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珠?”
蕭風和寒煙同時疑問出聲,這種東西是大家族制作出來確定族人安危的器物,魂珠內儲存著所有者的靈魂印記,即使千里之外只要魂珠所有者身隕魂珠就會爆裂。問題是魂珠自己不會移動,肯定有人拿了魂珠向這里趕來,而且這個人和霜陽有血緣關系。也只有血緣親屬才能利用魂珠來定位魂珠所有者的位置。
寒煙忍不住問:“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蕭風小聲提示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雪陽吧,他是大哥的弟弟,現在是天陽帝國的王!奇怪的是他不在北方統治大局卻跑到這里來了。想知道的話你還得問大哥,不過大哥心情不怎么好,你問時注意下語氣,別把大哥惹怒了。”
“哈!木頭你就瞧好吧!”寒煙壞笑一聲跑開了。蕭風坐了下來,又開始烤肉。
一旁,霜陽正抓起一大塊烤肉大口大口的吃著,除去寒煙那一份霜陽把所有烤好的肉都吃得差不多了。
“問完告訴我一聲,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正在往肉叉上穿肉的蕭風不忘加了一句,寒煙聽后氣惱地罵道:“木頭你怎么不去死!”
話音未落,霜陽忽地戰了起來,快步向外走去。寒煙立刻跟上,邊追邊問:“大哥,別走那么急啊,你要去哪兒啊,我都還沒問呢!”
霜陽頓了一頓,說:“雪陽來了。”
還在串肉的蕭風立刻停下了手中動作:“雪陽嗎,我倒想看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說完,他化成一陣清風消失在了原地。
霜陽沉默不語,高速奔走在蒼莽的叢林中并且隨時擊退襲來的魔獸,半個時辰的高速跋涉后寒煙已經開始喘息了。一個月來輕松的休息后突然是力量提到極致的急行,即使戰士的身體一時也無法接受。蕭風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細心的寒煙也從他微微粗重的呼吸中找出了疲憊的跡象。三人中只有肉體最為強橫的霜陽氣息依舊沉穩,盡管他一個月來幾乎沒有吃東西。
蕭風本來還想先于霜陽之前會會那個神秘的雪陽,可霜陽無意識的動作就讓他計劃落空。半個時辰中,霜陽不管不顧向著一個方向急走,全然忘記還有同伴。這下苦的可是蕭風了,急行只是有點消耗體力,過不多長時間他就能適應。問題是寒煙不合時宜地耍起了小性子,一道冰霧在她身后擴散開來,不時惡意攻擊冒出來的魔獸。
一記冰焰嚇退了一頭銀齒虎,揮手將纏在樹干上的五目蛇擊退,前方又閃出一群巨針蜂……,眉頭緊皺中看到寒煙撅得高高的小嘴,蕭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寒煙惹出的麻煩,嘴角卻不覺勾起溫柔笑意。
終于,光越來越多,由原來的斑駁光影漸漸連為一片,魔獸的數量和等級都在急速下降,一行三人終于到了魔獸森林邊緣。蕭風長舒了一口氣,霜陽已經開始減速了,而在他們走過的地方,鼻青臉腫的魔獸痛苦且不甘心的哼哼著。
“兄弟,三妹,一會無論發生什么你們都不準插手!!”
說完這句話,霜陽再度邁動腳步。前方,午后的陽光斜斜的射下,像一把把羽劍,溫柔中透著鋒利,將人眼所能捕捉到的景象分割得只剩下黑色剪影。前方,一道魁梧的身影山峰般矗立,不運用精神力蕭風根本無法分辨兩人的身份,但是他所散發出的兇惡氣勢卻透著幾分熟悉。
在惡漢身前還有另一個存在,他的氣息更加陰厲,惡漢擁有接近天空武士的水平卻只能是他的侍從。
“這是,武?”
