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房門,一抬眼就看到了蘇荷,她經不住困已經沉沉睡了。躡手躡腳進房,輕輕熄了床頭燈,在她臉上溫柔的烙下個吻。
轉身出了房間,低聲關上門。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十年前,那時候她還很小,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記得那雙大眼睛很是清澈干凈,如同一汪碧水。
那一次我被山口組派來的殺手暗殺,沒有設防,不小心中了埋伏。走投無路間,看見了小小的蘇荷。我用刀挾持了她,威脅她乖乖聽話,她嚇的一縮一縮地,顫顫地點頭答應了。
我忍著痛看著她聰明地騙走了殺手后,眼前一黑,失血過多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時,處在一個昏暗陰冷的小房間里。身上蓋著一條單薄的秋被,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全身沒有一點力氣。視線惘然一轉,再次看見了她。
小小的她伏在一張桌子上睡著了,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眉頭緊皺,拳頭緊緊攥著,嘴里似乎嘟囔了什么。樣子可愛極了。
我的心倏地一疼,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如此疲倦?!
直直地看著她,眼珠的都舍不得動一下,一分一秒都開始彌足珍貴。
應該是從那時開始,將她印在了心底,銘心刻骨,成了一個烙痕。
那枚翡翠戒指是我的父親年輕時與母親的訂婚戒指,后來留給我,留給我未來的妻子。沒想到最后給了一個認識一天的小女孩。
連戒指帶心,送給了一個叫蘇荷的小女孩。
傷勢好了之后去了趟寂家,寂家和KING集姿團交情不淺,將蘇荷放在那里至少是安全的,溫飽的問題也可以解決。
不過后來怎么樣都沒料到寂家會訓練她成殺手,更沒想到的是,她的心,落在了寂家三少的身上。
所以十年后再回來找她時,已是另一番光景。
她已不記得我。
十年前那個口口聲聲對我說:“我不會忘了你的。”的小女孩。沒有遵守她的諾言。
設下一個圈套,寂落塵毫不猶豫的選擇賣了她,我眼中的至寶在他眼中只是一枚棋。偏偏這枚棋對執棋人動心了。
甚至于,愿意為寂落塵竊取情報。愿意為他再一次施行暗殺。
5個月,我以為已經夠長,足夠她認出我。可惜,她心心念念的仍只是一個寂落塵,在酒吧里遠遠見到他的身影,竟是慌不擇路的就往外逃。
她在怕什么?
那一次我真的動怒了,打斷了她的手。然后,心無際的疼。
寂家需要一份毒品文件,最方便的臥底就是她。我強迫著自己去相信她不會再幫寂落塵,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可是那天晚上,我還是在監控器里看見了她的身影,即使她易容成什么樣,我永遠能一眼認出她。
刻在心底的人,外貌已無關重要。
蘇荷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的周圍早已經布滿了狙擊手,我只要一聲令下,她會被射成馬蜂窩。而我,幾乎就這樣做了。
可是在最后開口那一瞬間,腦中突然浮現起十年前的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輕輕看向我,眼神清澈怯弱。
最終還是放她走,也是最后一次。
事隔十年之后,我再次找到曾經的翡翠戒指。只是它不在蘇荷的手上,而是在一家典當行的展示柜里,標價七萬八。
經過調查后知道,這戒指是十年姿前一個女孩拿來典當的,更可笑的是,店主只付了1000塊。
我十年前是瘋了才會相信她,當時我就應該立即帶她回華盛頓。
不然今天也不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