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了將近一個來時辰,暮青雲和天一終於是穿戴齊整從巖石後面走出來了。
兩人就見展昭和白玉堂百無聊賴地坐在石桌旁邊喝茶,轉臉看他倆的眼神古古怪怪的,天一咳嗽了一聲,暮青雲瞪了白玉堂一眼——看什麼?
白玉堂和展昭無奈,展昭小聲問,“師父……你們是那種關係啊?”
……
展昭的話問完,白玉堂睜大了眼睛一臉欽佩地看著他——貓兒!你問啦!你終於問啦!我想問很久就是問不出口啊,果然是南俠,有魄力啊!
展昭下意識地微微挑了挑嘴角,白玉堂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毛球。
“咳咳。”天一又咳嗽了一聲,暮青雲臉緋紅不做聲,橫了天一一眼。
“我跟你師父,從小就青梅竹馬,然後鬥了好幾年,後來不自覺的……嗯,就那什麼了。”天一道,“不久之前不是成親了麼。”
“成親?”展昭和白玉堂都睜大了眼睛一臉滿然地問,“你倆什麼時候成親的?我們怎麼不知道?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好歹說一聲啊!”
天一皺了皺眉頭,道,“你倆什麼記xing啊?前不久不還是一起拜天地了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半晌才問,“拜天地……你們那不是在拜祖師爺麼?”
天一和暮青雲眉頭皺了皺,道,“那分明就是在拜堂!”
“可是……你倆穿著平時穿的衣服……”白玉堂也有些迷惑。
“那你還想怎麼樣?”暮青雲問,“還要跟年輕人一樣穿紅戴綠的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是拜堂就拜堂好了……
“然後呢?”展昭和白玉堂接著問暮青雲和天一。
“幹嘛?”暮青雲瞪兩人,“拜完天地入洞房啊!”
“呃……”展昭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們不是問你們拜天地之後幹什麼……我們問的是,洗完澡之後幹嘛?”
暮青雲臉緋紅,不滿地瞟了展昭一眼,白玉堂在一旁悶悶地笑。
“也沒什麼事幹了”天一聳聳肩,“上街吃飯吧,這渾水別去趟。”
“可是,我們還是需要查一查鬼船的案子。”展昭道,“另外,原老爺子的事情也不能就這麼不管了。”
“你不是放假了麼?”天一皺眉瞪展昭,“放假的意思不就是不查案子了?”
展昭挑挑眉看別處,可是事情都已經出來了,怎麼可能不去查?
“師父。”白玉堂幫著展昭對天一道,“這事情的確詭異,而且莫一笑跟我們說過關係到大宋的生死存亡,所以不得不認真啊。”
莫青雲一皺眉頭,不滿道,“你幹嘛叫他師父,我纔是你師父!”
白玉堂道,“你倆不是成親了麼,那不就是都一樣了麼……總不能叫一個人師孃吧……”
暮青雲一眼瞪過去,隨後又一想,問,“咦?這麼說來,小飛也要叫我師父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就見白玉堂對他眨眼睛使眼色,就趕緊點頭,對暮青雲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師父。”
“嗯。”暮青雲覺得很是受用,揉了揉胸口,氣也消了,伸手拉過展昭,道,“小飛啊,走,我們下山吃飯去,師父請客。”說話間,伸手拍拍白玉堂,“多帶些銀子啊,我們吃飯去!”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這就是傳說中的有了新人忘舊人麼?!
隨後,衆人一起下山,唐彌和駱桐清都已經在原家安頓下來了,暮青雲很大方地給了駱桐清一本刀譜,讓他先看起來。駱桐清是個武癡,於是便開始雙眼不離開刀譜地學了起來,辰星甚是懂事,一切的活都幫著做了,而且原府還有下人伺候著,因此駱桐清難得得了閒暇時候,可以坐下來,安安靜靜地鑽研功夫。
暮青雲志得意滿,拽著展昭的手不放,拉著他下山,一副慈師的樣子,要了一大桌的好菜,一口一聲小飛叫得親,還說,“小飛,自己點菜,想吃什麼點什麼,不用嫌貴,玉堂有錢!”
