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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青河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倒讓靜立一旁的越管教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他仗著自己有姑父這個強硬的后臺,在監(jiān)獄里橫行無忌作威作福,這么多年來,可是沒少從犯人的身上撈油水。
這些灰色的收入,全都落入了越管教自己的腰包。身為監(jiān)獄長的鄧青河,其實完全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曉。
“難不成這是姑父聽到了什么風聲,給我下的警告?”一想到這,越管教的額頭上不知不覺中沁出了一層冷汗,心里暗暗的盤算著待會要怎么替自己開脫。
像鄧青河這種級別的領導干部,其實早已經(jīng)不再抓基層的工作,全都放權(quán)給了下面的年輕人們。
第七監(jiān)獄里四大監(jiān)區(qū)都有各自的負責人,后勤科則是由自己的侄子親自打理。這幫年輕人工作做的都很到位,讓監(jiān)獄的日常運轉(zhuǎn)井井有條。
鄧青河這個監(jiān)獄長落了個一身清閑,每天喝喝茶、看看報、逗逗金魚、睡睡午覺也就過去了,日子過得不要太愜意。
如果不是前幾天發(fā)生的倉庫失火事件,他這個監(jiān)獄長都快忘了上一次叫小越來自己的辦公室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小越啊,這次找你來,是想跟你談談工作方面的事。”鄧青河放下魚食轉(zhuǎn)過身來,瞧見越管教的臉好奇的問道:“咦,你怎么流了這么多汗?”
“哦,沒事,剛才我是一路小跑跑過來的,出點汗也難免。”越管教拿手背一抹額頭上的汗水,若無其事的開口問道:“姑父,您今天找我,是不是因為前幾天倉庫失火的事?”
“是啊,我還聽說你救火的時候把手給弄傷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鄧青河身為監(jiān)獄長,對這起火災事故的前因后果自然要關(guān)心一下。
“嗨,這事吧,說來也真是巧了……”越管教早就知道這件事肯定要向上級匯報,所以請病假在家休養(yǎng)的那幾天,早已經(jīng)在心中盤算好了該怎么去說。
“那天我?guī)Я藘擅麆谝鄯溉}庫里盤點存貨,姑父你也知道,那個三號倉庫里存放的都是很早以前留下來的破破爛爛。我就想著最近這天氣實在太熱,那里的雜物堆放無序,一直沒有怎么仔細地清理過,萬一有個自燃什么的,那可就是個**煩!”越管教的那張嘴可真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變著法地把功勞往自己的身上安。
“誰知道那兩個勞役犯趁我去辦公室拿記賬本的時候,偷偷的在倉庫里抽煙,結(jié)果煙頭火星不小心引燃了地上的雜物,才釀成了這次的事故。不過好在我處理的及時,把火情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圍,倉庫里的物資絕大部分都安然無恙,燒毀的只是些廢舊的紙箱什么的,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小越啊,不是我說你,有道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還好這次的事故沒有發(fā)生人員傷亡,我還能把事情壓住,不用往上通報。倉庫重地,你怎么能帶著勞役犯去盤點呢?”鄧青河對自己這個侄子可算是仁至義盡,按照管理規(guī)程,監(jiān)獄里發(fā)生了火災事故,那是要立刻上報給上一級機關(guān)的。
如果這次的火災事故是其他獄警犯下的話,按照以往的處罰案例,一般輕則扣除當事獄警的半年獎金,重則會被直接辭退。而輪到自己侄子的身上,只不過換來一句口頭上的警告罷了。
“是是是,姑父您說的是,我也是一時麻痹大意了。這些勞役犯的素質(zhì)還是有待提高,我已經(jīng)把犯事的那兩個勞役犯關(guān)了禁閉,責令他們好好的反省一下。這次的事故我會引以為戒,絕不會再發(fā)生下一次!”當著自己姑父的面,越管教信誓旦旦的下著保證。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他越管教要是自認第二的話,整個第七監(jiān)獄都沒有一個人敢認第一名的。
“還有一件事,你搞后勤也搞了這么多年了,工作做的一直還不錯。這次第三監(jiān)區(qū)的區(qū)隊長要去省里面學習培訓一段時間,明天就要走了。他負責的第三監(jiān)區(qū),我想讓你去挑下這副擔子試試,上一線崗位錘煉錘煉,你看,怎么樣?”鄧青河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了一盒煙來,手指剛把煙給夾上,那邊的越管教就忙不迭的拿著打火機湊了過來,為姑父點上了火。
“姑父!我在后勤科一直干的挺滿意的。嘿嘿,你也知道,我沒啥大志向,分監(jiān)區(qū)的區(qū)隊長責任重大,我怕我管理不好一個監(jiān)區(qū)底下那么多號人啊。”越管教對姑父的這次特意安排,竟然罕見的想要婉拒。
其實他對管理犯人一點興趣也沒有,能不能撈到油水,才是他最看重的!目前他一人掌控之下的后勤科,每天光是賣零食日用品的流水都非常的可觀,再加上亂七八糟的各種灰色收入,讓他放棄掉這臺提款機搖錢樹,他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
“傻小子,你還準備干后勤干一輩子啊?等我過幾年一退休,新官上任如果要精簡機構(gòu)的話,你那個光桿司令的后勤科肯定是第一個被精簡掉!趁現(xiàn)在我還能幫你鋪鋪路,你得為以后多做考慮啊!”
