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裡還懷著孩子,是嗎?”安紅豆接過她的話,低頭冷眼看著她忙不迭地點頭,心下不由冷笑,“呵,安雲兒,你可真是噁心透了,現在纔想起你的孩子,那剛纔在水裡想著把我溺死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的孩子會不會因爲你的舉動而沒了?我告訴你,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打著善良的幌子做著噁心事的人!”
說著,便用力一踢,把自己的腿從安雲兒的手中解救出來,順帶還不忘遠離了兩步,隨即冷道:“安雲兒,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怎麼樣?現在心裡是不是很恨,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可是可惜了,你沒那個本事,我說過,只要我想,我可以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取了你的命,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因爲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條命,記住,別總是自以爲是,你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今後,若是再敢來找我麻煩,亦或是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我定會讓你百倍千倍地奉還!”
說罷,瞬間蹲下身子,擡手扼住安雲兒的脖子,暗自發力,嘴角卻是笑著,“怎麼樣?你……聽明白了嗎?”
“呃……呃呃……”安雲兒被扼住脖子,劇烈的疼痛以及窒息的感覺瞬間鋪天蓋地地襲來,她好害怕安紅豆真的會就這麼要了她的命,於是連忙點頭,生怕面前的人真的會就這麼把她給殺了。
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答覆,安紅豆自然也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她在這耽誤的時間太長的,要是再不回宮的話,恐怕時間就來不及了,加上現在天色漸漸晚了,溫度也開始下降,剛纔還不覺得,現在事情處理了才感覺到傳來的陣陣涼意。
手一甩放開了安雲兒的脖子,起身不經意一看才發現她的裙子底下已經是紅溼一片了,安紅豆看著有些心驚,不用想都知道是孩子沒了,然而她卻是同情不起來。
擡眼,雪琴已經捧著衣服回來了,對於她所看到的情況安紅豆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披著披風上了馬車把衣服換過之後,安紅豆才讓雪琴叫人去把被她們扔在池子邊的安雲兒給送去了醫館。
直到親眼看到安雲兒被人擡進趙家後,安紅豆才帶著雪琴往皇宮的方向去,那小丫鬟也已經被送到了店裡,有柳葉他們看著,安紅豆還是很放心的,至於今天以後得事,就以後再說吧。
想來估計是在冷水裡泡久了,加上在岸邊又吹了那麼久的涼風,安紅豆在回去的路上就開始打起了噴嚏,雪琴很是擔心,把安紅豆的披風又給緊了緊,說道:“娘娘,今後可千萬記得不要再做今天那樣危險的事了,好在你還會水,若是不會,你是想讓奴婢內疚死嗎?”
“咳,咳咳……”安紅豆咳了幾聲,擡眼有些無力地看著雪琴,說道:“知道了雪琴姑姑,你這話都說了好幾遍了,累不累?要不要喝點水?”說著,還把自己小幾上的茶杯給遞了過去,換來雪琴一陣瞪眼。
“娘娘,你自己的身子,你還不清楚麼?”雪琴不悅地說:“要是再因此而受了寒,喝藥的時間不又得加長?”
聽她這麼一說,安紅豆臉上的臉立馬就掛不住了,心想,是啊,她的身子本來就已經是這樣了,要是再因此受了寒加重了體寒的毛病,那她估計這輩子真就再沒有什麼機會了,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受寒。
想到這,安紅豆不禁開始緊張了起來,雪琴也知道自己說話說得有些過了,於是便開口安慰道:“好了娘娘,你也別擔心,情況或許根本柳沒你想的那麼糟,一會兒回了宮,奴婢便去太醫院將太醫請來給你看看,到時候吃上幾服藥也就沒什麼事了,你別太難受了,啊?”
也是可憐,小小年紀竟然出了這麼一當真事,若是太后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心疼。
安紅豆也知道雪琴是爲了安慰她,沒辦法,就算心裡是真的有些難過,但爲了不讓人雪琴再爲她擔心,安紅豆還是點了點頭,之後一路上就再沒說過什麼話。
本來還以爲只是稍微受了涼,沒想到一到景龍宮就開始發起燒來了,先一步回來的紫鳶紫蓮兩人立馬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雪琴更是馬不停蹄地跑去請太醫,生怕會誤了時辰。
然而就算她們的動作再怎麼快,郎宸北還是在太醫前來之前從御書房還回來了,他本來是想著他家蠢豆子回來了,他就有好吃的可以吃了,沒想到進了門才發現,好吃的沒有,快被燒熟的豆子倒是有一顆。
看著牀上滿臉不自然紅的人,郎宸北心中的火立馬就給上來了,心想這早上走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怎麼才一天時間不見就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於是,下意識地,鳳眸往一旁紫鳶紫蓮身上一瞥,兩人立即就“撲通”跪倒在地,由紫鳶先開口說道:“皇上息怒,是奴婢們沒將娘娘照顧好,還請皇上責罰!”
