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開車技術(shù)熟練以后,她幾乎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元野是很少來接她的。
所以今天在停車場看到元野,她很驚訝。可是接下來又發(fā)生了那么多事,讓她根本來不及問他。
提起這茬,元野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
抽出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元野語氣悻悻的:“本來打算帶你去過節(jié)的……”
看著他那張重新陰沉下來的俊臉,葉姿知道他又想起剛才那件事了。
也是,本來興致勃勃地來接媳婦下班,準(zhǔn)備歡度中秋的,結(jié)果一見面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著,這事兒,怎么想都覺得別扭。
葉姿從他手里接過紙巾,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
“咱們?nèi)ツ膬哼^節(jié)啊?”
聽到她失落的語氣,元野一下子就把飄散在外的思緒收回來了。
這幾天她情緒一直不高,最了解她的元野當(dāng)然知道她在愁什么事。
對于顧以秋的態(tài)度,他也知道一時半會是沒辦法轉(zhuǎn)變的,可是這個中秋節(jié)要是不好好過過,肯定會讓葉姿心里很難受。
這么想著,他就自己做了個決定,今天來接葉姿,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
“我跟葉叔叔和杜阿姨說過了,你好不容易放個假,我想帶你出去轉(zhuǎn)一圈。”
聽說他主動跟父母請了假,葉姿的情緒稍稍振奮了些許。
既然不能去元家,她也不想去葉家,一想到要在父母面前掩飾顧以秋的事,她就覺得煩悶。
能出去旅游當(dāng)然好了,可是去哪里呢?中秋假期就這么幾天,去遠(yuǎn)了沒意思,再說她也沒做準(zhǔn)備啊。
揉了揉還有些發(fā)酸的鼻子,她悶悶地問道:“去哪兒啊?”
“去重慶好不好?”帶著征詢的語氣,元野跟她商量著,“你喜歡吃辣,這幾天可以吃個夠!”
想起那次他帶她跑去程度吃火鍋的事,葉姿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陣暖意。
估計是她大快朵頤的樣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所以他還惦記著帶她再去一次,好好嘗嘗那邊的麻辣火鍋。
“可是……”葉姿猶豫了片刻,抬眼看向他,“你不喜歡吃辣的啊,還是不要去了。”
前幾次他吃辣的時候那糾結(jié)的表情,她還歷歷在目,可不想讓他為了陪自己而嘴巴受罪。
既然是一起度假,那就找一個兩個人都能玩的地方,她可不想當(dāng)一個自私的人。
看到她為自己著想的貼心模樣,元野不禁微微一笑。
俊朗的臉忽然俯過來,在她耳邊落下猝不及防的一個輕吻,元野眼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低聲說道:“沒事兒,我吃你就行了。”
被他促狹的笑和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葉姿不禁紅了臉。
吃她?要怎么吃,還不是……
呸呸呸,趕緊把那些讓人臉紅的念頭從腦海里趕走,她別過臉去,假裝沒聽清他剛才的話,繼續(xù)給自己找不去,啊不對,是不被吃掉的借口。
“可是,我腳崴了啊。”
“我背你。”
“我……我眼睛哭腫了,看不清好吃的。”葉姿開始耍賴了。
“我喂你。”元野微微一笑,云淡風(fēng)輕。
“我只有三天假期……”
“我給你請假。”想起自己要替媳婦請假,就要聯(lián)系的那個人,元野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變得冰冷,“他敢不準(zhǔn),我就滅了他!”
調(diào)戲了自家媳婦,他還沒找雷霆算賬呢!
被他忽然惡狠狠的語氣嚇了一跳,葉姿本能地縮了縮身子。
“那……好吧。”
看來,要是她再敢找借口,元野就要把怒氣發(fā)泄在雷霆身上了。
想起剛才把元野氣成那樣,葉姿也覺得有點(diǎn)兒內(nèi)疚。
他想去重慶就去吧,畢竟也是他一片心意是不?
心虛的葉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又這么輕易失守了。
沒辦法,攤上元野這樣的男人,軟硬兼施內(nèi)外夾攻,她要想守住陣地,難啊!
……
當(dāng)元野和葉姿飛赴山城的時候,元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伯母,您身體好點(diǎn)兒了嗎?”
鐘雪宜穿著一條寶藍(lán)色的過膝裙,化著精致淡妝的臉龐掛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顯得十分大方得體。
此刻她把手里的禮品盒放在床頭,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椅子上,一臉關(guān)心地望著顧以秋。
“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有沒有去醫(yī)院看看?醫(yī)生怎么說?”
