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這條路嗎?也許他還會吧,因為這是他唯一的路,唯一能實現(xiàn)夢想的路,生活太殘酷了,我們不得不妥協(xié),不得不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可是一旦選擇好了這條路,這一路吞下的所有苦果都要自己承擔(dān)。
警方匆忙趕來,在拐角處碰到了黃海,他的左臂中彈,血流不止,杜宇見狀,忙把自己的衣服撕破,用布條給他包上,一旁的警員問,“曹剛呢?”
黃海指著前面的巷口,“他就在那里。”
幾名警員拿起手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轉(zhuǎn)身到了巷口處,驚訝的看著眼前,慢慢收起手槍。杜宇和大家都走了過去,眼前的場景多少讓大家有些心寒,曹剛已經(jīng)不見了,地面上躺著一具冰冷的尸體,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臉色蒼白,胸口處是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
杜宇還記得她,那一天晚上調(diào)查的時候,進(jìn)入過她的房間,也與之交談了會,這是一個很善良可愛的姑娘,杜宇至今仍記得當(dāng)時的場景,黃海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在對曹剛開槍的時候,她站在曹剛面前擋住了子彈。”
杜宇蹲下身,難過的說道,“可惜了。”
失手殺死了這個無辜的女孩,黃海的內(nèi)心無比沉重,一切太過突然,如果可以反應(yīng)過來的話,她或許不會死,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不過如果可以這四個字,這四個字夾雜了太多的心酸無奈和痛苦。
救護(hù)車很快到了現(xiàn)場,受傷的警員跟著去了醫(yī)院,其余的人回到警局,阿音被法醫(yī)帶走了,整個巷子里再次變得空蕩蕩的,凄清又冷靜,沒有一點人氣。
那些幫助曹剛逃跑的歹徒們,四名被當(dāng)場擊斃,兩名被抓住帶到了警局。黃海隨救護(hù)車去了醫(yī)院,醫(yī)生給他打了麻醉針,不多會取出了子彈,一旁的女醫(yī)生忍不住感嘆警察的不易,黃海面無表情,心事重重,他盯著窗外一言不發(fā),女醫(yī)生見他不說話,不再自討沒趣,縫上傷口,開了些藥,和黃海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讓他走了。
醫(yī)院的走廊里,全都是病人,到處回蕩著刺鼻的藥味,醫(yī)生們忙碌不停,不時可以看到他們推著手術(shù)車走進(jìn)病房。
王琳琳剛?cè)肼毑痪茫芏嗍虑椴惶煜ぃ敲τ趹?yīng)付病人,同樣忙的不可開交,黃海拿著手中的藥單,盲目的尋找著,不多會,他站在王琳琳面前,問,“請問一下,一號窗口在哪里?”
王琳琳看都沒看他,扭過身,指著身后,“沿著走廊直走,然后左拐,第二個窗口就是了。”
“謝謝。”黃海看了眼藥單和她擦肩而過,王琳琳繼續(xù)忙碌著,也沒有注意到是他,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就這樣硬生生的錯過了,不得不說,有時候命運總是很捉弄人,多年以后,王琳琳對此深有體會。
杜宇和大家回到了警局,這時,刑軍已經(jīng)回來多時了,目前正在審訊室,他帶人去了北山鋼廠,無功而返,那里空蕩蕩,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審訊室的徐梓潼一遍遍的說道,“這不可能,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必要騙你們。”
刑軍煩躁的揮了揮手,“我們檢查過了,那里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其余兩名警員把嚷嚷著的徐梓潼帶走了,路過杜宇身邊時,他還在不時的說,“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們。”
杜宇無奈的攤開手,真真假假誰知道呢,昨天晚上就被他戲弄了一回,誰知道他會不會故計重施。刑軍從審訊室里走出來,看到一臉感傷的杜宇,還有旁邊愁眉苦臉的警員們,就知道事情失利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情況,杜宇猶豫了會,才算開口,“曹剛跑了,我們有三個兄弟受傷了,一個重傷,黃海也受傷了,一共擊斃四名歹徒,抓到了兩名,途中不幸擊中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好像和曹剛關(guān)系匪淺,已經(jīng)被法醫(yī)帶走了,具體正在調(diào)查中。”
刑軍面色凝重,看著垂頭喪氣的兄弟們,緩緩說道,“大家都辛苦了,看來這次行動很棘手,雖然曹剛沒抓到,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待會帶抓回來的兩個人去審訊,一定要問出點名堂來。”
警員們各自點頭,刑軍揮了揮手,“大家都散了吧,繼續(xù)忙別的事情。”
警員們各自離開,回到原有的崗位,刑軍把杜宇拉到一邊,輕聲詢問,“你們到底遇到了什么,去了這么多人,曹剛不應(yīng)該跑掉的啊。”
杜宇繃著嘴,隨后呼了口氣,“原本曹剛是跑不掉的,誰知道最后沖出來一波人,人人都有手槍,把他給救走了,黃海就是在追趕途中負(fù)傷的,對方火力很猛,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對戰(zhàn)。”
“好吧。”刑軍拍了拍杜宇,“等會審訊的時候,我要好好問問,這幫人到底是哪來的。”
刑軍轉(zhuǎn)過身,一個警員快速從外面趕到大廳,跑到他的面前,驚慌的說,“隊,隊長,帶回來的那兩個人死了。”
“死了?”刑軍大吃一驚,盯著門外,杜宇同樣驚詫不已,這一路上還好好的,怎么剛到警局就死了呢,刑軍問,“是怎么死的?”
