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唐彌和駱桐清酣暢淋漓地打了一仗,兩人最后,并沒有分出勝負來,因為展昭跟白玉堂喊停了。
唐彌余驚未消跑到一頭順氣,心說,“好么,差點小命就交代了。”
駱桐清則是低頭不語,似乎在琢磨。
“不早了。”白玉堂道,“都散了去睡吧。”
駱桐清收起了刀,和辰星一起給展昭和白玉堂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唐彌還在一旁,展昭不解地看他,問,“你不走啊?”
唐彌伸手,用一根指頭扣了扣腮幫子,似乎有事。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唐彌看來并不是聞著香味來吃炒餅的,而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倆。
“什么事?”展昭問他。
“剛剛那個黑山派……你倆聽說過來歷么?”唐彌往石桌邊上一座,問兩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兩人也坐到了桌邊,道,“從來沒聽說過,你知道?”
“嗯。”唐彌點了點頭,道,“我在路上遇到過……算是巧遇,他們的掌門可不像部下那么水啊。”
“什么意思?”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問。
“那應該是個男的吧。”唐彌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我覺得怪里怪氣的,沒看清楚長相,不過……有些妖異。”
“妖異?”展昭和白玉堂納悶,唐彌這個詞算什么意思?
“以前江湖上,有個妖教,你倆聽說過沒有?”唐彌問。
展昭和白玉堂挑挑眉,“聽說是聽說過,不過這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嗯。”唐彌點點頭,道,“因為當年我爹就是跟妖教的人斗才死的,所以我娘小時候總跟我念叨那些妖教的事情,講到妖教很多奇怪的神功……所以那天我看見了,猛的就想到了。”
“神功?”展昭和白玉堂同時皺眉看唐彌,感覺他像是要宣傳什么邪教似的。
“你倆聽我說,我說的是正經的。”唐彌道,“你們見過沒人抬的轎子在空中飛沒?”
展昭和白玉堂又對視了一眼,問唐彌——你這算換了個話題?準備講鬼故事?
唐彌無力地瞪了兩人一眼,道,“我說正經的,那個妖教當年就有這樣的能耐,然后那天我在途中遇到黑山派的人了,他們派主的馬車在天上飛呢。
“那馬兒也跟著飛么?”白玉堂問。
唐彌朝天翻了個白眼,道,“你倆就是不信我了是不是啊?”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失笑,見再逗下去唐大意就要惱了,便道,“行了,你說吧,不跟你鬧了。”
“你倆輕功都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高的了,能將轎子弄得在天上飛么?”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轎子倒是還行,不過馬車么……有這個必要么?多累?”
“是啊。”白玉堂也點頭,問唐彌,“你看見那個黑山真人了沒?”
唐彌聳聳肩,“我看到個輪廓,沒太看清楚。”
“會不會只是新門派的人為了引人注意而故弄玄虛的?”展昭也道,“想當年妖教不是徹底滅了么,妖王被燒死了,整個教派的妖人也被活埋了……”
“不過當年的汁武林也夠狠的。”白玉堂道,“將整個教派幾千人都活埋了。”
唐彌輕輕嘆了口氣,道,“當年老一輩不少人都死在妖教手里了,所以才會弄出這樣的事端來……所以他們都很怕妖教的余dang報復。”
白玉堂摸摸下巴,道,“這倒也是啊……如果當年真的有人沒死,那和汁武林也真算是深仇大恨了。”
說話間,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說到了仇恨二字,兩人都下意識地想到了剛剛在知府衙門里,劉卞對著夜幕說的那一番話……似乎,也是說到報仇雪恨的。而且……還跟原老爺子有關……還有莫磯……
“對了。”展昭問唐彌,“當年的事情,原老爺子和莫磯有參與么?”
唐彌一愣,摸摸頭,道,“那我哪兒知道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無力,“你娘唐老夫人肯定知道吧。”
“哇……”唐彌趕緊擺手,道,“就我娘那火爆脾氣,若是知道妖教的人再次出現了,非拉著全唐門的人殺過來給我爹報仇不可,我可不敢多問啊。”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便也不做聲了,只是心中暗暗納悶,會不會真和當年妖教有關系呢?
“我也就是想不通了,才跟你倆說一聲。”唐彌道,“你們有空就留意留意吧……別到時候真的捅出什么亂子來,這里那么多江湖人,一亂可就麻煩了。”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都表示知道了。
隨后,唐彌起身告辭離去了。等唐彌走后,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房間里,關上門,白玉堂伸手,揪了一把展昭的頭發,問,“貓兒,怎么看?”
展昭讓他揪了一激靈,狠狠一眼瞪過去,道,“干嘛?”
“你怎么總跟只炸了毛的貓似的?”白玉堂抬手架著他肩膀,湊過去道,“貓兒,你知不知道貓的可愛之處在哪兒啊?”
