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一行人在目送著髙俊明被侍者再次抬上車送到醫院后,他們也就離開了法院回到了家。
尤其是莫如綠,她最不能忘掉的是髙俊明被拖著走時的那一個眼神,說不準里面蘊藏了什么,總之讓人毛骨悚然。
事情基本已經塵埃落定,回想跟著髙俊明的這三年種種,雖然沒有愛,可恨在這一刻也突然消失殆盡,昔日他留在自己臉頰上的傷疤,此時此刻,不也全部恢復如初,逐漸淡化嗎?
或許,試著原諒一個人也是重新開始新生活后需要修煉的一種境界吧。
林新助理向林陽和周依依告辭后,獨自一人回到公司向林新報備今天所看到的情況。
而他們一行四人則選擇回到周依依的出租屋,起初蒲胥因現在門外,死活不肯進來,說什么:“我站在門外就好,屋子太小,我怕擠不進去。”
了解他性格的周依依自然也就隨他去了,這么一座小小的居民樓哪能和他的大別墅相比。
本想著發生這么大的事好好的安慰一下林陽,順便幫著出出主意,可蒲胥因那個瘟神還真是會現在找事。
莫如綠實在是看不慣蒲胥因那么一副冷冰冰還自帶清高的模樣,當即對著門外吆喝了起來:“哎呀,某人是大少爺,多么尊貴的人吶,怎么會進我們這間小破房子,依依啊,照我說以我們這種身份低賤的人是和那些高貴的人玩不起來的。”
話音未落,蒲胥因已經負手而立的站在客廳的玄關處,他臉色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先是把目光看向說話的莫如綠,接著又抬頭朝客廳里打量了一圈:“小是小了點,但布置格局不錯,適合女生住,男生住太粉。”
莫如綠正窩在沙發上,胳膊底下撐著抱枕,在看到蒲胥因進來的那一刻,語言攻勢得逞的聳聳肩,在聽到他評論房間時,嘴上不由自主的反駁:“這就是我們女生住的,你想什么呢?”
周依依正從廚房忙前忙后的端水出來,看著蒲胥因正人高馬大的站在客廳里,她忙把手上的茶壺放在茶幾上,又拉蒲胥因到單人椅上坐下來,滿了四杯茶后,她與莫如綠同坐在沙發上,而林陽自從進房間后一言不發,坐在另一張單人椅上低頭沉思。
蒲胥因不愛說話是眾是周知的,所以也不指望他能打破沉寂,而周依依也斷然沒有先開口的習慣,所以這個重任落在了莫如綠的身上,當時她正咬著手指,冷不防的對上被周依依看過來的目光,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戰,整理了一下臥著的睡姿,不自然的開口。
“反正我的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們都知道了,我與高俊明的這場官司也算是徹底的塵埃落定了,但我覺得我需要先聲明一下,你們誰都別說任何安慰我的話,多矯情,聽著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才是她認識的莫如綠,無時無刻都在美麗自信著,寧愿自己一個人舔著傷口,也不愿任何人關心她,幾十分鐘之前還哭得梨花帶雨,幾十分鐘后便也強勢高調的像個女王,這樣也好,只要她過的好,所有的一切都不打緊。
“好了,我說完了,你們隨便發言。”
莫如綠一個側身把枕著的抱枕拿起來蓋在臉上,臥在沙發角落里裝作呼呼大睡。
“……”
還不是把先開口說話的難題又拋給了周依依,
他看了一眼基本處于神游狀態的蒲胥因尷尬的直搓著手,他們的事情都解決了,可林陽的災難卻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般,隨時可能爆炸,傷了自己,也傷了身邊的人。
猶豫了一會,她看向林陽,“那個,我……”
他突然抬起頭對上她的眸子,沙啞的聲音承載著世間所有的哀愁:“依依,我們能單獨聊一會嗎?”
“啊。”冷不防的被林陽的一句問話噎的啞口無言,余光瞥向蒲胥因,他只是眉心一動,并未發表任何意見:“可,可以啊。”
兩人一同起身來到了周依依的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莫如綠突然從抱枕中把藏著的頭露了出來,她現在比較新奇的是蒲胥因的反應,只見他眉間糾結,但也只是一瞬便就消失殆盡,他雙手交握,胳膊撐在單人椅的扶手上,目不斜視。
莫如綠朝蒲胥因吹了一聲口哨開始勾搭他:“哎,奇怪的男人,依依被林陽叫去單聊,你不吃醋?”
蒲胥因本來在周依依沒有出來之前是不想開口說話,更不想回答這么無聊弱智的問題,但是一想到在法院他們對視的目光時,總是管不住心似的往深處想,不答反問:
“林陽和依依單聊,你不吃醋?”
