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上門之后,李愚毫不客氣地走向位于右邊的那把太師椅,大大喇喇地坐了下來。康偉堯猶豫一下,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原先坐的那把椅子的椅背上扎著五把匕首,已經(jīng)沒法坐人了。李愚坐在上首,康偉堯又不好意思坐在下首,索性站著,等李愚開口。
“康老大。”李愚慢條斯理地開腔了。
康偉堯嘴角咧了咧,苦笑著說道:“呃……李爺這樣叫,可折煞我了。在李爺面前,我哪敢稱老大?”
“你還是照當(dāng)你的老大,和我無關(guān)。”李愚道,他伸出兩個手指頭,說道:“有兩件事,咱們最好說清楚,算是約法兩章吧。”
康偉堯恭敬地說道:“李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第一,他們倆以后就和你們瓦崗寨無關(guān)了,你們不能再找他們的麻煩。”李愚指著顏武亮和蔣炯慶二人,說道。
“那是,打死我也不敢跟小顏和小蔣為難。”康偉堯道,這個結(jié)果是他早就想到的,他現(xiàn)在很是后悔,早答應(yīng)了李愚的要求,他還能拿到1萬塊錢的贖身錢,現(xiàn)在他可不敢再提這個要求了。
李愚道:“光你不跟他們?yōu)殡y,還不夠。我把話撂在這,他們是我的人,以后如果他們有個什么閃失,我就找你。”
康偉堯一開始沒聽明白,等到反應(yīng)過來,不禁抓狂了,他爭辯道:“李爺……如果不是我們的人招惹了他們倆怎么辦?”
“那也找你。”李愚冷冷地說道。
康偉堯看了看兩個人,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李爺這樣說了,那我以后就安排幾個人跟著顏爺和蔣爺,給他們當(dāng)保鏢就是了。”
康偉堯話里的怨氣,李愚自然是能聽得出來的。但有怨氣又如何,誰讓康偉堯先前要選擇與李愚對抗呢?李愚豎起兩個手指頭,說道:“第二件事,你這個瓦崗寨是干什么營生的,咱們心里都明白。下一步,我和小顏、小蔣要在東新區(qū)開一個飯館,交代你的人,離我們的飯館遠(yuǎn)一點(diǎn),別打攪了我的客人,明白嗎?”
“明白。”康偉堯道。李愚的這個要求,并不算苛刻,也很容易做到。東新區(qū)的小偷都是康偉堯的手下,只要他下一道號令,讓大家不要去碰李愚的飯館,也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康老大了。”李愚站起身來,向康偉堯拱了拱手,然后說道:“剛才的事,就算是不打不相識,還請康老大不要記在心上。”
“不敢不敢。”康偉堯陪著笑臉,連聲說道。
在一干混混的夾道歡送下,李愚帶著顏武亮、蔣炯慶二人離開了康偉堯的窩點(diǎn)。康偉堯一直把他們送出大門,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這才陰沉著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知道老大丟了人,嘍羅們沒敢去觸他的霉頭,一個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忙著收拾被李愚掀翻、砸壞的家具,實(shí)在找不著活干的,也鉆在廂房里,不敢出來。倒是幾大金剛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剛才康偉堯與李愚閉門會談的結(jié)果。
“以后顏武亮和蔣炯慶的事情,你們就別再管了。見了這倆小子,大家都繞道走好了。”康偉堯交代道。
“就這樣便宜他們了?”羅琛有些憤憤然地問道。
“那還能怎么樣?有這個姓李的罩著,咱們還能拿他們怎么樣?”康偉堯道。
羅琛道:“要不要我去別的區(qū)找?guī)讉€人來教訓(xùn)他們一下,反正教訓(xùn)完了就跑,他們也認(rèn)不出是誰。”
康偉堯哼了一聲,道:“這姓李的早就想到這一點(diǎn)了。他說了,不管是誰干的,只要這兩個小子出了事,他就找咱們瓦崗寨的麻煩。”
“憑什么呀!”于貴寶在旁邊急眼了,“難道他們自己犯了事,得罪了人,也怨到咱們頭上?”
康偉堯聳了一下肩膀,以示自己沒有辦法。當(dāng)然,他也知道,李愚這個條件并不是不講道理的,如果顏武亮和蔣炯慶真的是自己作死,惹了麻煩,想來李愚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遷怒于他們。李愚開出這個條件,僅僅是為了警告他們不要借刀殺人而已。
羅琛道:“這個叫李愚的,到底是什么來頭?這么年輕,又有這么好的功夫,看起來不像是個善茬啊。康哥,難道咱們就這樣吃個啞巴虧了?”
康偉堯沉吟片刻,伸出一個手指頭勾了勾,示意幾大金剛向他靠攏一點(diǎn),然后說道:“你們幾個,去打聽一下,看看這個李愚的飯館開在什么地方。”
“干什么?”于貴寶問道。
康偉堯冷笑道:“咱們先忍他一時,等他的飯館開起來,咱們?nèi)ジ韪缯f一聲,讓凌哥去照顧照顧他們的生意。我就不信了,這個李愚到了凌哥面前還能這樣狂?”