“還在檢查中。”警員猜測說,“那兩個人口吐白沫,看樣子像是中毒死的。”
刑軍快速走出大廳,杜宇也慌忙跟著,在警員的帶路下,他們來到了關(guān)押歹徒的警車,警車門開著,兩名歹徒坐在車?yán)铮^仰著,口中殘留著白色泡沫。刑軍走進(jìn)車?yán)铮跬降拿婺勘砬榭吹母屑?xì),他們嘴唇泛起微微的粉紅色,眼睛瞪著,兩手緊握拳頭,腰腿蜷曲。刑軍試了試他們的鼻息,確實是死了,沒有呼吸,“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刑軍問。
“就是剛剛。”警員解釋,“大家下車后,沒有留意,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吞下的毒藥。”
刑軍捂著額頭,門外的陽光十分強烈,悶熱的氣息讓心情更加煩躁,刑軍提了下車輪,警車報警器叫了起來,刑軍轉(zhuǎn)過身,指著里面的兩個人,“把他們的身份調(diào)查一下,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旁邊的警員點頭稱是,杜宇朝著警車?yán)锟戳搜郏那橥瑯雍芫趩剩裉斓男袆犹×耍貌蝗菀讕Щ貋淼膬蓚€犯人都死了,更加讓杜宇不安的是,他們寧愿吞毒自殺也不愿意泄露信息,可見他們背后的人是多么兇狠手辣。
法醫(yī)很快趕了過來,死者體內(nèi)的藥物需要回去進(jìn)行分析,不過根據(jù)目前情況,很容易便能判斷出來,這兩個人是中毒死的。
警局里鴉雀無聲,黃海回來后,感受到凝重的氛圍,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詢問之后,也保持沉默。法醫(yī)和信息科忙昏了頭,經(jīng)過仔細(xì)而又努力的分析,首先帶回去的女孩子,有了鑒定報告和個人信息。
女孩名叫沈音,h市六合縣羅家坡人,25歲,下有兩個弟弟,幾年前和家人吵架后不知所蹤,現(xiàn)已通知家屬,令人不解的是,家人稱他們沒有這個女兒。根據(jù)尸檢結(jié)果,法醫(yī)發(fā)現(xiàn)女孩患有很罕見的血液型疾病,具體是什么原因,還不清楚,她的胸口中彈,子彈進(jìn)入了心臟,這才造成了死亡。
黃海根據(jù)女孩的信息,調(diào)查了曹剛,這些年警方一直對曹剛進(jìn)行調(diào)查,可就是對他的情況不太了解,從s市一直到廣平市,曹剛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真實身份。黃海從沈音入手,終于發(fā)現(xiàn)了點眉目,沈音的父母并不承認(rèn)他們有這樣一個女兒,黃海好奇之下,再次撥通了電話,這次接電話的是沈音的奶奶,她的奶奶滿含熱淚,總算說出了實情。
在我國偏遠(yuǎn)山村,重男輕女現(xiàn)象十分嚴(yán)重,沈音就出生在了這樣的家庭里,他的父母經(jīng)常虐待她,吃不飽穿不暖,或許這也是她身患絕癥的原因吧,然而即使這樣,她同樣沒有得到父母的同情和憐憫。
女孩子長大后,談戀愛了,是隔壁村的小伙子,小伙子人很好,就是家里有點窮,他當(dāng)過兩年兵,高大帥氣。那段日子里兩個人經(jīng)常來往,不過卻不被村里人看好,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這場愛情仿佛在大家眼里就是笑話。
沈音的父母早就想脫手這個女兒,他們開出價錢,五萬塊錢,對他們而言,女兒就像貨物一樣被出售出去,目前在我國農(nóng)村,這類現(xiàn)象仍舊層出不窮,高昂的彩禮往往能換一個人,而農(nóng)村女孩子最可悲之處也便在這里,小伙子拿不起錢,父母把她轉(zhuǎn)手賣給了別人,她哭訴、祈求,和父母鬧翻,最后換來的卻是一陣毒打。
有些人生來便是不幸的,就如她一樣,從小受苦受累,長大后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對方是一個老頭子,攢了一輩子錢,就是想娶個媳婦,他不介意她有病,她的父母只看到了錢,其余都無所謂,沈音自然不愿意,他們商量之下,決定好離家出走,而從那以后,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黃海聽罷感嘆不已,老奶奶熱淚縱橫,聲音哽咽,聽聞孫女的噩耗,她的心疼痛難忍,當(dāng)初就是她想辦法讓他們兩個逃出村子的,如今換來的,又是怎樣的結(jié)局呢?
有些人有些事總是在變化,個人的命運,我們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