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蓐拂塵一甩,拿出方才剛剛煉制出來的丹藥嘆道“自從你那一魂三魄自凡間回歸本體,你就一直處于沉睡的狀態,本君還以為你會睡個幾萬年,不想這才短短幾百年你就醒了!”
他接過丹藥,淡笑道“這段時間,多謝!”
對于他的謝意,萇蓐故作吃驚道“呀呀!哎呀!冥界太子的道謝,本君可受不起啊!鈺清。你我何時變得這般生疏了!不過是借本君的床榻睡個幾百年而已,就這么一本正經的道謝,以前你上本君床的時候怎的沒如今這般正經!”
“咳咳咳!”鈺清一個沒反應過來,服下的丹藥硬生生的卡在喉嚨中,一陣干咳起來。一旁的小童滿臉紅暈借故端茶匆忙離開。
“萇蓐....咳咳咳....你!”鈺清卡的難受,咳的臉上一陣發燙,好半天才緩過來。
萇蓐一本正經道“本君怎了?倒是你服下丹藥后面上總算是有些紅潤,不像方才白的瘆人,有了你本君煉丹的水平是越發的上升了,再過段時間怕是太上老君的煉丹府都要讓給本君了!”
鈺清點點頭淡然道“即是如此,明兒我就去向天帝舉薦,太上老君想必是很贊同你來接手他的工作。”
萇蓐干咳道“這個........天界星將眾多,本君擔心自己沒這個本領去做大鍋飯,為你練練手還差不多!”
鈺清淡淡一笑不再打趣萇蓐,轉眸看向蓮池,問道“她最近好嗎?”
萇蓐道“你看看你現在張口閉口都是她,在凡間的時候變成王爺,少俠去幫她,她呢!輪回轉世千年,又飲下孟婆湯,她的記憶中根本就沒你半分的存在,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不告訴她你們之間的往事?”
鈺清沉默半晌,淡淡道“我本來打算去陰司一趟,問問孟婆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除去孟婆湯的藥性,但又怕.......又怕她恢復記憶,不肯原諒我。所以我想先緩緩,用鈺清這個身份和她相處一段時間。”
“相處?你確定不是補償?”萇蓐搖頭道“算了,你這個人決定的事情向來不會改變,本君勸也是無用的,你的那位自從回到天界后就被冊封為掌案使,暫管天府宮大小事宜,只是她好像做錯了什么事情,惹得司命大發雷霆,罰她下界思過,不過這件事情并沒有驚動天帝,是司命悄悄辦的。你若是想幫她求情直接開口便是,本君想司命老兒應該會給你面子的。”
“下界思過?”鈺清驚道“怎會這般嚴重,那她現下何處?”
“這個...........”萇蓐微微一頓,似乎有些話讓他難以啟齒,他話鋒一轉試探道“本君記的你好像曾經說過,她若是有了心上人,你便祝福他們百年好合,輪回之約,煙消云散?”
“是的。”鈺清點頭道“無端的你怎會突然說起這話,是不是清羽她.............”
“不不不!這....這天地之中的風花雪月我并不了解,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怎會知道,只是突然想起來你說過的話罷了!”