看著床邊那張關(guān)懷備至的臉,顧以秋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覺得滿肚子憋屈。
自己病了這么久,大兒子是不必說了,身陷囹圄沒法關(guān)心她,小兒子居然連問都不問一聲,還處處跟她作對。唯一的女兒一開始倒還照顧她幾天,如今也嫌她煩,好幾天不回家一趟,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丈夫更不用提了,從大兒子出事以后就再也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如今她天天躺在病床上,身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關(guān)心自己的,還不如鐘雪宜一個外人。
“雪宜啊,難為你還惦記著我。”生病的人總是很容易就會心情低落,顧以秋拉著鐘雪宜的手,一時間竟舍不得撒開,“我這是心病,醫(yī)生也看不好啊!”
說著說著,她眼圈一紅,眼淚險些掉了下來。
握著她的手,看著在短短時間內(nèi),就由一個體態(tài)雍容的貴婦變成如今消瘦憔悴的顧以秋,鐘雪宜百感交集。
元家的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甚至,她自己還差點(diǎn)兒成為參與其中的一份子。
當(dāng)初元澤給她出主意的時候,她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元澤有什么目的她很清楚,他想利用自己,沒想到反而被自己利用了。
可是更讓她沒料到的是,她以為她按照元澤的主意做,就可以成功地挾制住元野,沒想到她卻低估了這個男人。
她還清晰地記得自己被元野從辦公室里趕出來的情形,那時候她滿心都是委屈,甚至還幻想著元野會回頭找自己幫忙。
直到聽到元澤鋃鐺入獄的消息,她才認(rèn)清了一個事實(shí)。
無論是她,還是元澤,元野統(tǒng)統(tǒng)都沒放在眼里。他一直不動手,不是因?yàn)樗麚?dān)心,也不是因?yàn)樗?jǐn)慎,只是因?yàn)樗幌搿?
只要他決定要做,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更讓她煩惱的是,之前為了要挾制元野,她不惜用自己的公司做賭注,結(jié)果現(xiàn)在竹籃打水一場空,她還得為了挽回自己的信譽(yù),到處奔走。
這陣子她一直在忙碌這些爛尾事,連元家都沒來過,如今借著探病的由頭過來,卻發(fā)現(xiàn)元野根本沒在家。
看著顧以秋那悲傷不已的神情,鐘雪宜那張俏麗的臉龐上適時露出一個難過的表情,她柔聲安慰道:“伯母,您不要著急,元澤哥的事在別人家看來是天大的事,可是在咱們這樣的人家,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伯父肯去說句話——”
“唉,別提了!”一提起元振興,顧以秋就一肚子火,“那老頭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聽我提起小澤的事,直接就摔門走人。有一次他急了,你知道他跟我說什么,說就當(dāng)我從來沒養(yǎng)過小澤這個兒子!”
說著說著,顧以秋悲從中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你說我這是什么命,兒子出了事,家里人都不管,連句話都不肯說。雪宜,你說他們怎么能這么對小澤啊!”
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顧以秋,鐘雪宜心里亂極了。
猶豫了片刻,她遲疑著問道:“那……元野哥呢,他也不管嗎?”
現(xiàn)在整個元家的人,顧以秋對元野的意見最大,一提起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小野!?他哪還記得這個家啊!”顧以秋一下子提高了聲音,本來病得虛弱的身體倏地坐了起來,蒼白的臉色因?yàn)榧佣鴿q得通紅,“人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他可倒好,才剛剛訂了婚,就對家里人不聞不問的了!別說小澤這個大哥,連我這個媽,他都不管了……”
訂婚!?
顧以秋還在那兒嘮叨著元野的不是,鐘雪宜卻已經(jīng)完全聽不進(jìn)去了,她現(xiàn)在滿心滿腦子都是顧以秋剛剛說過的話。tqR1
元野和葉姿……他們訂婚了!?
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著,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扯住,一下子掉進(jìn)了黑暗的深淵。
元野訂婚了……
雖然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可是在當(dāng)真知道他們要結(jié)婚的消息,鐘雪宜還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從小到大,她一直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自己和元野哥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結(jié)婚對象必須是門當(dāng)戶對,看看身邊的那些朋友,哪家比他們跟元家的關(guān)系好?哪家的女兒像她這樣優(yōu)秀?除了她,還有誰能配得上元野哥?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葉家女兒的事,可是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一個三歲就丟了的小女孩,誰知道還是死是活?就算是找回來了,那教養(yǎng)和能力能跟她比嗎?
就算之前葉姿是元野的女朋友,她也一直沒有絕望,總覺得自己還有可能成為元野的妻子,畢竟,戀愛是一回事,結(jié)婚卻是另一回事啊。
可是現(xiàn)實(shí)就是這么的諷刺,她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元野哥,最后竟然真的跟葉姿訂婚了。
滿腦子都想著這些事,鐘雪宜完全沒有注意到顧以秋奇怪的目光。
“雪宜,雪宜?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