說著,她和紫蓮同時向郎宸北磕起頭來。
本就因爲安紅豆發燒而心煩的郎宸北這會兒聽到這樣的說法,心裡的火氣更大了,鳳眸一瞇,周圍空氣溫度驟然感覺下降了好幾度,“朕要的不是這些話,朕要知道,你們娘娘爲何會搞成這副德行?”
本來就身子不好了,這下好了,竟然還敢還他發燒,她是想從此藥都不斷了嗎?!
紫蓮因爲郎宸北的怒氣不禁瑟縮了脖子,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一遇上真正的主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無奈,最後還是由紫鳶開了口,“回皇上,娘娘之前一整天都是好好的,並沒有什麼異常,大概下午申時兩刻左右她便吩咐奴婢們找回宮,自己則帶著雪琴姑姑出了門,聽說……聽說是娘娘的繼姐捎消息讓她去赴約的,奴婢們想有雪琴姑姑跟著也就沒什麼事,不想娘娘剛纔一回來就開始發熱,人也昏迷不醒,雪琴姑姑直接去了太醫院,所以……所以……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們也不清楚,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兩人又朝郎宸北磕頭。
然而,郎宸北卻是沒空去理會她們了,他心裡想的都是紫鳶的那句“娘娘的繼姐”,郎宸北想,蠢豆子的繼姐不就是那個什麼雲兒的麼?她叫蠢傢伙出去做什麼?她們之間有什麼約可赴的麼?
可惜蠢豆子現在昏迷不醒,如若不然他大可用意識探聽。
想著,郎宸北心裡就一陣煩躁,更是更不得立馬就讓人去把安雲兒給抓進宮來,同時也氣憤太醫院的那幫傢伙,心說平時有個什麼宴會時倒是跑得挺快,一到關鍵時刻就跑不動了,他想,是不是得抽時間把太醫院的人給換一批了。
正想著,外面就傳來了通報的聲音,郎宸北很不耐煩地讓人進了寢殿,紫鳶紫蓮識趣地起身退到了一旁,即便是心裡再怎麼擔心,奈何正主在這,她們也不得上前探望。
趁著太醫給安紅豆診脈的時間,郎宸北將雪琴叫到了正殿,問起了宮外的情況,不想雪琴也跟裡頭那兩個丫頭一樣,什麼話都還沒說,“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隨後又是那套什麼“皇上恕罪”,“皇上息怒”,“奴婢該死”之類的。
郎宸北不耐地做了個掏耳朵的手勢,擡手打住了雪琴的話,直接說道:“雪琴姑姑,你也是紅中老人了,能跟朕別來這一套麼?朕要知道過程,過程!”
真是見了鬼了,爲何每個人都這麼盼著自己死,難道他看起來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聽他這麼一說,雪琴立馬就止住了那一套,拍拍裙子站了起來,隨即同郎宸北說起了今下午的事,以及在馬車上安紅豆簡單告訴給她的過程。
隨著雪琴一字一句地說,郎宸北的臉色是越來越差,到最後整張俊臉都繃了起來。
“啪!”
只聽一聲響動,被他拍過的那張精緻梨花木小桌應聲而碎,雪琴的感慨也戛然而止。
那個蠢傢伙,人家都那樣罵她了,她……她竟然還想著那個女人肚裡的孩子,真是……真是……真是蠢到不能再蠢了!!
雪琴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小心翼翼地問道:“皇……皇上,您……您沒事吧?”
天,就這麼把一個梨花木的桌子給拍碎了,可憐皇上那雙好看的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是不是也需要太醫來看看才行。
“無事,”郎宸北冷冷地說,隨後見雪琴盯著他的手看,於是不由得說道:“今日有勞雪琴姑姑了,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謹妃一硬朕便會派人過去通知一聲的,退下吧。”
人皇帝都叫退下了,她哪裡還有留下來的道理,不用想也知道等太醫走了後要抱著謹妃娘娘溫軟細語一番,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打擾,再說了,皇上都在這了,娘娘身邊如何還需要他們。
如此一想,雪琴什麼話都沒有多說,行了禮就退下了。
好在只是一次普通的風寒,太醫如坐鍼氈地給安紅豆把完脈又開了藥後急匆匆地就從景龍宮退了下去,紫鳶紫蓮則擔起了熬藥的重任。
待到寢殿的人都退下後,郎宸北才沉著一張臉看著牀上已經醒過來的人,然後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
安紅豆被他看得心驚肉跳的,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開口道:“皇上,你……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