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屏氣凝神,悄悄地到更近的那個房頂后面,往下觀望,就見那紅衣的女子手持一條長鞭,邊抽打著那些白衣教的教眾,邊喊,“葉一白,你給我出來,你憑什么在教主面前說我的壞話,出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納悶,這葉一白不是白衣教的教主?要是的話,怎么又出來了個教主?
正納悶呢,就聽從一旁的房間里傳來了一個涼冰冰的聲音,“紅衣,什么事那么生氣啊?”
聽到了那個聲音,白玉堂微微皺眉,側耳細聽,臉上有一絲疑惑。
展昭看到他的表情,對他挑挑眉——你認識啊?
白玉堂聳聳肩——覺得耳熟而已。
兩人不做計較,繼續偷聽,這時,就見大門一開,有一個白衣人緩緩地走了出來,此人身材很高,且瘦,頭發極長,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臉上白紗蒙面,空著手沒拿兵器。
白玉堂一看就睜大了眼睛,伸手在展昭面前輕輕地揮了揮。
展昭轉臉看他——真的認識?
白玉堂湊過去在展昭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莫華宮的宮主。”
展昭猛的一愣,吃驚地盯著白玉堂,“當真?”
“那是!”白玉堂也一眼回瞪過去,“千真萬確。”
“不是在天山么,怎么上這兒來了?”展昭不解。
白玉堂聳聳肩,“我怎么知道。”說罷,又對展昭笑了笑,湊過去說,“我就說是個男的么。”
展昭白了他一眼,繼續看熱鬧,邊看,就邊覺得耳朵燙燙的,對了,剛才白玉堂是貼著自己耳朵說話的,熱氣都吹進去了。展昭有些尷尬,想想剛才自己也是那樣說話的,轉臉,就見白玉堂一邊的耳朵也紅,臉上還有些不自在。見展昭看自己呢,白玉堂轉過臉來,瞪了一眼——死貓,看什么?
展昭也有些不服氣,磨磨牙,也瞪一眼——我看老鼠!
白玉堂怒了,抬手就打,展昭反擊……兩人就在房頂上悄無聲息地過起了招。
一貓一鼠在屋上打得熱鬧,院子里的人卻是沒有察覺,就聽葉一白懶洋洋地道,“看你這么激動的樣子,大概是干的什么虧心事被教主發現了吧……這么多教眾,你那點破事誰不知道教主神通廣大,自然會發現,也用不著我去告發。”
“你少花言巧語!”紅衣抬手就是一鞭子抽過去,葉一白一側身避過,紅衣抽第二鞭的時候,被葉一白抬手抓住了鞭子,就聽葉一白冷笑,“紅衣,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這里是白衣觀,不是你紅衣觀!”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果然是那棵紅椒啊。
正想著呢,突然就聽紅衣頗有幾分不屑地道,“呵……葉一白,你別得意,別仗著教主寵你就胡作非為,誰不知道你趁著挑選教眾的時候胡作非為了,這里可是開封,我勸你不要做得太囂張,等哪天被那包黑子盯上了,我怕你沒地兒哭去。”
葉一白似乎是有些不耐煩,淡淡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教眾挑選得怎么樣了?”
紅衣看著還挺得意的,“我早就挑足一百個了,過幾天就給教主送過去,不過你么……”說到這里了,紅衣左右看看,“你才挑了幾個人?”
葉一白擺擺手,帶著幾分厭惡,道,“女娃本來好看的就多,你又是去青樓娼館挑的,自然是容易,你不想想,這世上才多少好看的男人?像天仙一樣的全天下才幾個,哪兒那么好挑?!”
房頂上的展昭不由自主地就轉臉瞟了一眼白玉堂,對他挑挑眉,白玉堂一眼橫過去,兩人才發現……什么時候已經停手了,想想還是抬手,接著打。
“教主指明要你找的那個人呢?”紅衣問葉一白,“有線索了么?”
葉一白搖搖頭,“還沒有。”
“哼……真是沒用。”紅衣似乎是特意來挑釁的,葉一白也懶得跟她計較,冷冷問她,“你半夜三更的,究竟來干嘛?”
“我是來告訴你一聲,我明夜就帶著找來的教眾回莫華宮去了,如果你也弄好了的話,我們就一起走。”
葉一白一擺手,“你自己走吧,我還要再逗留幾天,你走的時候自己小心,最近開封府的人似乎是已經注意到我們的行蹤了。”
“呵……”紅衣收起鞭子,“開封府算什么,我才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再說了,我就是給一些個受苦受難的窯姐兒贖了身,平時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沒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倒是你,虐打教眾,好自為之。”說完,縱身躍上對面的房頂,回頭狠狠瞪了葉一白一眼,“葉一白,你給我記住,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不然我可跟你不客氣!”說完,飛身離去。
葉一白盯著紅衣離去的夜空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聲,“潑婦。”說完,轉身走了。
很快,白衣觀的眾人都散去,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展昭和白玉堂在房頂上又往下看了看,對視。
“貓兒,現在怎么辦?”白玉堂問,“是先回去稟報包大人,還是干別的?”
