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杏美不滋兒地把靈珠首飾小心地擺回金絲竹的妝奩匣子里,扣上搭扣,手指流連地撫摸著匣子上精美的花紋。
“這個匣子才是寶貝吧?”她把匣子摸遍也沒找出關鍵所在。
皎月從她懷里把匣子撈過來,手指有韻律地在云紋中的花朵上跳躍點觸,隨著‘啪噠’一聲輕響,匣子的暗鎖鎖了起來。
“這上面隱含了陣法,如果你觸發暗鎖的話,必須解開陣法才能打開它,光拿鑰匙沒用的。使用暴力,這匣子會炸掉的。”
皎月教了她幾遍,皎杏學會了才把匣子抱懷里說起悄悄話來。
“。。。我知道你心里疑惑,不過我既然答應了嫁他,自然是不會委曲求全的。我能退了兩門親,歲數也已經這么大了,再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嫁掉的。
我知道葉三公子向你求過親,那又如何?不過是白白仰慕,你都沒搭理過他。再說,還有你家衛封呢!”
皎月見她把話說開了也放了心,她多少有些擔心皎杏心里別扭,反而不好相處。
“既然你看得明白,我也放心了。這事只怕以后會有不少人拿出來說嘴,說得多了,原本沒什么也給挑得有氣,到時候白白上了別人的套兒就不值當了。”
皎杏吃了一驚,道:“不會吧?明知道別人可能會介意,難道不應該避而不談嗎?”
皎月嗤道:“天真了吧?這里的人可和咱們鄉下的不一樣。在咱們那邊是盡量不提,免得別人不舒服。在這里恰好相反,有的人就喜歡掛嘴上讓你不舒服,等著看笑話。
這是她們的習性,不光是這件事,很多事都是這樣的。你得有個心里準備哦!”
“還有,你見過那什么葉三公子沒?這門親事是他自己樂意的,還是家里強行給他定的?別到時候他鬧著不肯進洞房。。。。。。”皎月笑得賊兮兮的。
皎杏羞惱地朝她撲過去:“你們成了親的人果然都這么猥瑣,叫你胡說八道,看我撕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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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回到家,還是跟衛封提了提,別的她不擔心,萬一到了成親當日,葉三公子來個失蹤什么的,皎杏豈不是成了別人的笑柄了?
衛封巴不得葉三兒趕緊娶媳婦呢,他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這就去尋他談談心。”說完立刻出門找人去了。 щшш★ тt kán★ c○
衛封原本還打算叫上一干好友充作娘家人,在迎親那天給葉三吃些苦頭,現在倒過來了,只想著讓這家伙趕緊順當地把人娶了。
皎月暗自發笑,她就知道封哥哥會幫這個忙的,瞧瞧,連好處都不討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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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杏果然順利地成了親,三日回門也是一臉嬌羞,認親的時候葉三公子神色略微復雜,但還是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錯來。
皎月本來不想去,衛封死活拉著非去不可,還說將來她們就是皎杏在京城的唯一親戚,她們不去不合適。
皎月還是第一次見到葉以升本人,然后她意味深長地瞟了衛封一眼:
人家哪有他說的那么黑?分明是埋汰人嘛。而且,葉三兒論長相也許不如她家衛封出色,但身材高大健壯,一看就是條漢子,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男子的氣息好么。
衛封有所察覺地看過來,朝她咧嘴笑了笑,又微微皺了皺,她家月兒可不能被這家伙的外表給騙了。這種看起來是條漢子,心里是條蟲的男人多了去了,至少葉三就打不過他,等回去他得好好提醒提醒月兒。
葉以升時隔幾年再次見到心目中的姑娘,只是姑娘已經成了別人的媳婦,甚至孩子都兩個了。
他心中有些糾結,目光在皎月的臉上一掃而過,心里卻泛起酸澀,真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眼前的皎月非但沒有生育后女子的粗鄙,反而越發像天上的明月,不可觸及。
原本她與他也是有緣份的,只是就差了那么一點點,沒能先認識她,是他的錯,葉以升默默咽下苦水。
對方已經嫁人,他也娶了妻,以后各自過日子,有些事或者隨風而去,或者深埋心底,就那樣吧。
接下來皎月就瞧見葉三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衛封一聲‘姐夫’,她家衛封臉上都笑得開出花來了!
人家成親,看把他給高興的!
皎月白了他一眼,暗示他收斂些。
不過衛封顯然不這么認為,認親一結束,他就勾肩搭背地把葉三拉去喝酒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這些男人,皎月也懶得搭理了。
本來皎月還想問問皎杏這幾天在婆家如何,看黃氏一臉‘有話要問’的神情,也知道人家母女間有更要緊的話說,她便歇了念頭,反正以后有的是功夫。
而且,皎月敏感地察覺到皎杏看她的眼神兒有些變化。怎么說呢,似乎那眼神中帶了一絲警惕或者防備?