白玉堂站在一旁就覺得眼皮子直跳,鬱悶得他都說不上話來了。
天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對他眨眨眼——算了,你師父想要小飛當徒弟也不是一點兩天了,你就由著他折騰吧,幾天之後新鮮感一過,自然而然就不計較了。
白玉堂無奈,只得坐下,跟衆人一起吃飯。
暮青雲這一路上自己都餓壞了,因此點了一大桌的好菜,撩了撩袖子,伸著筷子吃了起來,白玉堂和展昭就盯著他一截白皙的胳膊看了半晌……心說,這算是八十歲的人?!打死了也不相小!
“師父。”白玉堂問天一,“那個巫國,爲什麼會有鬼船?”
“對啊。”展昭也邊吃東西邊問,“巫國地處沙漠之中,怎麼會有行船?”
“據說呢,當年的巫國有一位國王,從南海一帶娶回了一位公主作妻子,那位南海公主長得是相當的美豔,以至於那巫國的國君被迷得是神魂顛倒,只不過呢,墨主因爲長年都在南部沿海,因此對於沙漠地帶很不適應,整日思念家鄉鬱鬱寡歡。後來呢,這巫國的大王就派人專門去南部的海邊買來了一條碩大的海船,放到沙漠之中,派數千兵將拉著船在沙漠中前行,讓墨主在海船之上如遊湖一般地欣賞大漠風光,以此來博得一笑。”
聽了天一的敘述,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
“昏君。”暮青雲在一旁小聲嘀咕,“難怪他滅國!”
天一一笑,道,“也不能這麼說啊,自古英雄難過關麼。”
展昭和白玉堂也點頭表示贊同,正這時侯,就聽到大門口有些熱鬧,隱約聽到有人在說,“打起來啦!”
展昭和白玉堂站了起來,幾人本來是坐在二樓的,兩人走到窗邊往下一望,就見是一個老者和幾個年輕人打了起來。
“那不是無墨子麼?”白玉堂指著那老頭問。
“對啊,圍攻他的是狂刀們的人。”展昭點了點頭,微微皺眉,“怎麼好端端的又打上了,這狂刀們還真是走到哪兒都不消停啊。”
白玉堂也失笑,“這老頭功夫真不錯。”
“嗯?”這時候,暮青雲和天一也走到了展昭白玉堂的身後,暮青雲往外張望了一眼,就蹙眉不解地問,“這無墨子怎麼感覺像是受了重傷啊?”
“的確。”天一點了點頭,道,“似乎力不從心啊。”
“可是即便他力不從心,那狂刀們的一干衆人都不能奈他何。”白玉堂低聲嘆氣,這莫一北和莫一刀,實在是沒什麼天分。
“這老頭誰能把他打傷了?”暮青雲有些不解,“昨兒個還好好的啊。”
天一皺眉點了點頭。
“這樣打下去,狂刀門要吃虧了。”展昭道。
“我去吧。”白玉堂想去幫忙,展昭攔住他,道,“唉,你本來就與狂刀門有些過節,你這樣去幫忙,到時候又說不清道不明瞭,還是我去吧!”說完,一個縱身躍下,分開了那無墨子和狂刀門的囧囧。
無墨子此時已經能看得出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但是還是死撐著不肯表現出來,他強忍這一口血氣,看著展昭,微微瞇起眼睛,“展大俠,何苦多管閒事。”
展昭瞅著他死撐的樣子覺得老頭挺可憐的,就道,“比武既然已經結束,何必私鬥?你是武林前輩,如何跟幾個後生過不去?”
“後生?”無墨子冷冷一笑,“如今的江湖後生是越來越不能看了。”
白玉堂搖了搖頭,就想下去幫展昭的忙,卻聽到暮青雲突然輕輕地“咦”
了一聲。
天一也是皺起了眉頭,一臉吃驚的表情,道,“怎麼會在這裡?”