“嗯,姑父說的是,好,那我就聽您的!”
…………
從監(jiān)獄長的辦公室出來之后,越管教的身份,已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第三監(jiān)區(qū)的代理區(qū)隊長。
一個區(qū)隊長手底下分管著幾百號犯人,十幾名獄警。那種威風八面的感覺,自然比在后勤科時當一個光桿司令要強上百倍。
越管教,哦不,現(xiàn)在應該稱呼越隊長了。
越隊長現(xiàn)在感覺走路時腳下都帶著風,他不緊不慢地邁著八字步,從辦公樓里出來之后,哪也沒去,得先去浴室看看情況怎么樣了,大光頭那幫人下手也沒個輕重,別再把那個老家伙給打出個什么好歹來!
來到了浴室,還沒進門,越管教就發(fā)現(xiàn)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浴室里安安靜靜的,連一點說話的聲響也沒有。
“難道是把人給打死了?”越隊長心中暗叫不好!連忙推門而入。
誰知他這剛一進門,一盆冷水突然兜頭澆了過來,越隊長淬不及防,被澆了個正著,渾身濕得像個落湯雞一般。
“這誰呀?潑水都不長眼睛的嗎?”越隊長被潑得一身都是水,氣惱的大吼道!
“報告越管教,我這正沖洗大門呢,沒想到你突然沖進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劉星皓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瞧見越管教的那副狼狽樣,他心里別提有多爽快了。
瞧見劉星皓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越隊長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再往里面看去,只見余耀海同樣是毫發(fā)無損的正拿著笤帚慢條斯理地打掃著地板。
更讓他吃驚的是,大光頭那幫人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全都被揍得不輕啊!
“這怎么回事?快給我起來!”越隊長朝著地上的大光頭一腳便踹了過去,硬是把他給踹醒了過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還不行嘛!”那大光頭從地上醒來一個咕嚕翻到了一邊,雙手抱著頭拼命的護著臉,那副慫樣跟他媽見了鬼似的!
“你他媽傻逼了吧?誰打你了?把你給打成這副熊樣!”越隊長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有點笨,這浴室里剛才除了大光頭那幫人,就只剩下了劉星皓和余耀海,不是他們倆干的,還能有誰!
盡管越管教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出來這位劉星皓是位不折不扣的跆拳道黑道高手!
他找來的大光頭這幫人,別看一個個塊頭挺大個子挺高的,欺負個普通人他們也許還不錯,可要在有拳腳功夫的人面前想耍個橫的,他們加在一起也敵不過一個劉星皓啊!
時間回到稍早一些的時候,剛才大光頭領著眾人上來發(fā)難,推推搡搡的沖著劉星皓便要開打。人家劉星皓還怕你這個?尋了個機會,劉星皓一腳踹出,毫不猶豫的便展開了防守反擊。
他心知這些人九成九是越管教派來的,所以下手極為兇狠,毫不留情,招招都是一擊制敵!或踹人小腹,或踹人要害,鞭腿,旋風腿使將開來,把大光頭那伙人踢得是叫苦不迭。
他們心里暗嗔:“越管教這次叫我們來,這他媽哪是來教訓別人的,分明是叫我們來接受教育的啊!“”
這場以多欺少的遭遇戰(zhàn),最后以劉星皓完美的全勝戰(zhàn)績搞定了對手而終結(jié)!
“皓子,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個練家子啊!身手如此了得,一個打他們八個都不落下風!有這一手,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啊!”站在一旁的余耀海,親眼目睹了劉星皓那矯健的身手,驚訝的程度其實一點也不比大光頭那幫人來的小。
“嗨,之前我們不是都被關(guān)在禁閉室嗎,我這點功夫,有啥好秀的,再說秀了你也看不到。老余叔,你看這幫人怎么處理,就這么扔在地上不管了嗎?”劉星皓對自己能一下干倒八個人,心知其實也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