蕭風已認出那道粗壯身影就是武,與當年相比,武身上的霸氣更加強烈,也開始內斂,有了一絲圓潤的感覺。雖然實力還未達到天空武士,但他實力已深不可測。
當然,這是與普通武士相比,遇到從生死線上沖過來的真正武者他的優勢會被迅速抹平,如果他再次與霜陽戰斗,即使霜陽不運用重力術也不會輸于他。可是武身前還有一名妖邪的男子:暗紅色的長發,血紅的指甲像刀鋒一樣泛著陰冷色澤,蒼白的臉一如白紙,嘴唇和臉色一樣毫無血色。
男子身上透出的是種大病初愈般的虛弱,仿佛只消一陣風便可將其吹倒在地,但蕭風對它的警覺比武還要高十幾倍,不只是因為他單薄身體里所散發出的驚人氣勢,更因為它眉宇間與自己兄長驚人的相似。
“他就是雪陽,大哥的弟弟?”寒煙搶著問。
雪陽看到蕭風和寒煙,不屑哼了一聲,聲音異常嘶啞道:“王兄,你最近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寒煙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早就習慣了霜陽的質樸和厚重,眼前這個妖異男子的聲音就像是十幾年沒有喝水一般干澀,在這聲音的襯托下,他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更加陰厲了。撇了撇嘴,寒煙惡意十足地評論著:“這是個冒牌貨吧,和大哥比就是個丑八怪,外加自虐狂。”
“雪陽,你還敢來見我!!”霜陽語氣中已經透出些許怒意,殘獄感應到霜陽少現的怒意后禁不住的流漬出一片片暗紅,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血液獨有的味道,周圍的樹木受到影響枝葉微微震顫起來。
“主,雪陽王是為了天陽一脈……”武大步上前單膝跪地解釋道,在霜陽面前,他無比恭敬。
霜陽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像山一樣的漢子:“武,起來吧。”
當看到武左眼上那道十字疤痕時,霜陽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兄弟般關懷道:“武,你的眼……!!”
“主!武不可能同時效忠兩位帝王,這是武自己刺的!”武的頭低到幾乎與頸平齊,嗡聲嗡氣的說著,在霜陽面前他始終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武,你背叛了我。”
霜陽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心痛、憐惜、憤怒,三種情緒瞬間將霜陽龐大的身軀全部填滿,滿到幾乎溢出那偉岸的背景。相互糾纏中,三種情緒被不知因何而來的火星引燃,霜陽身體所散發出的沖天怒氣已將方圓幾里的范圍全部籠罩,烈日重劍被這股濤天的怒氣所激發,一股股血箭自渾厚無光的劍身上激射而出,將地面蝕出一道道深溝。
蕭風和寒煙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暴怒后的霜陽。在他們的記憶里,霜陽從來都是嚴謹沉穩的,甚至木訥到不茍言笑。剛剛直起身的武感受著針對自己的濤天怒氣后后背一繃再次跪倒在地,碩大的頭顱低得更深了:“主,武對不起您,但武永遠不會背叛天陽!武對主所過的話也永遠不會收回!”
武身前的土地被打濕了,霜陽看后只是一聲嘆息:“好了,你回去吧……!”
武身前的土地濕得更快了。
“王兄,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跟我回去吧,戰魂盟只有我們才能統治,我可是只有你這么一個兄長。”嘶啞干澀的聲音像風沙一樣灌入人的耳朵,磨得神經陣陣發緊,讓人不由自主地起雞皮疙瘩。
霜陽將殘獄重劍插在了一旁,空手和雪陽對視著:“雪陽,你現在想的是怎么抓住我吧?很好,已經能凝聚出縛靈鎖鏈,倒也難為你了。”
直接面對霜陽的諷刺,雪陽一點也不在乎,他索性把雙手挪到向前,一邊加緊縛靈鎖鏈的催動一邊說:“王兄,不要執迷不悟了,血脈力量注定是要消亡的,就算窮你我之力能維持一時又怎樣?以后呢?異族的血液真的那么好嗎?只要擁有了實力,莫說維持天陽的現狀,就算統一整個大陸又有何難!”
“混蛋!”霜陽瞬間暴怒,“你忘了先祖的訓誡嗎!你以為你真的在為后人著想嗎?你這么做還配稱‘雪陽’二字嗎?”
雪陽不怒反笑:“王兄,難道‘血化龍’就那么讓你看不上嗎?你口口聲聲說先祖先祖,到底誰才是我們的先祖?不是那些四根腿著地的野獸!是我,是我們自己!!
后人?如果不是異族血脈的介入我們早已統治全大陸了,你說我不配叫‘雪陽’是嗎?告訴你吧,我早就不想要這個名字了,現在的我——”雪陽面目猙獰,嘶啞著嗓子一字一頓道:“是——血——陽!!!!!!”
聽到雪陽的話,霜陽的眼睛瞬間充血膨脹:“你說什么!”
雪陽不再回答,對峙間他已經完成了縛魂鎖鏈的凝聚,宛若實質的血色鎖鏈在那雙干瘦如鷹爪的手掌中鏗鏗做響。一聲厲嘯響起,雪陽原本暗紅色的頭發似乎活了過來,不斷舞動著,雙手的指甲暴漲出足有一尺長,血紅的爪尖在空中輕輕舞動留下道道淡紅色殘影。兩根血色獠牙不知什么時候起自雪陽口中探出,加上他背后伸展開來的血色巨翼,竟像極了傳說中的血惡魔。
現在的雪陽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蕭風曾經見過霜陽有過類似的情形:血化龍!修習過血化龍竟是這種模樣,失去約束的人比野獸更加可怕,現在也只有那個代號能形容這個癡狂的男人了。
血陽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