由于認親時人多眼雜,大家都談笑風生的,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些小細節,皎月也只能按下心里的疑惑。也許真的是她看錯了呢?
皎月若有所思地看著黃氏母女的背影,有些拿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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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門要吃席,男女席面中間立了架輕透的琉璃屏風,這屏風還是從皎月這里特地借來擺上的。
隔著琉璃屏風隱約可見對面的人影晃動,雖不十分清晰卻更讓人遐想,而且兩邊聲音相聞,配合人影,別有些意趣。
皎月在酒席上才跟皎杏說上話,認親自來很忙的。
“。。。嘻嘻,沒想到吧?他長得還不錯,人也挺好的。”皎杏目似秋波,腮泛紅粉,略帶羞澀地朝著皎月笑了笑。
又道:“關鍵是對我也挺不錯的,成親當晚就給我說了,以前年輕,很多事不過腦子,往后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的。你說,我這也算是因果得福了吧?”
皎月努力忽略掉她眼神里的一絲警惕,和話語中的幸福感,含笑道:“自然是你得福了,要我說你這是掉福窩里了,瞧瞧這氣色這么好就知道了。”
皎杏抿著嘴笑著,目光在琉璃屏風兩側穿梭著,一時沒了言語。
皎月想了想,關切地問道:“你婆家親戚多不多?認親可還順利?”
皎杏輕輕嗯了一聲,笑道:“他家人特別多,不過他肯幫我,有兩個搗亂的都被他給收拾了。”
“你婆婆如何?”
提到這個皎杏探過頭來,小聲道:“你不知道,我婆婆雖說是伯夫人,可我瞧著她不怎么能做得了主。
昨天認親的時候滿屋子都是庶出的叔伯嬸子、兄弟妯娌什么的,庶出的姐妹也不老少呢。虧得我準備的認親禮兒多,不然都不夠分的。”
“不過到底是豪門大戶,有些規矩還有挺繁瑣的,我不是說不好,就是不一樣。”
皎月笑著點頭道:“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也這么覺得,尤其是一天換好幾套衣裳,慢慢習慣了就好。”
此后到酒席結束,兩人也沒有什么更深的交流。
直到目送新人車馬離去,皎月才輕嘆一聲:到底她還是有些介意了吧?尤其是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了葉三兒,希望她能過得好罷。
皎月默默地祝福,再不提幫人家出主意的話了。
衛封察覺到皎月情緒有些低落,也跟著擠進馬車里,關心道:“怎么不高興了?”
然后故作驚詫地道:“你不是看了葉三后悔了吧?”
“什么葉三葉四的?那也是你妹夫好么。”皎月白了他一眼,再不說話。
“那你怎么有什么不高興的?”衛封細細打量著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比葉三更有吸引力,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似乎最近腰上的肉有些松了些,嗯,看來往后每天得加練半個時辰了。
皎月意興闌珊地靠在車廂上,半晌才幽幽地道:“我覺得皎杏好像變了些,她原說不介意的。可我感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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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人情世故,衛封自幼生活環境復雜,體會也比皎月更深刻,所以不等她把話說完就也明白了。
他輕輕揉了揉皎月的頭發,很干脆地道:“管她介意不介意的?喜歡就多來往,不喜歡就少見面。你又不靠她過日子,用不著在乎這些。
再說,你不是應該更關心我和晨兒、曦兒么?怎么倒為不相干的人操起心來了?還弄得自己不開心,何苦來的。”
話雖如此,他卻知道,皎月除非是被得罪狠了,不然在善良不過了。
衛封不打算讓她陷在這件事上,便指著車外道:“反正已經出來了,不如先在東市大街逛逛?這邊的料子和西市大街上的不太一樣,筆墨鋪子我也要去瞧瞧,看看給晨兒和曦兒添些小文房用具。”
皎月當即神色怪異地拔高音道:“文房用具?他們才滿月好不好,就算是開蒙你也想太早了吧?”
