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從來沒指望能和趙王妃和諧相處。(。??
從最開始,趙王妃對她表達出善意,無非是希望她好好陪著楊云戈罷了。
可是后來發現楊云戈實在是喜歡她。而她無權無勢無甚根基,甚至來路不明。
做母親的就難免會有些恐慌了。
大約趙王妃想的是,你想寵就寵著吧,老娘給你善后。
然后就做了一些她認為年輕人想不到的事情。
再則楊云戈從小就表現得和普通孩子不一樣。她作為母親也怕他越走越歪最后不可收拾。
于是就衍生出了種種和八部騎兵有關的事情。
總而言之,鄭蠻蠻是可以理解她的。
但是理解歸理解,她心里知道,她和趙王妃終歸不是一路的。
她和楊云戈才是一路的。
當下,乖巧地謝過了趙王妃,她便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去了。
趙王妃心情算不上好。可這和她沒有關系。
她畢竟是要成親的人了,高高興興地等著當新娘子就好了。
楊云戈本來也不是什么孝子。她也就不思做個賢‘婦’了。
何況她自認,從來也沒有什么對不起遼南王夫‘婦’的。
似乎是看出她心不在焉,王妃嘆了一聲,讓她退下了。
“這孩子心冷”,太后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很真。
趙王妃笑了笑,道:“看來娘娘對蠻蠻很滿意。”
太后淡道:“確實滿意。”
看見趙王妃驚訝的神‘色’,太后笑道:“她賭品好。”
趙王妃:“……”
本來以為待嫁的日子就這么風平‘浪’靜了,聽說楊云戈最近也很乖很老實。
皇帝偶爾心情不好,罵他兩句,他也絕對不頂嘴。
每天定點上朝,定點回去帶孩子。
皇帝前幾天還得意洋洋地回去跟皇后炫耀,說是派楊云戈去城外監修了一下城墻……
要是以前,遇上這種事情,楊云戈絕對會尥蹶子的。可這次,他也乖乖地去了。
甚至回去之后還帶著自己的大兒子出來溜達了一圈,在京城里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他又乖乖地滾了回去。
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好。
眼看著大婚的日子近了,這個時候,卻總有人來添了添‘亂’。
趙彌,忠王之婿,征西將領,突然上了奏折,歷數楊云戈十大罪狀,要求嚴辦。
其中就有他搜集的關于鄭家人的上書,言楊云戈與鄭氏勾結,殘害岳家,包庇朝廷重犯。
因為事牽扯到前些日子的謀逆,朝臣們都聽著,連皇上也不能越過不管,那天的早朝就沒能下,一直僵著了。
鄭蠻蠻睡醒的時候,就聽說早朝未下,群臣都杠上了。
她匆匆洗漱過后,去見過太后,只見太后和皇后都在,二人都凝眉不展。
看見鄭蠻蠻,太后終是嘆了一聲,道:“先坐下罷。”
鄭蠻蠻答應了一聲,坐在了皇后身邊。
“說是十大罪狀……不知道還有幾個是什么。”鄭蠻蠻問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有‘私’下放利,軍款下落不明,利用職務之便在關水大發橫財……”
鄭蠻蠻急道:“‘私’下放利,在關水的生意,都是我在做。我和王爺還沒有成親,論理那些都是我的‘私’產,又怎么能算到王爺頭上去?軍款下落不明,就更沒的說了。
房里出了二十多萬兩來填上的。后來因為‘弄’丟了借條都沒有讓還……”
她有些語無倫次,半晌方道:“這怎么能算軍款下落不明?許多人都可以作證的,是他跟我借的錢……要不然,當初糧餉未至,大軍如何開赴大漠……”
皇后看著她,面‘色’有些詭異,半晌方道:“軍款之事,陸朗王寧等人都可以作證,這算不得什么。利子錢的事,也能把他撇干凈,再則和不少權貴都有利益往來,他們也會幫著木木說話……這”
些都不算大事。
不過就是費點‘唇’舌的功夫罷了。
吵一吵,總能把事情揭過去,是絕對不可能把楊云戈怎么樣的。
還有另外幾條罪狀,什么‘私’囤兵馬,‘私’通西域小國妄想稱霸西域之類的,明顯是無稽之談。
趙彌還把原來楊云戈和忠勤侯府的事情拿出來說,一口咬定楊云戈借著職務之便,在查處蘇家謀逆案的時候,‘奸’污了人家的縣主。他認為這件事都是因為后來蘇家覆滅,才讓楊云戈洗脫了罪名。
這些都是要把屎盆子往楊云戈頭上扣,聽起來就是憑空捏造了。
都是拿出來扯一扯的事情。
最要命的是,楊云戈現在要大婚,并且急不可耐地要大婚。
現在說鄭蠻蠻出了問題,按照流程,是要把她收押,慢慢查個幾個月才能‘弄’清楚的。
楊云戈怎么會肯?
