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零自是知道楚沉寧取了血的,也沒有多問什么,一覺起來還是趕路。
他的目的地很明確,玲瓏閣。
因為玲瓏閣的閣主和是母親義結金蘭,一個是義姊,一個是義妹。原因也甚是簡單,姐妹倆難得的非親非故,卻長得像,更何況玄天家和玲瓏閣之間有過幾次交情。
他和寒零曾經見過玲瓏閣閣主,那時候寒零才七八歲,什么也不懂,很敵意地看著玲瓏閣閣主,母親氣得不行。最后還是君零把寒零拉到自己那邊,抱著她對母親笑得很是得意。
母親讓她沖閣主叫一聲,寒零死活不叫。
君零對她說,“九兒,叫姨娘。”,寒零便很聽話很脆生生很歡喜地叫了聲“姨娘”。
母子二人間的對戰,君零完勝。
玲瓏閣的閣主便笑得很開心,覺得這兩人甚是好玩,便問母親,為什么你的小女兒不跟你親,跟她哥哥親?
母親臉色白了幾分,無奈地嘆了口氣。童言無忌,寒零笑得比閣主還開心,回道:“哥哥把我養大的,跟哥哥親不成么?”
玲瓏閣的閣主很同情地看著母親,卻笑得直不起腰。
寒零和閣主很談得來,一個是狡黠的孩子,一個是童心未泯的閣主,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在暗地里說“悄悄話”,君零在一邊聽著。
閣主說,姨娘那里有好多好東西,九兒哪次去看看不?
寒零充滿期待地回頭看君零,問道:“我能去玲瓏閣么?”
君零答非所問,沖她笑著道:“你若去了姨娘那里,怕是會嫌棄哥哥這里了,你不會回來了。”
寒零挑挑眉,回過頭,很憂郁地看著閣主。
閣主笑著道:“這好辦,零兒你先上我那里,過些時間九兒再過去,只是你們兄妹倆要分開一段時間了!”
五六年過去,他的確是先來了玲瓏閣,可是他不希望那個曾經粘著他的小丫頭跟過來,余生的一點時間,和師尊在姨娘這里過去便是了!
一邊想著,他抬起頭看著宏偉的大門,身后喧鬧的外城集市紛紛是塵世間的不舍,他孑然一身,不帶絲毫,他上前一步,對著守門的女弟子說道:“麻煩姑娘通報一下,說玄天君零和圣靈殿圣祭子求見貴閣閣主。”
!!
秦衣臻的馬車是第一次在未到家門口前就停下了,她愣了愣,轉過頭對秦衣昕說:“姊姊,怎么停了?”
秦衣昕聞言,緩緩睜開闔上的眼,微微一笑,道:“急什么?說不定是有些人在門外候著,弟子進去通報了。”
秦衣臻哼了一聲,道:“那何必兩個人都去?外人進去了怎么辦?”
