踩到死人手腳,血肉半腐粘稠在鞋底,隨后好像連襪子都被浸濕了。
如同醒不過來的噩夢一般,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我茫然無助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在死人堆里開始翻找默香。
“默香!默香,默香……”我哽咽著找了許久,才將她給翻了出來。
此時默香已經(jīng)氣息懨懨了,我將默香背起,可氣力早已枯竭,只是半拖著她,一步一步在死人堆里艱難的行走著。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卻根本就走不到盡頭。
“老天爺,救我!!”
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了,只是無助的嘶喊出聲,沒有人會來,沒有人會管我們的死活!
“南棠,南棠!!為什么……”
突然我看到遠(yuǎn)處有火光在靠近,是人嗎?是誰?來救我們的嗎?
我沒有多想,僅剩最后的求生意識,只是讓我背著默香奮力的向前走去。
“救命??!救命?。。?!”
螻蟻尚且偷生,我要活下去,我也不相信,運(yùn)命讓我回到過去,只是為了讓我嘗試這單一的痛苦。
“她們在那里!快!快去將她們帶回去?!?
聽聲音像是那位沈護(hù)院的,我們又被帶了回去,一身臟亂散發(fā)著難聞的腐臭味兒,誰也不想靠近。
直到楚南棠出現(xiàn),上前探了探默香的鼻息,一臉無奈的對我說道:“也許……她救不活了,你要放棄嗎?”
我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不,不!”
我緊抱著默香:“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沒有到最后,我絕不會放棄。”
他凝視著我許久,失笑:“前面有條小溪,那里的水還算清澈,只是有些冰冷,你們先去那兒洗一洗。”
“好。”再次看到他溫暖的笑容,如同冬日溫煦的暖陽,心底漸漸升起了一絲暖意。
“你還能走么?”
“我能?!?
“你很堅(jiān)強(qiáng)?!彼戳搜勰悖瑢⑺驒M抱在了懷里,一點(diǎn)兒也不嫌棄她身上的臟臭。
“楚少爺,不行??!您會……”
楚南棠沒有理會他們,徑自帶我去了小溪邊。
“需要我?guī)兔??”他想了想還是問道,眼眸清澈毫無一絲雜念。
“麻煩……您了。”
他幫我和默香擦干凈身體,取來了新的衣裳換上。
“南……楚少爺。”我抿了抿唇,氣息未定:“大恩大德不言謝,你送我和默香到這兒就行了,瘟疫是會感染,您真的不怕么?”
“天若亡我,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命不該絕,瘟疫又有何俱?我一路走來,看到了很多分崩離析,生離死別,人情冷暖……有多么彌足珍貴?!?
是啊,那樣的處境,該有多絕望?如果不是他再次帶人將我們尋回去。
簡直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您這樣,會不會很為難?”
他想了想道:“雖然為難,但也值得一試,我將你們先安頓下來,等到我?guī)煾笗希纯此袥]有辦法治你們的瘟疫?!?
于是他帶著我們又行了一段距離,再往北上,到處都是北伐軍。時局動蕩不安,為了不引起注意,楚南棠與他們分散了兩隊(duì)走。
其實(shí)是為了更方便安頓我和默香,我們隨著他來到一處老巷四合院前,敲了敲門。沒一會兒,一位穿著破舊短衫的老大爺來開了門。
見到是楚南棠,正要行禮,楚南棠慌忙拉?。骸班嵍敚瑒e忙,我這兒需要麻煩你一陣子?!?
“哎呀!楚少爺說什么麻不麻煩?有什么事兒,我鄭老二義不容辭,快請進(jìn)來?!?
進(jìn)了破舊的四合院子,外邊堆了很多木柴,看來是冬日準(zhǔn)備取暖用的。
楚南棠說:“只要偏間就好,暫時將我們隔離開來?!?
“這是……啥意思?”
“這兩個丫頭感染了瘟疫,我將薰的艾草帶來,讓史先生做好防護(hù)……”
其實(shí)我感覺得到,楚南棠說這些的時候,語氣里也帶了些擔(dān)憂,還有歉意。
倒是鄭二爺,竟也不嫌棄,直擺了擺手,讓楚南棠莫要再說下去,只道:“我鄭老二的命都是楚少爺救的,這點(diǎn)小事,您看著辦就行,我知道,您有分寸。”
楚南棠暗暗舒了口氣,淺笑:“在此謝過?!?
將我們安頓好后,史先生替默香和我扎針煎藥,雖然起效不大,但也暫時保住了默香的性命。
她尚有一息之存,而我日夜與默香相伴,雖然底子厚實(shí)些,到底不能幸免。
沒多久也一同高燒咳嗽,時而清醒,時而陷入昏迷。
“先把藥吃了,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師父很快就來了?!彼е遥?xì)心的喂我藥。
我費(fèi)力的抬著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竟忘了收回視線。
少年時候的他,可真青澀,精致無可挑剔的五官,會讓人如同喝了醉,沉醉不知深處。
他迎著我的視線,疑惑的問:“你為何這樣看我?”
我咽了咽喉間殘余的苦澀藥汁:“我……因?yàn)椋孟裨谀睦镆娺^你。”
提到這個,他不免也好奇道:“那我們之前可能見過,不然你第一次看到我時,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定然是認(rèn)識的?”
“嗯,我……我以前見過你,不小心聽了名字去,就記下來了。”
“你記性真好?!?
那一刻淚水涌上了眼眶:“是你,讓人不能忘懷?!?
少年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絲羞澀,輕輕放下了我:“你好好休息,至少現(xiàn)在燒漸漸降了下去,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楚少爺,您還是少進(jìn)來的為妙,要是傳染了您,那怎么辦?”
“我體質(zhì)奇異,不會被傳染,放心罷。”
也不知是安慰人,還是真的。隨后他收拾了藥碗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我看了眼身邊沉睡的默香,輕撫著她的頭發(fā),低語:“嫤之,我們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