萇蓐一甩拂塵指向北方說“她在北方的姑灌山,反正你身子已無大概,想去便去吧!”說完便轉身離開。
鈺清轉身看向蓮池,眼中充滿了溫柔,他抑制住心底的歡喜,喃喃道“清羽,為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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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灌山中
清羽仍然躺在屋中昏迷不醒,小腹越發的作痛,似乎有人拿了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劃她,她痛苦的**著,忽聽耳畔有靈獸的聲音,還沒她聽個清楚,就感覺有人將一個冰冰涼涼的小果子塞到她的口中。
不過一會那果子就化成了果汁,清羽咽下果汁,只覺的小腹上漸漸發熱,痛楚消退了一些,還沒等清羽緩上一緩小腹上的墜痛感猛然襲來。那剖腹一樣的痛楚讓清羽瞬間昏死過去,陷入了黑暗的深淵中。
“哇!”茅屋中傳出一陣嬰孩的哭啼聲,這時姑姑灌山突然大現異象,枯木逢春,百獸跪拜,萬花齊放,彩雀紛紛趕來環繞女幾崖歡啼不止。這讓偷偷下凡來探望清羽的司命和白梟大吃一驚。
這異象在姑灌山中很是轟動,可喜的是姑灌山外并沒有任何異象,這讓司命和白梟長舒一口氣,萬一這異象被天界發現了,清羽這幾百年的“思過”可就露餡了。
司命和白梟走進茅屋才發現清羽居然昏死過去,那剛出生的嬰孩躺在靈獸的懷中哭啼,司命趕忙將一些修為渡給清羽,白梟則手忙腳亂的給初生的嬰孩沐浴穿衣。
清羽再次醒來的時就看到司命那疲憊又滄桑的面容,司命見清羽醒來又歡喜又氣惱,雖然自己很是心疼清羽,但就是不愿意表現出來。
清羽剛生下孩子,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半點力氣,她強笑道“師父.......怎的突然....下凡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徒兒好焚香沐浴迎接您啊!”
清羽的聲音止不住的發顫,纏的司命心疼難過,司命啞著嗓子斥責道“為師說的你全然不當回事,你非要生下這個孩子,為師也沒攔你。可你居然在分娩之日寧愿選擇自己痛苦都沒打算用傳音螺向為師求救。若不是姑灌山靈獸偶然發現,喂你助產果幫你接生,別說孩子了,你自身都難保!還好為師和白梟心血來潮偷偷下凡來看你,要不然你怕是早已修為盡失了!”
清羽剛醒過來神志還處于迷糊的狀態,她茫然的看著司命,虛弱的問道“接生?我.........”她伸手去摸肚子,果然肚子扁扁的,那個伴隨自己幾百年的圓球沒了。
白梟抱著孩子走過來,無奈道“你還真是天上地下第一奇葩,有孕時不知道自己有孕,現在生了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生的,在下服了!”
白梟將孩子放到清羽枕邊,清羽轉眸看了過去,襁褓中睡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娃娃,清羽顫著手去點小娃娃紅通通的臉暇,她笑著跟司命說“師父......這孩子....怎的長這么丑.....一點都不像我........”
司命道“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等在大些,長開了就好看了,再說哪里丑了,我看著比你長得要可愛的多了。”
“師父.....”清羽拉著司命的衣袖不依道“怎么師父這么偏袒她,真是偏心!”
白梟白眼道“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真好意思跟一個女娃娃爭寵,對了!你可有給你的娃娃想好名字?”
“名字啊......”清羽笑道“就叫丫頭好了.......”
“丫頭!”白梟道“你這也太隨意了吧!這是名字嗎?”
“怎么不是名字了......”清羽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名字的..........只是.........只是.....我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清羽醒過來沒多久又沉沉睡去,司命和白梟商量最好留下一人來照顧清羽比較好,商量最后最終決定司命和白梟輪流下凡,白梟暫時先留下來,司命回府鎮府。
熊二見有人照顧清羽,很是放心的去打理大北山了。清羽則是苦不堪言,畢竟熊二平時還能陪自己說說話,玩笑玩笑,而白梟這個冰柱子,別說玩笑了,就是跟清羽多說一個字都不可能,倒是整日抱著丫頭不撒手,清羽很是懷疑白梟留下并不是照顧自己,而是報復自己。
清羽身邊只剩下小虵一個,可偏偏小虵又是個乖僻的主,要么跑出去十天半個月不見影,一回來就呼呼的睡大覺,就連白梟好奇它是不是夢蟒的后代。
三百年后...................
司命以下界云游感悟人間疾苦的理由離開天府宮,天府宮中新主上位,全權管理府中大小事宜,換句話說只要司命不回來,這位新主就上任的小司命。
這位新主可不是別人,就是剛剛從凡間“思過”回府的掌案使清羽啦!月老,善水他們聽到消息紛紛送上賀禮,恭賀清羽升遷之喜。
司命外界云游不過兩百年,又從下界帶回了一個女娃娃,說是這小娃娃聰明伶俐,與自己有緣,特意點化收入府中做清羽的研磨小童。
月老聽聞司命回府了,興沖沖的提了壺好酒找司命喝酒,不料來遲一步,司命已經離去,月老懨懨的又提著酒回月老宮,一路上止不住的嘀咕著“司命老兒到底怎么了?跟做了賊一樣,跑的這么快,下次見到得好好灌他兩大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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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案使,這是剛剛整理好的命格薄。”
“這么快!”清羽趴在書桌上哀嚎道“本使今早才編寫完那小山似得命薄,就為這還差點扭到手腕,還不足半日的功夫就有新的送來了!”