秦衣昕笑著瞪了她一眼,搖頭道:“你呀!這么性急做甚么?你且在轎子上等著,我下去瞅瞅。”說罷,便撩起裙角,拾步跳下了車子。
秦衣臻是玲瓏閣閣主的親女兒,與秦衣昕是姊妹。玲瓏閣閣主除了兩個女兒外還有一個小兒子,名為衣桓。三姐弟關系倒是不同于其他宗門的融洽,秦衣昕自幼讀過佛經武學等,個性相對于妹妹來說要穩重得多,而秦衣臻倒是嬌貴了些,但無論是從封熒還是武功上來看,她相比起姊姊都略勝一籌。
秦衣昕扶著袖,拾步緩緩走到車前,正欲一探究竟,卻見守門的女弟子匆匆而出,對著來者抱拳鞠了個躬,道:“玄天少主,我們閣主有請。”
秦衣昕猛地一愣,目光落在了兩個來者身上。一個身形頎長勻稱,一襲黑衣鍍金絲,在他身上顯得好生華貴,金絲閃爍在日光之下,略有些灼眼,卻更添幾分高華。男子前些時間在打量墻角種植的花草,垂首背對著秦衣昕,她也沒瞧清楚那人的容貌,只是覺得這男子必然掌管大權,實力極強,武功必然是數一數二的,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壓迫感。
另一人倒是略矮些,看背影也是修長,不太像是女子的,但是那人披散著長發,懶散地也不束起,一張側臉在日光下一瞬間也是看不清。那人突然轉過頭來,琉璃般透徹的眸子淡漠如水,清冷又寒冷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一張美得毫無瑕疵的面容上不帶半分笑意,自生皇嚴,相比起那男子,給人的壓迫感更進十分。
秦衣昕呆住了,她自認弟弟已經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了,可是眼前這個虛弱的少年身子瘦弱卻不陰柔,冷淡卻又不失幾分柔和,容顏精致如畫,勾勒臉龐的每一線條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才得來的極致。這個人絲毫沒有弟弟的陽剛,顯然內功不是屬陽性的,但是他不帶一分女子的陰性和柔美,只能說這個人如同寒冰,寒冷得千年不化。
可是當秦衣昕大膽地把那人的面容仔細地看過一遍后,她又不由得笑出來。
這個個性似乎是拒人之千里的少年,卻生得這般模樣,身體似乎也不是很好,因此像極了一個女子,她自覺是尋不出比他更美更漂亮的人了,這般被造物主所偏向!
秦衣昕并非扭扭捏捏的做作女子,她當然承認自己喜歡這個少年的容顏,美得如同幻影般不真實,卻是當真存在于世的。的確是精致得讓人挪不開目光,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眼神鎖在他臉上。
一個擁有美麗的外表的人,會不會有蛇蝎般的心腸?
秦衣昕笑著搖了搖頭,以示無奈。
那少年卻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感嘆,出于禮貌,沖她淡淡一笑。秦衣昕立即笑不出來了,愣愣地張著嘴,癡癡地看著他的笑顏。
似乎察覺到她立刻因他而呆住,那少年便抬眼看著她的臉,等到目光掃在她臉上時,卻突然一蹙眉。
先前的那一笑,笑得風華絕代,傾天般絕世,脫破塵俗間萬物糾葛,顛覆紅塵,置于股掌之間玩弄,任由那一笑,那一顰勾去多少魂魄,令人多少沉淪迷戀。
笑容襯得人更美,貪戀沉迷其中,全非罪過。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秦衣昕立刻紅了臉,貝齒咬著下唇,舉袖遮住自己的臉,慌忙地轉身離去,又羞又惱,氣得心里罵自己孟浪放蕩。
君零挑挑眉,不置可否。
其實他蹙眉并非是因為秦衣昕那么失神地看著自己,是因為秦衣昕和那個混賬丫頭長得有四五分像。
寒零本就極像玄天若絮,玄天若絮又和玲瓏閣閣主有七八分相像,秦衣昕在姐弟三人中長得也是最像娘親的,這么兜兜轉轉的,反倒寒零和秦衣昕長得像了。
楚沉寧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秦家大小姐被自己的弟子迷倒了,他本是心里暗自得意的,看到君零一皺眉后又立刻看向秦衣昕,這么一打量,他當然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出來的弟子看見這么一場又是挑眉又是瞪眼的,自是誤解了這一切,心里未免不滿了。
君零淡淡地撇過眼,回過身,又沖著弟子欠了欠身,與楚沉寧一同隨弟子進去。
秦衣昕惱羞成怒,但多數是羞,惱的只是自己的失態。她整理好神態,匆匆忙忙地上了馬車,沖著秦衣臻笑笑,道:“你何必急呢?不過是來了兩個身份尊貴的客人,耽誤了會兒,許是娘親的舊友。”
秦衣臻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她自幼便是人來瘋,性子外向又不拘小節,對于客人她自然是歡迎的。
如今又聽姊姊一說,自是有些迫不及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