“哈哈,沒錯,讓凌哥教教他做人。”幾大金剛都興奮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李愚被人虐得滿地亂爬的情景。
再說李愚一行。離了康偉堯的窩點(diǎn),來到大街上,顏武亮和蔣炯慶幾乎有一種劫后重生的感覺,看著李愚,他們倆的心里充滿了感激和崇拜,如果不是擔(dān)心被人圍觀,他們都想給李愚跪下了。
“李哥,我和慶子的命,都是你救的。以后但凡你哥說什么,我們倆兩肋插刀,絕不退縮半步。”顏武亮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用這樣說。”李愚擺擺手,道:“以后咱們還要在一起做事的。對了,我還沒跟你們說呢,我又找了個合伙人,準(zhǔn)備和她一起開飯館,她是個研究生,有學(xué)問,以后你們就聽她的指揮。”
“真的?”蔣炯慶兩眼發(fā)亮,“研究生能跟咱們一塊合伙,咱們算什么呀?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和亮子能算什么呀,如果不是沾李哥你的光,哪能有研究生愿意跟我們一起做事。”
李愚沒有搭理蔣炯慶的感慨,他拿出,給許迎迎撥了個電話,通知她在一個中間地帶會面。許迎迎正在興頭上,接到李愚的電話,沒怎么耽擱便出門打車過來了,見著顏武亮和蔣炯慶二人,她友好地?fù)]揮手,“嗨”了一聲以示招呼。
“這是顏武亮、蔣炯慶,是我新認(rèn)識的兄弟。這位……你們就叫她師嫂吧。”李愚給雙方做著介紹。
“師嫂?”蔣炯慶看看許迎迎,又看看李愚,會錯了意思,腆著臉說道:“李哥,你說了要教我和亮子功夫的,那就算我們的師父了。那這位,我們是不是得叫師娘啊。”
“是啊是啊,叫師娘多合適啊。”顏武亮也跟著起哄道。
“瞎扯什么呢!”李愚提腳在兩個人的屁股上各踹了一下,說道:“許小姐是我?guī)熜值姆蛉耍B我都叫她師嫂,讓你們占個便宜,也叫師嫂就行了。”
“哦,原來如此,師嫂好!”兩個人這才知道擺了烏龍,趕緊向許迎迎作揖問候。其實(shí)先前他們對許迎迎的身份也有幾分懷疑,畢竟以李愚的年齡來看,許迎迎的歲數(shù)是偏大了一些。
許迎迎呵呵笑著,說道:“不用太客氣,我叫許迎迎,你們叫我迎迎就好了。李愚喜歡客氣,其實(shí)不用這么見外的。”
“哪里哪里,李哥的師嫂,就是我們的師嫂,我們哪敢冒犯。”蔣炯慶的嘴像涂了蜜糖一樣地甜。在他和顏武亮看來,李愚就夠牛了,這個許迎迎能夠?qū)钣拗焙羝涿€讓李愚一口一個師嫂地叫著,顯然也是有極大來頭的。有師嫂,自然就有師兄,這個師兄沒準(zhǔn)也是跟李愚一樣武功蓋世吧?
雙方寒暄了一通,倒是很快就熟悉了。李愚沒有向許迎迎說明顏武亮和蔣炯慶二人原來的身份,許迎迎只當(dāng)他們就是尋常的農(nóng)民工。如果她知道這倆人曾經(jīng)是當(dāng)小偷的,沒準(zhǔn)心里就該犯點(diǎn)嘀咕了。
“按照師嫂你昨天說的,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的事情,是要找一個門面。”李愚道,“我對渝海不熟,不過小顏和小蔣都是本地人,對渝海非常熟悉。師嫂,要不就讓他們倆帶著你,去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門面。”
“沒問題!”蔣炯慶拍著胸脯吹噓道,“別的區(qū)我不敢說,東新區(qū)范圍內(nèi),哪條街有幾家店,我和亮子都清清楚楚。”
“那就太好了。”許迎迎道,“我在渝海也是兩眼一摸黑,我家那位是個書呆子,也不懂這些門道,有你們倆帶路就方便多了。對了,李愚,你說讓我們?nèi)フ议T面,你干嘛去?你不跟我們一起,我們怎么能決定呢?”
李愚道:“開飯館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所以找什么門面,我是一竅不通,全憑師嫂你說了算。我昨天晚上和葛師兄約好了,今天要到高老師那里去走一下,你們?nèi)绻业搅撕线m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吧。”
“這樣也好。”許迎迎道,她回過頭,對顏武亮和蔣炯慶招招手,道:“小顏、小蔣,咱們走吧。你們說說看,咱們先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