“哈哈。”莫如綠十分夸張的干笑了一陣,仰著脖子捂著嘴:“我為什么要吃醋,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男閨蜜。”
蒲胥因這才把目不斜視的目光轉向莫如綠,他欣長黝黑的眸子閃了又閃:“你當他是男閨蜜,在法院外時你抱著他哭的時候恐怕不是這么想的吧。”
“你胡說,我怎么不是這么想的。”莫如綠急忙坐起身,端起一杯說灌了一大口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可當對上蒲胥因強硬的目光,不得不服軟的低頭說:“ 好吧,我承認,我是把那個懷抱當成我父親來的。”
蒲胥因臉上僵硬的表情頓時破功,臉色忽的柔了下來,嘴角蔓延著笑;
莫如綠像突然發現新大陸一般,在身上翻找著手機,她要把這一盛況拍下來送給依依,然后作為獎勵讓她給自己做一個月的早餐。
蒲胥因被莫如綠這一連串的動作搞的七葷八素,他又恢復了本來面目,皺著眉頭問:“你在找什么?”
她突然一愣,收了動作不再找手機,而是想到了一個更絕的辦法,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后,清清嗓子說:“哎呀,其實周依依這個人吧很簡單的,而且還特別容易哄,停,我先更正一下,她特別容易哄,不是說有人給她買個磚石,項鏈啥的,她就會高興;我說的特別容易哄是,能有人陪她一起瘋,一起玩,包容依依所有的過錯,還時常拿笑臉對她,帶她去吃大排檔,走遍她想走的每一個角落,遇到這樣的人也許她心真一軟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呢。”
說完之后,莫如綠還特意看了一眼蒲胥因,只見他若有所思,看來是真心聽進去了;她站起身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說的這些林陽也是全部知道的;你若是喜歡依依就當是我給你支的招,你若是現在不喜歡依依,就當是我為你以后支的招,因為你一定會愛上依依,好的,收下,不用感謝。”
莫如綠輕手輕腳的跑到了衛生間一把把門反鎖了起來,靠在門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其實林陽喜歡周依依她是一早就看
出來的,憑自己現在這樣她根本就沒有喜歡任何人的權利,所以與其苦苦糾纏,不如大方放手祝福,況且她也不一定真的喜歡林陽,只是習慣了依賴。
而她之所以會把剛才的話贈送給蒲胥因,是因為她覺得像周依依這么好的女孩理應得到任何人的疼愛,不管那個人是林陽還是蒲胥因,她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所以,就讓他們公開競爭一回吧,終使她自己確實有一絲一毫的私心。
來到房間的周依依和林陽兩人,一座一站,她坐在床上疑惑的看著他站在窗前看向窗外的背影。
他忽然回過頭對上她純凈的眸子,緩緩的笑了:“依依,我們認識有多長時間了?”
一關于到時間的問題,周依依就不得不糾結一下,她回國有多長時間了,六個月,還是七個月?那么她與林陽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電視臺,那時是幾月幾號來的?
“我們認識五個月零五天。”
周依依還在推算日期,可林陽已經準確的說出了時間。
她不免有些咋舌,他為啥會有這么好的記憶力?
“是嗎?原來我們認識這么長時間了。”
“是啊。”林陽慢悠悠的轉過身,往坐在床邊的周依依邁進了一小步,順著她的話說:“原來時間過的這么快,轉眼間半年已經過去了,可在這半年里卻也發生了不少事,改變了你我的命運,也改變了莫莫的命運。”
在這一點上,周依依是不置可否的,只是奇怪的是林陽今天怎么會有那么多感慨,現在不是應該討論他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該怎么挽回在大眾心目中的形象嗎?
疑惑的眼眸正看到未拉上的窗簾外,陽光洋洋灑灑的照射進來,映襯在林陽的背后周身,頓時給他整個人踱上了一層朦朧金黃的旭光,仿佛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位翩翩公子。
疑惑未消,只聽林陽又開口說道:“五個月的時間可以讓我完完全全了解一個人,她的過去,她的現在,以及憧憬她的未來,五個月的時間也可以完完全全的愛上一個人,所以說,這五個月對于我來說非常的長。”
五個月的時間,他愛上了一個人?周依依聽的心緒波動,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對上林陽目光灼灼的目光,難道,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林陽……。”
林陽忽的溫柔一笑,打消了她的顧慮,轉過身又看向窗外美好的風景,“依依也許明天過后,一切又將會回到原點,那么,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周依依動了動步伐,隔著虛幻縹緲的目光看著林陽的背影,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話給弄得云里霧里:“我們一直在一起向前走,為什么還要回到原點?”
她不清楚,林陽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回到原點,他們剛認識那時,那時她還沒有和林新見面,她還未成為他的妹妹,他應該早點表白,把她帶離這座城市,也就不會有后來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恨只恨當初,沒能留住屬于他們之間最應該珍惜的緣分。
“依依,我們可以抱一下嗎?就當是我明天面對媒體時你給我的鼓勵。”
他又轉回身子,張開雙臂,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周依依給以寬慰一笑,跨上前兩步,回應著他的擁抱:“不要怕,即使一切無法挽回,可你還有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