仙娥笑道“陰司的司主說最近凡間戰事不斷,投胎轉世的略多些,這段時間辛苦掌案使了!”
清羽哼道“他倒是個會說話的主,這是辛苦嗎?這分明是在催命!再這樣下去本使怕是也要去陰司跑一趟,去孤魂野鬼們一起在奈何橋上排排隊,喝杯孟婆湯來去去火!”
仙娥笑道“掌案使無需這般消沉,您若是抓緊時間將命薄編寫完,應該會有富余的時間去陰司散散心的!”
清羽不解道“此話何意?”
仙娥拿出一張請帖遞與清羽,笑道“陰司司主喜得麟兒,特下喜帖來邀掌案使共赴宴會。往常司命星君總是拖拉命薄的編寫進度,弄得自己很少有機會親身赴宴,無奈最后總是派人去送上一份賀禮已做心意。掌案使您就不同了,您很看重命薄的編寫進展從不拖拉,小仙覺得您若是想去陰司那散散心還是可以的。”
清羽心道:拖拉命薄,你當我不想啊!不過她哪里敢呀!這整天拼死拼活的趕進度還來不及,再拖的話哪里還能寫完!
清羽將手中的金光閃閃的請帖轉來轉去,嘆道“就算有富余的時間又怎樣!那陰司陰沉沉的,本使去做什么?游忘川河,賞孤魂野鬼嗎!”
仙娥笑道“掌案使有所不知,陰司司主新娶的司后娘娘是個風雅女子,經過她的打理陰司已不復往日。聽聞陰司的彼岸花海被稱為天上地下奇景之一,一點都不遜與咱們天宮的花園呢!”
“是嗎?”清羽頓時來了興趣“自從飛升之后本使就沒有去過陰司,在本使記憶中的陰司哀鴻遍野,萬里焦土。你這么一說,本使還真的要去瞧瞧,看看這奇景之一到底是名副其實,還是夸大其詞。”
仙娥將命薄擺放在書桌上便退下了,清羽身旁的研磨小童探著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確定無人后,一溜煙的跑到清羽身邊拉著清羽的袖子撒嬌道“娘親,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也要看彼岸花!”
清羽點了點她的小腦袋,寵溺的笑道“你還真是膽大,去哪里不好,偏要去那陰沉沉的地府,你不怕有惡鬼將你拖入忘川河中啊!”
“有娘親在,丫頭才不怕呢!”
清羽哄道“丫頭乖啊!你太小了,陰司的陰氣過盛,萬一傷到你就不好了,再說娘親這次是去辦正事,事情一辦完就回來,你就在天府宮陪著白梟叔叔一起看家好不好!”
丫頭撅著小嘴不依“娘親!”
“好啦好啦!丫頭最乖了!娘親這次去給你帶一朵最漂亮的彼岸花如何?”
“那......好吧!”
為了能看到仙娥口中說的奇景,清羽日夜趕工,終于趕在宴會之前編寫完所有命格。在仙娥們七手八腳的幫忙下換上了隆重的掌案使正裝,駕著祥云揣著賀禮喜滋滋的趕去陰司。
誰曾想這次的陰司之旅居然讓她想起塵封在心底多年的約定,那位苦等已久的故人終于出現在她面前。
他不再是當年負手立與蓮池前的師父,而是冥界新任的冥主。她也不再是當年守在蓮池邊苦等的小丫頭 ,而是天府宮的掌案使。他向她行禮喚她一聲掌案使,她向他回禮應他一聲冥主,當年蓮池前的師父丫頭終究是隨蓮池一同變成了浩瀚的碧海,再也沒辦法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