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黑漆漆的地姿下室。
我被NEIL那個男人給拖累了,囚在了這間潮姿濕陰暗的房間里。我可以清晰聽見老鼠細細碎碎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水滴聲。
雖然,我清楚的知道那個聲音絕對不是水滴聲,那陣“滴答滴答”聲,是NEIL臉上血跡滴落地面時輕微撞擊聲。
光線太暗,即使瞇起眼睛,我仍是不能看見他臉上的刀疤。只是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血姿腥味,明明那么輕,卻是很尖銳的一股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鉆。
那一刀下手不輕,當時臉頰瞬間皮肉綻開,汩汩的鮮血洶涌的冒出來。那好好的一張臉,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非要做到如此地步,看來自己還真是救了一個**煩。
按時間來算的話,現在應該是晚上8、9點了。這么晚還不回去,路得一定會知道我出事了,但是——
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現在綁架者把我當做了什么RACHEL,聽那口氣這RACHEL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跟他們無意中結過梁子,現在逮到了人還能不好好整整。即使誤會澄清了,我作為一個目擊者,也不能留下來。
暗嘆一聲,沒想到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就被這個叫NEIL的給毀了。
漆黑的夜晚、厚重的帷帳、潮濕陰暗的地下室,這一切的一切放佛是寒冷的夢靨,閃躲不及中,它就撞上來了。罩住我的心,涼的徹骨。
嘴里的布條眼睛被拿掉了,雙手被反綁在身后,整個人捆在一根粗糙的水泥柱上。水泥柱的那一斷,是鼻青臉腫的NEIL。
“——對不起,”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NEIL疲憊愧疚的道歉,“把你牽連進來?!?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對不起是很令人厭惡的三個字,仿佛只要說了這三個字,一切過錯就都可以得到原諒。
“那群人是誰?”悶了好久,我疲憊的開口,總是要知道自己死在誰手上吧。
NEIL沒有回答,整個地姿下室一片死寂。
算了,既然他不想說,我也沒資格逼問。閉上眼睛準備見見周公,白天驚險的飆車秀和那一場槍林彈雨的追殺,感覺太不真姿實。
“——他是史賓賽家族的順位繼承人,”他頓了頓,猶豫著是否繼續說下去,“他的妹妹,懷過我的孩子,最后流掉了。”
心中刺的一痛。
“流掉”這兩個字他說的如此輕巧,他不知道女人在失去一個孩子時的悲痛和寂寞。日日夜夜的痛心感,不敢去想不敢去說,生怕一掛念起來那種心如刀絞的感受。
“怎么流姿產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問出口的,但在潛意識里,就是想知道答姿案。
孩子永遠是我心中的一個結。無論是哪個男人,都不能幫助解姿開。
“我不想要孩子,”明顯的,他楞了楞,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我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很奇怪的,我竟然沒有憤怒的感覺,畢竟曾經也經歷過那樣的切膚之痛,可是在那樣的環境里,突然間明白了。
孩子對于男人來說不過是枚精姿子的衍生品,所以可以那么輕巧的放棄??墒菍τ谝粋€女人,懷孩子是一次歷程,是十個月的艱辛與甜姿蜜,是曾經相愛的證據。這些分量加起來,重如心尖上的血肉。
“你是誰?”他撐起力氣,虛弱的問道。
“我呀,”我低頭蒼涼的笑,忽略手腕上傳來的陣陣酸麻疼痛,“——我曾經是個二流殺手,在某一次出任務中被人耍了,然后少了個愛人多了個未婚夫?!?
“。。?!盢EIL不知道嘟噥了什么,很輕很亂。
無心去聽他說了什么,真的是很累了。眼皮重的快要打架,渾身軟棉棉的沒有一絲力氣,我好想睡覺。
NEIL也累了,也沒有再問些什么,靜靜的休息。
地姿下室里再一次陷入了清冷,悅耳的蟬聲在耳邊裊裊不絕。
不知道過了多久,睜開眼睛時,仍是一室的清冷漆黑。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額頭上,滾滾的熱汗不停的往外冒,呼吸突然不穩,一陣陣的癢麻疼痛感從骨子里傳來,又疼又癢,好難受?。?!
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我忍不住呻姿吟出聲。
“啊——”
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骨髓中撕咬,叫囂,肆意橫行!血液都好像凝結成冰,酸麻疼痛陣陣輪番襲來,手指疼痛的死死絞在一起,想要掙脫捆綁的繩索解姿放出來??!
劉海被汗水浸透,濕姿漉姿漉的沾在臉頰側。我死命咬住下唇,直至被咬出絲絲血跡,陣陣疼痛癢麻再也止不住。
藥!藥!!藥?。。?
那種白色結晶狀的藥物,被我放在了房間里!