“玉堂,付賬!”暮青雲說完,轉身就跑了。
“啊?”白玉堂被鬧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見天一和暮青雲突然就急匆匆地跑了,也沒撂下句話,這是怎麼的了?
正在納悶,就聽到半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老梟一般,蒼老的笑聲……應該是個老太婆在笑。
白玉堂和展昭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聽到這笑聲,都驚了一跳——怎會有人有如此高的內力?
正在不解,就聽那聲音笑完之後,道,“無墨子啊,你硬撐什麼呀?再不走,嘴裡那口血吐出來,你的功夫可就廢了啊……哈哈。”
無墨子眉頭皺了皺,捂住胸口,轉身灰溜溜地就快速跑了,見他跟過街的耗子似地抱頭鼠竄,那聲音更高興了,哈哈的笑聲震得酒樓的房子似乎都是在震顫。
白玉堂聽得刺耳,搖了搖頭,笑小聲嘀咕了一句,“瘋婆子。”
“什麼?”那笑聲停止了,半晌,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想起來,“小娃娃,你剛剛說什麼?”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說,小娃娃,你叫誰呢?
“嗯……”那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說哪家的徒弟長得那麼俊呢,原來是暮青雲那隻小狐貍家的……拿著龍鱗淬刃吶?那個不孝徒弟把他祖師爺的墳都給挖開了?夠疼你的啊!”
白玉堂吃了一驚,樓下展昭也是一愣,心說這人是誰啊?怎麼對白玉堂知根知底的?
“霍……還有天一那小崽子的徒弟啊……嘖嘖,他倆還真是會挑人啊,水噹噹的小子,一個賽一個的標誌啊,嘿嘿。
白玉堂這輩子最煩人誇他漂亮,用心分辨了一下方位,辨出了那聲音是對面的房頂上面發出來的,就道,“幹什麼藏頭露尾的?出來一見不好麼?”
“哈哈……”老太婆笑得聲音直顫,“不愧是暮青雲那小狐貍家的,連這臭脾氣都一樣……嗯,有趣有趣,跟我去玩一會兒吧?”說完,突然就見對過屋頂之上有一卷白色的長長絲絛甩出,入一條靈蛇一般奔白玉堂而來。
白玉堂堪堪躲過,但是那白色絲絛猶如活物,追著他不放。
白玉堂施展開如影隨形,在整個酒樓內亂竄,就是沒讓逮著。
“嗯!有出息!”那老婆子笑了起來,“不愧是小狐貍帶出來的!”
展昭見那人的功夫似乎奇高,就伸手抽劍縱身躍起,一劍砍斷了那條絲絛,白玉堂才喘了口氣,但是還沒等展昭落下……就聽那蒼老的聲音說,“嗯,天一家的小崽子也好!跟老婆子去玩兩天!”說完那半截絲絛突然一卷……展昭一驚,半空躍出數丈,老婆子哈哈大笑,“燕子飛使得不錯,不過可惜了,這招對老太婆我沒用!”話音落處,那白色絲絛一把卷住了展昭的胳膊,展昭身子一歪,就感覺對方內力驚人……而且,這內力好像還有些熟悉。
“貓兒!”白玉堂見展昭被帶走了,也是一驚,飛身追上。
見兩人遠走,躲在酒樓雅間裡頭的暮青雲探出頭來,道,“幸虧跑得快,不然讓那老太婆抓住了又一番戲弄了!”
“可是玉堂和小飛被抓走了怎麼辦?”天一哭笑不得,“可別跟咱倆年輕的時候一樣,被強迫……”
“你當時被強迫的麼?”暮青雲立刻一瞪眼。
“沒,沒……”天一趕緊擺手,“我心甘情願得厲害,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求之不得!”
暮青雲皺了皺鼻子,道,“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