展昭想了想,道,“我想把那些被虐打的白衣教眾都救出來……不過又怕打草驚蛇。”
“而且啊。”白玉堂有些無奈地道,“江湖門派虐打手下、徒弟的也不在少數,畢竟都是學武的么,被打幾下算什么?你就算抓住了他們,也很難就真的治他的罪。”
展昭輕輕嘆了口氣,“就是這點最麻煩……還有明夜那個紅衣教要把抓住的人送回去了,如果不阻止,那些姑娘就得進莫華宮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會兒,笑,“你就算把她們都救了下來,她們不也還得回青樓娼館里,受苦不說還遭人白眼。”
“這倒是。”展昭搖搖頭,問白玉堂,“你說他們干嗎非得在開封招人呢?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去別處做。”
白玉堂盯著展昭笑了笑,突然伸手挑了一下展昭的下巴,道,“那還用問,開封城人杰地靈,出的美人多。”
展昭愣了一會兒,敢情白玉堂拿話戲耍他呢,看來還在記仇自己說他好看的事。見那老鼠一雙桃花眼都笑瞇起來了,展昭突然就壞心眼上來了,伸手一把掐住白玉堂的腮幫子……
“嘶……白玉堂疼得一激靈,伸手去抓展昭,展昭趕緊躲開,手也放開了,白玉堂似乎不甘心,撲上去就要抓回來,展昭不讓,兩人就在房頂上滾開了,滾了良久,白玉堂終于是掐住了展昭的腮幫子,因為展昭突然就開始發呆。
掐住了展昭的臉,白玉堂看他盯著自己發呆呢,就眨眨眼,才發現自己整個壓在展昭的身上,兩人身體緊貼,自己一手按著展昭的腰,一手掐他臉,而展昭的雙手也在自己的腰側……才發現他們臉很近,幾乎挨到一起了。
對視了良久,兩人突然同時彈開,尷尬地在房頂上坐了一會兒。
“呃,我回開封府……”
“呃,我回白鷴莊……”
兩人異口同聲,又一陣尷尬,趕緊起身,轉了身想走又停住腳步都轉了回來——走錯邊了……隨后,兩人落荒而逃。
回到白鷴莊里,白玉堂急匆匆地從后院飛身進去,到了床上躺下,心還噗通通跳著呢,翻身,用被子蓋頭,但睡了一會兒又翻身坐了起來——根本睡不著,滿眼都是剛剛展昭的樣子,心說,這死貓沒事老拿他好看說事,也不看看他自己的臉多好看……死貓。
想著想著更加不服氣了,白玉堂趴在被子上面,摟著枕頭砸,“死貓,死貓!”砸了一會兒,猛的想起來——自己的馬還在開封府呢……算了,明天去拿回來好了,翻身,蓋被睡覺。
展昭也是逃回了開封府,見天色已暗眾人都睡了,他也直接沖回了自己的房間,蓋被……滿眼都是白玉堂一雙含笑的桃花眼,這死老鼠。
在床上滾了半天一點睡意都沒有,翻來覆去滿眼都是那只老鼠……展昭索性坐起來想案情,但是剛想了一會兒,白玉堂的臉又出現在了眼前。展昭火了,捶腦袋,“死老鼠,出去!”
折騰了半天,展昭仰臉躺下,突然想到——白玉堂的馬還在開封府呢,這老鼠很寶貝這馬的,他明天應該會來拿回去的吧?蓋被,睡。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起來,在院子里拿水潑臉。
“老五?”徐慶從院子里經過,一臉驚駭地看白玉堂,“這井水多冷啊,就這么潑上來,不涼的慌啊?”
白玉堂昨晚上折騰了一夜都沒睡好,轉臉看徐慶,無精打采地道,“三哥早。”
蔣平也走到院子里,“對了老五啊,你昨晚上大半夜的上哪兒去了?”
“哦,去辦點事。”白玉堂繼續潑臉,心說都是那只死貓,害自己一晚沒睡好。
“那你后半夜在房里折騰什么呢?貓來貓去的,屋子里鬧貓呀?”蔣平問。
“咳咳……”白玉堂一個不當心,水潑到鼻子里了,難受得直咳嗽,回頭就見蔣平賊笑。
好不容易洗完了臉,白玉堂拿起刀,轉身出門。
“又出門呀?”韓彰在后頭喊,“今晚要去長豐鏢局的,你可別忘了。”
“我晚上回來。”白玉堂回答了一聲,已經沒影了。
“玉堂這是怎么了?”徐慶不解地問,“大晚上回來,一大早又出去。”
“唉……”蔣平走到井邊,看了看滿地的水,搖頭,“這年頭也是怪事多啊,做老鼠的,整天惦記的是貓。”說完,搖著羽毛扇子溜溜達達地出門了,回頭道,“我也好久沒去開封府了,出門轉轉啊。”
白玉堂趕到開封府的時候,馬是在展昭的院子里,但是展昭卻不在。抓住個衙役一問,說展昭一大早辦案去了,城東的寡婦布坊里死人了。
“又死人了?”白玉堂一皺眉,飛身出了屋子,向城東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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