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引停在一片樺林中,夜色下林中的一簇火焰分外明顯,清羽隱匿了氣息向著那火焰走去,樺林的花期已將開到了盡頭,淡淡的香氣中帶著沉沉的死氣和腐味,玉妗就在林中,她倚著樹身顰眉望向紅彤彤的火堆,她雖不語但渾身卻有道不盡的凄涼,若不是仙引指路清羽定會以為是自己尋錯了,玉妗應當如昔日一樣笑如秋水,紅衣耀人。而這個渾身頹廢,眼中一片死寂的女人怎么會是她!
她身邊有一個個子不高的小童不斷的往火堆中添枯枝維持火焰不息,干癟的樹枝在火舌下發出“霹靂巴拉”的聲音,偶爾一兩個火星蹦了出來如螢火一般閃耀,不過彈指間還是變成黯然塵埃消逝在風中。
玉妗望著樺林的深處問道“你是誰?”她看的方向是正是清羽隱匿的地方,清羽驚了驚正不解她是如何看到自己時一旁的小童開口說“小姐,我是阿若。”
玉妗問道“....阿若?.......是誰?”看著玉妗渾渾噩噩的樣子清羽覺得有些不對勁,玉妗喃喃道“你是阿若,那!那我是誰?”。
小童說“小姐姓玉名妗,是蠡山藥谷鬼漓的徒弟。”
玉妗喃喃道“蠡山?鬼漓?”一個白衣人突然出現在玉妗的腦海中,玉妗越想看清他的樣子,他越是模糊,玉妗覺得自己腦袋發脹的厲害,不知不覺竟問出了口“他是誰?”。
小童被問的莫名奇妙“小姐說的是哪個他?”
玉妗想說又不知如何說起,欲言又止了幾次后便不再說話,小童看看天色道“小姐天都快亮了,您早點休息吧!天明了咱們還得趕路呢!”
玉妗問道“趕路?”
小童笑道“是啊!再過兩日咱就要到蠡山了,您就算到家了。”
玉妗似問似說道“家?”
小童拿出一張毯子披在玉妗身上道“是啊!那是小姐的家。”
玉妗倚在樹邊沉沉睡去,偶爾念叨著一兩句囈語,小童對此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一邊添柴一邊警惕的查看四周。
清羽對那小童捏了一個昏睡訣,小童中招后昏睡在一旁,清羽防止被人窺視便布了一個結界,待淡銀色的結界完全籠罩在樺林后清羽才現身走到玉妗身旁,清羽在她的眉心一點自己的神識便從她眉心迅速的向全身散去。
剛剛玉妗與小童的對話太過詭異清羽對玉妗很是不放心,只能自己動手查看一下好安心,待神識又回到清羽身上后清羽忽然面色一改癱坐在地上渾身微顫,不知是因為風中瘆人的寒意還是因為玉妗如今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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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瑞一覺醒來發現自家的小胖子懨懨的趴在窗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連請了好幾撥獸醫夠沒看出毛病,一天到晚連飯都不吃了就趴在窗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連玉佛糕擺在她面前都不起什么作用,想當初她可是為了玉佛糕千里奔波來到這里的呀!
凌瑞戳著清羽的腦袋晃過來晃過去,清羽像木偶一樣無動于衷任由他擺布,凌瑞這下更好奇了這小胖子怎么了?
“咚咚咚”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只要有人叩門就是有玉妗線索的象征,只是不知為何現在的叩門聲在凌瑞聽來竟有些煩躁“進來!”。
門開后很快的就被人掩上,芒杉神態凝重的捧著一張信箋走來,凌瑞見來的是他問道“怎么是你送來的,三子呢!”
“死了。”淡淡的兩個字帶著無限的恨意和漫天的血氤。
正在打開信箋的手頓了頓道“頤王的人?”雖是疑問的話但是被凌瑞說出來卻是肯定無比。
芒杉道“是。”
凌瑞沒再說話將手中已經看完的信箋放在紅燭上,看著它在紅燭的火舌上先是變成焦黃再是變血紅最后變成黑白色的灰燼,凌瑞盯著燭火道“去找洪叔,說時候到了。”
芒杉眼中一亮道“是。”
芒杉剛走凌瑞又戳著清羽的腦袋玩來玩去“小胖子,本王要去狩獵了,你跟不跟本王一起啊!”。
清羽一爪子打掉凌瑞的手,將身子挪了挪把自個的屁股對著凌瑞,一副不想理你的樣子。凌瑞根本不在意清羽的舉動,不過他的注意力換成了清羽甩來甩去的長尾巴,凌瑞揪著清羽毛聳聳的長尾巴扯來扯去“既然你都同意了,今晚和本王一起去狩獵吧!”。
清羽怒了,她何時答應了,她不過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怎么就這么難呢!面對清羽的張牙舞爪凌瑞自動選擇無視。所以事情就變成了凌瑞在屋里悠閑自得的品茶,而他身邊的那只小狼崽子坐在桌子上與他怒斥相視,不但如此清羽爪子在腰間一插,嘴里烏拉烏拉的說個不停,就算沒人能聽懂狼語但也能猜的出清羽在說些什么,不過凌瑞終究不是一般人,其性穩如泰山,最后還是清羽敗下陣來,很是自覺的坐到窗邊去吹風降溫了。
凌瑞說要帶著清羽一起狩獵,清羽眼看著黃橙橙的太陽從東邊轉到了西邊,又看著喜蛋一樣的太陽徹底的迷失在黑夜中,凌瑞還是坐在桌子旁無動于衷,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升到了夜幕的中間,繁星群繞。這時凌瑞將手中一直捧的圣賢書一合整理衣服道“是時候了”。
哈!清羽指著窗外的月亮提醒凌瑞現在都是什么時辰了,凌瑞道“現在時辰正好,有些獵物白天是不出來的,所以我們現在去正合適。”
清羽現在對凌瑞可信度已經降低為零了,所以凌瑞所說的話清羽自動選擇不相信。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芒杉走了進來“王爺,準備好了。”凌瑞點點頭接過芒杉手中的長劍。
門外牽馬的是個壯漢,胡子一把,虎背熊腰,清羽嘆道這苗子要是往戰場上一放就是一堵結實的城墻。
陶縣的北城外有三條大道,一條是通往帝都的,一條是通往蠡山的,一條是水路可以去周圍邊國的。大路燈火通明路上只有寥寥幾輛商賈的車隊,而一旁陰暗的小路上卻有一輛看似普通鏢局的車正在急速行駛,馬車周圍的鏢師手握寬刀緊緊的跟隨馬車兩邊,并沒有因為馬車的速度而慢下來半刻。
冬季的風如刀一般生硬,風刮起來不但身上不舒服就連心里也如一團亂麻一樣,平江突然慢下了腳步手緊緊的握在寬大的刀柄上做著隨時拔刀的準備,周圍的鏢師發現了平江的異常也警惕的盯著兩旁黑黝黝的樹林生怕有什么事情發生。
平江的鏢師生涯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在鏢局里他的資質算是最高的了,什么風雨他沒見過,哪次不都挺過來了,唯獨這次平江心中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