別說幾個月,幾天他都不肯。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大婚,這個時候他絕對不允許出一點‘亂’子的。
總之他不肯推遲婚期,也不肯讓人動鄭蠻蠻。
但事情不能不明不白的……
總不能若無其事就讓他去成親吧!
楊云戈還就要若無其事去成親了怎么地!
于是就杠上了。
鄭蠻蠻聽皇后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弄’清楚了形勢,便覺得手上有些發汗,無意識地咬著下‘唇’。
皇后和太后都沒有說話,眼觀鼻鼻觀心。
鄭蠻蠻知道她們的態度。
以她們的立場,會覺得應該要推遲甚至廢除婚期,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說。不然朝臣面前無法‘交’代。
可楊云戈是個刺頭。她們有過教訓吃過虧,倒不想再自作主張什么的。”
最終鄭蠻蠻站了起來,道:“蠻蠻告退。
她有些沮喪,因為她什么也做不了,腦子也有些‘亂’。
直到下午的時候,她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件事光是杠著也不行。
臨近傍晚,太后身邊的曾寶儀來告訴了她一聲,說楊云戈接她出宮。
她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明白太后不想管這件事了。
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她去給太?罌牧爍鐾貳?
太后居于高位,垂下眸子看著她,似是有些不忍。
鄭蠻蠻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這段日子太后是真心待她。可是也只能走到這里了。
楊云戈本來就是個遺世而獨立的人,好像和誰都沒有什么關系,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解決的。
既然她跟了個這樣的人,便要習慣。這種其樂融融的大家庭,也背負著家族的壓力,從一開始就不適合他們。
鄭蠻蠻飛快地垂下了眸子,不再和太后對視,站了起來,退出了大殿。
她直奔向殿外,然后看見了站在那里等她的楊云戈。
夕陽的余暉下,他的臉‘色’說不上好看,眉頭緊緊鎖著,看到鄭蠻蠻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
鄭蠻蠻跑到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笑道:“走吧,回家。
楊云戈突然就覺得心中郁結盡去,漆黑的眸子看了她半晌,終是也‘露’出個笑容來,道:“嗯,回家。”
說完,就牽著她的手,出了宮。
上了馬車,她問他:“婚期會推后嗎?”
楊云戈很肯定地道:“不會。”
“那我會被帶走嗎?””
楊云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會兒,道:“絕對不會。
鄭蠻蠻笑道:“那你不高興什么?”
楊云戈愣了愣。
她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笑道:“婚期不會推后,我也不會離開你。
過是眾人都不樂意看到我們成婚罷了。你楊云戈又有幾次是遂了大伙的意的?”
說著,她支起身子,在他眉心上親了一口。
楊云戈看了她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道:“你說的對。””鄭蠻蠻笑道。
“‘逼’急了你帶我遠走高飛吧。
楊云戈想了想,道:“也‘挺’好。”
王位,封邑,于他本來就是無所謂的東西。心無掛礙,還當真就無敵了。
鄭蠻蠻又道:“我餓死了,一天沒吃東西。”
聞言楊云戈有些驚訝。
“真沒吃,吃不下。”
一整天她都憂心忡忡,擔心楊云戈一張嘴吵不贏那大群的平時就靠吵架掙口飯吃的文臣。
雖說他們不能把他怎么樣,不過氣都該把他給氣死了吧?
她道:“你給我‘弄’點好吃的。在宮里,天天清湯寡水的,一點都不好吃。
清心寡‘欲’……”
楊云戈差點噴出來:“什么?清心寡‘欲’?!”
“說是要耐得住寂寞,才不會吃醋爭寵”,鄭蠻蠻悶悶地道,“她們這是敲打我呢,覺得你娶不了側妃都是我之過。還好你早早把我接出來了,不然我該讓她們給教壞了。
楊云戈想了想,教她什么不好,還教她清心寡‘欲’?這丫頭已經夠冷淡了,再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不是得要人的命。
于是他道:“嗯,再不讓你跟那群‘婦’娘子一起了,整個把你教壞了。
鄭蠻蠻笑了起來,往他懷里蹭,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楊云戈‘摸’了‘摸’她的臉,只覺得一顆心都落回了原地,生了一天的氣,現在也覺得無所謂起來了。
“便都同你一般沒心沒肺。”他捏了捏她的下顎,道。
鄭蠻蠻笑道:“你以前常說我的,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