展昭挑挑眉,“會抓耗子。”
白玉堂眼眉顫了顫,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擺了擺,道,“不是……貓最可愛的地方就是他有時候特別不聽話,有時候又特別聽話,有時候特別不親近人,有時候又特親人。”
展昭干笑了兩聲,道,“親近的是人也不是耗子。”
兩人對視,怒視……轉臉,準備洗澡。
辰星和駱桐清回到了他們住的別院里頭,駱桐清一直都低頭不語,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辰星看見了,笑瞇瞇湊過去,問,“駱呆子,怎么樣?”
駱桐清抬眼看他,道,“沒大沒小。”
辰星瞇起眼睛,鼻子里哼哼了一聲,道,“不過啊,話還是得說回來,曾師叔祖和那個展昭,真厲害啊。”
“那是。”駱桐清道,“他倆的師父都是世外高人,天下數一數二的能人,之所以會選擇他們兩個作為徒弟,就因為兩人是難得的練武奇才!”
辰星撇撇嘴,道,“可是駱呆子你也是練武奇病,只是際遇差些罷了,若是你從小遇到的也是暮青云,說不定現在比曾師叔祖還厲害呢……哎呀。”
辰星話沒說完,就讓駱桐清一個燒栗打中了頭,“別胡說,今日師叔祖指點我之處,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是精妙非常,見解天分,遠在我十倍之上,還如此年輕,假以時日,一定會比暮青云老前輩更有成就。
辰星撇撇嘴,小聲嘀咕,“你要夸獎他們,也別貶低你自己么,將來說不定你也有出息呢。“
駱桐清看了看他,道,“以后別瞎說,不然又該被欺負了。”
“我才不會被欺負呢!”辰星沖他做了個鬼臉“只有你才會被人欺負!”說完,跑進屋里去準備睡覺了。
駱桐清站在院子里,將刀抽了出來,閉目凝神細細地回想剛剛白玉堂跟他說的那些招法的精髓之處,在腦中反復記誦體會……再睜開眼,便在月光之下使出了一套刀法……使得釁流水霸道非常,辰星在房門口看得直叫好。
駱桐清收起了刀,心中也很是欣喜……走到房門口,突然問辰星,“辰星,你說,以后我要是還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去問師叔祖?”
辰星失笑,道,“自然可以去問他。
“會不會詠級之嫌,或者……給他添麻煩?”駱桐清猶豫。
“所以說你是呆子吧。”辰星不滿地說,“世人都說白玉堂是什么玉面羅剎啊,不近人情翻臉不認人……我覺得啊,那全部都是誣陷!”
“你也這么覺得啊?”駱桐清問。
“我覺得他不過是xing子隨意了些,乖張了些,又不是壞人。你看,剛剛他一點不小氣就肯指點你。”辰星道,“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看曾師叔祖跟誰在一起?展昭名氣大、功夫好人也好,既然會跟曾師叔祖成為知己,可見兩人志趣相投心心相惜……我若是你啊,以后一有不懂的,就去問他。我看白玉堂那個人啊,很直接,他若喜歡你去問,自然指點你,若不喜歡,便會跟你直說,不像師祖他們似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駱桐清點了點頭,道,“嗯,你說得有理,做人處事方面還是你比較懂,就好像你上次讓我乖乖做飯晚上再偷偷練功似的,只要不給人看見,就沒有人再找我麻煩了。這次我聽你的,再有不懂,我去問師叔祖。”
“嗯。”辰星滿意地點頭,師徒倆洗漱之后,睡下。
白玉堂洗完了澡,穿著干凈的里衣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就看到展昭正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拿著紙筆,寫著什么。
“貓兒。”白玉堂縱身躍上床,往展昭身邊一靠,湊過去下巴架在他肩膀上看他寫什么,邊問,“寫什么呢?”
“嗯。我讓公孫給我查些資料。”展昭道,“當年妖教的事情,還有就是今日來的那些武林門派。”
“武林門派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嗯……這些武林門派蜂擁而至,必然迎因。”展昭道,“若是硬要說是為了螟蛉來的,我覺得挺牽強的,所以想讓公孫查查這些門派的背景和關系,看有沒有共同點……另外,還有鬼船。”
“鬼船?”白玉堂提起了些興致,問,“這個公孫也知道?”
“先生見多識廣,也許有所耳聞也說不定呢。”展昭說著,便刷刷地動手寫,對白玉堂道,“你先睡。”
白玉堂湊過去,道,“貓兒,你干嘛不上桌上寫?”
展昭挑眉,“我喜歡!耗子……手拿開!”
“墨汁你放哪兒了?”
“別動!寫歪了!”
“這字是不是寫錯了!”
“你睡覺少打岔!”
“我看看……
“啊!”
“這什么?”
“墨汁打翻了,都讓你別鬧了!”
“貓……手黑了!”
“干嘛擦我身上?”
“都是你害的!”
“死耗子!”
“死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