皎月的心思成功地被引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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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大街此時一派熱鬧繁華景象。
衛封和皎月攜著手走在街頭,用心感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沒有寶寶,沒有庶務,沒有修煉和功法,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片蔚藍的晴空下漫步。
皎月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晴空藍的收腰襖裙,衣料在行動間有絲絲縷縷銀白的光華一閃而逝,哪怕只是在袖口和衣緣繡了少量的花卉蝶紋,也依然光彩勝過織錦。
而衛封為了跟葉三公子別苗頭,則特地穿了一件銀白淺藍團花的長袍,顯得越發玉樹臨風,超逸非凡了,這兩個人走在街上,自然惹來無數人的眼光。
皎月和衛封都習慣了被人多看幾眼的事,根本不放心上,卻不知在眾多熱烈的目光中,有一道格外不同。
在不遠處的一個高雅茶樓里,沿街的琉璃窗后面正立著一個人影,目光灼灼地看著人群中的她們,如不是此時人多眼雜,這么炙熱的視線也定然會被皎月察覺。只是此時卻很好地被掩蓋了去。
皎月正逛得高興。
與大多數女人喜歡有男人陪著逛街不同,她對這種事倒沒有什么執念,甚至有時還覺得自己逛更
自在些,不過身邊多個人提東西打雜什么的,她還是欣然接受的。
尤其是有些光看門面和招牌她都不會進去的鋪子,衛封耐心地給她講解一二,她才知道里頭竟然是賣最上等的筆墨的,這個當然得進去瞧瞧。
此外,還有的鋪子十分不起眼,只有一個檔口,進去后才發現卻是上好的玉器鋪子,后面還帶著一個小作坊,不但可以幫客人切開原石,還可以現場剖出來,決定雕琢成什么物件等等。
皎月跟著衛封也算大開眼睛,果然男人的世界跟女人不同。
若是她來逛,頂多就是看看衣料首飾,吃喝玩器之類的。
說到玩器,這才是衛封特地帶了皎月來這家鋪子的目的。
掌柜的是個白胖的中年人,見到衛封二人,眼睛瞬間就亮了。
“哎喲,您可好久沒來了,兩位快里面請!”胖掌柜連忙招呼著把人讓到二樓待客。
衛封很隨意地道:“胖子,別忙活了,小爺來看看有什么適合小孩子的玩器沒有。”
胖子臉上全是開心的笑容,沒有半點被人叫了外號的不爽。他聞言立刻朝衛封抱拳打躬,笑嘻嘻地道:“早聽說您喜得龍鳳寶寶了,怎奈咱們小門小戶的也難得高門,在這給您道聲恭喜了。”
衛封美滋滋地一擺手,道:“多謝了。有什么好玩兒的盡管拿出來。”
說完,他又對皎月介紹道:“這人叫張龐,因長得白胖,大家都叫他張胖子。你以后也叫他胖子就是。
這間鋪子是他和幾個兄弟合伙開的,生意不說多好,但東西都是實打實的。你想買什么玉器可以來這里瞧瞧,他若是敢宰你,我就把他架爐子上烤了。”
胖子一臉無奈地看著衛封,也換了個腔調:“我說衛霸道,在女客面前你好歹給咱留幾分體面啊。什么胖子瘦子的,叫聲張哥總不算過分吧?”
“切!”衛封白了他一眼,趕人道:“去去,趕緊去尋東西去,少陪吧啊!”
他趕走了掌柜的,自己挽著皎月的手,透過水晶柜面一樣樣東西看過去,都是些首飾佩飾之類的,兩人在靈級界開過眼,這些東西自然再看不上的。
不多時,張胖子帶了幾個活計,搬了兩個箱子上來。箱子打開,里面是個總各樣的玉雕玩具。
有成套的十二生肖玉雕,有巴掌大的,也有拇指大小的,有擺在多寶格上看的,也有掛在腰上、扇子上或脖子上的,各個都雕琢的晶瑩玉潤,十分可愛;
皎月和衛封細細把玩了半晌,從中挑了幾組,除了當擺設,還可以給孩子玩耍;
此外還有一款鏤空的玲瓏玉球,里面帶著一組小銀球和鈴鐺,滾動起來鈴聲響起,好玩又好看;皎月挑了兩對,一對羊脂白玉的,有石榴大小,雕琢得比較厚實。
還有一對翠玉的,是三個大小不一的玲瓏球串起來的,可以懸掛在床上,有風吹過就會泠泠作響;
衛封看來看去,似乎都不大滿意,他揚眉對張胖子道:“怎么沒有玉馬?”
皎月奇怪地舉起生肖組合里的玉馬,而張胖子卻凝神一想就明白什么。
他回頭跟伙計嘀咕了幾句,那伙計連忙小跑著往后面的作坊去了,不久就有兩個伙計抬了一個似石似玉的‘馬’過來。
這果真是只玉馬,刻得栩栩如生,約有一尺多高,二尺半長,底座呈弧形,可以前后搖動,竟是個大件的玩具!
這玉的材質可不錯,這么大一個可不便宜。
不過她家衛封卻蹙眉道:“怎么就一個?”他們家可有兩個寶寶呢。
好吧,其實皎月覺得用木頭做兩個就行了,弄兩個這么好的玉石馬會不會太奢侈了?不過既然他定了,皎月也沒說什么,反正他是孩子們的爹,想給孩子花錢就花唄。大不了花完再掙嘛。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些天大JJ在積分搞改革,結果每天的積分都在上上下下,過山車似的,昨天忽地多了兩千萬分,辛苦爬半年榜的作者君驚喜發現已經上了分頻半年榜首頁,竊喜!
結果今天下午一看,呼啦又少了三千萬,比沒改革的時候還少了將近兩千萬,又從榜上掉下來了,辛辛苦苦爬了半天,自己[爬不動也就忍了,被人無端踹下來真心塞。
也不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