“怎么了?”NEIL不知什么時候也醒了過來。
“。。藥!”我痛苦地呻姿吟,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疼痛一波波的襲來,全身已經被汗水浸姿濕,汗流浹背。
“什么藥片!”NEIL慌了,奮力掙脫著繩索。
“。。?!睙o意識的呻姿吟著,頭痛欲裂?!芭椤币宦暎瑢㈩^狠狠撞上水泥柱,頭痛略略竟然減輕了。
“你干什么?。 盢EIL突然吼道,口型過大突然牽動臉頰上的傷口,瞬間又出現了“滴滴答答”的滴血聲。
“。。。頭痛!!好通呀!!!”一次次撞向水泥柱子,上面已經濺出朵朵凄厲的血花。
NEIL突然不再說話,只是古怪的看著我發瘋的樣子。很久,帶著微微的試探,輕輕問道:
“你吸毒了?”
我猛地一怔,像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瞬間被揍的眼冒金星。
***
毒姿品。。。
白色的結晶狀藥片。
疼痛一波波襲來,我疼的渾身打顫,“啊——”長長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傷口處滲出絲絲血跡。
“你怎么樣了!”NEIL面上出現了焦急的神色,繩索被掙的“錚錚”的響。
“好難受——!”我呻姿吟著,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滾動下來,順著肌膚紋理滴在嘴里熱的發燙。
“藥。。?!?
“藥。。。”
不知過去多久,那種痙姿攣似的疼痛奇跡般的減輕了許多。我緩了緩神,全身都濕姿透了。
“好像。。。沒事了”撇頭看向另一側的NEIL,他異常的沉默著??礃幼邮遣幌牒臀艺f話。
我也沉默,太久的疼痛讓我也沒有多余的力氣來解釋。
眼皮好重,濕漉的冷汗沾粘在睫毛上,真是不舒服。
“。。。為什么吸毒?”黑姿暗的映襯下,他的聲音分外輕柔清涼。
沒有睜開眼睛,疲憊混沌中還是模糊的回答了他,“不知道是毒姿品?!奔词怪朗嵌咀似罚谀菢拥那闆r下,也得吞下去。
以前驚訝路得那么輕易就放過了背叛者,原來是自己想的太淺。
這樣的結果,真叫人難堪。我的未婚夫,用毒姿品控姿制了我,
“不知道?”NEIL明顯不相信,但看到我虛弱苦楚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問。
“是我的未婚夫。”睜開眼睛靜靜地說,手部火姿辣辣的疼痛,估計剛才掙脫繩索時摩擦破皮了。
“未婚夫?!”
我面無表情,“是,是我的未婚夫請我吃的。”路得那樣溫柔的語氣可以歸之為“請”吧。
NEIL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眼神變得很同情,估計把我當成了受家庭暴姿力的女人。
見他不再聒噪的問個不休,我松了口氣,沉默的看著從整間地姿下室中唯一的一盞油燈。
這樣戲劇話的變化,真令人措手不及。如果沒有遇到NEIL,我可以準時回家,乖乖吃藥,在高床軟枕上安心入眠,可是突然就在一瞬間,什么都不一樣了。
我垂著頭沉默,NEIL猛然揚起頭,眸光銳的嚇人。
“上面正在交火?。 ?
他側過頭,驚喜的喊道。
我僵了僵,凝神屏氣。門外的確是細密的子彈射擊聲,越來越大。看來涉及的人數很多,屬于圍剿式攻擊。
我忍不住興姿奮起來,看向NEIL,“是你姿的姿人?!”
NEIL望了望我,眼神楞了楞,接著迅速轉開視線“或許是?!?
戰況應該在升級,槍火聲不僅沒有斷,反而越來越密集。子彈落地的清脆聲叮叮當當連續不斷,我從來沒覺得這聲音是這么悅耳。
雖然,一聲落地,可能就代姿表了一個人的結束。
“你叫什么?”NEIL突然問道,聲音略略尷尬,眸中掠過不明的光。
我猶豫了下,想到NEIL給我帶來的麻煩,最終還是胡謅了個名字,“我叫瑾瑜”
“瑾瑜?!彼哪盍吮?,皺了皺眉,“中姿國人?”
“嗯。”我點頭,這丫原來沒去過中姿國,中姿國哪有瑾這個姓。
“我父親也是中姿國人,他曾經給我起過一個中文名,是——”他說的眉飛色舞。
“我不想知道?!蔽也荒偷拇驍嗔怂乃既珤煸诹松厦娴那闆r上。
NEIL悻悻然又將話又咽了回去。
事實證明,那時我的不耐煩有多么不正確。如果當時耐著性子聽完NEIL的自我介紹,后來的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
上面的交火聲終于稀疏了下來,一陣陣腳步聲向這邊走來,步子很穩健,看來是勝利的一方。
接著是鎖孔被撬損的聲音,尖銳的聲音一次次沖擊耳膜。心瞬間被揪緊。
“咣當——”
我的心提到了喉嚨口,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緊了。
腐朽骯臟的鐵門被打開,一室的光華鉆進了潮姿濕密閉的空間,挾帶著露珠特有的清新芬芳。原來已經是清晨了。
灼姿熱的光芒稍稍刺痛了眼睛,我要微微瞇起眼睛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和物。
微醺的光芒下。
路得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手中持著一柄AK47,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焦灼慌亂。那么驚慌焦急,好像遺失了珍貴稀世的珍寶。
胸腔中一片劇痛。
那樣焦急深情的眼光,曾經我最希望在寂落塵眼中尋到。
今天,卻終于在另外一個男人眼里見到了。
這算不算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