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木之心就埋在這片土地之下,他用他的萬年修為封印焚妖,用他的至真至純之心守護這片桃花林。
取出靈木之心不但會放出焚妖,同時也會毀了這片桃花林。
禾錦不免感嘆,“當年靳褚取角為我塑眼,角在眼不在,眼在角不在,我竟從未見過幽熒之角。如今這桃花林也是這樣,你為我治好了眼睛,我卻無緣見這美景一眼?!?
余子書抬手輕撫她的臉,“不會的?!?
他的指尖帶著一股涼意,觸碰到的地方都殘留幾分冰冷。
禾錦仰頭看著他,盡管什么都不看,“你有辦法?”
“嗯?!彼惠p不重地應了一聲,和他的性格一樣溫和。
靳褚抬起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優雅地像一只貓,抬起高傲的腦袋睨著余子書,“不就是一片桃花林嗎,誰還沒這點能耐。”
他每次找存在感的方式,都像個吃不到糖果的小孩,讓人忍俊不禁。
余子書并不想跟他計較,便轉頭對禾錦道:“我們開始吧。”
“嗯?!焙体\起身,拍拍靳褚的屁股,“下去了?!?
靳褚往她腿上一趴,“這么暖和,我不下去。”
禾錦一把將他抱起來,提起兩只爪子,把他擱到地上。
靳褚不想下去,抬起兩條腿不落地,緊緊抱著她的手臂,就是不觸地。
禾錦氣得發笑,只得將他再抱起來,“你這臭狐貍,都幾十萬歲了?”
靳褚對她的責問絲毫不感到羞恥,反而將她越抱越緊,“你想把我支走,跟余子書單獨相處,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禾錦揪著他的狐貍,還沒怎么用力他就開始喊痛,她憤懣道:“給我變回人!”
“我不?!彼麛嗳痪芙^,直往她懷里鉆,毛發滑得跟個泥鰍一樣。
余子書冷眼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揪住靳褚的狐貍尾巴,手中乾坤袋一套,就把他裝進了口袋里。他接連打了十二道封印,道道金光四射,環環相扣,系在腰間。
一下子沒了靳褚的聲音,禾錦感覺很奇怪,“你把他弄哪去了?”
“乾坤袋里。”
“困得住嗎?”
“我下了十二道金印,能困個一時半會兒?!庇嘧訒p輕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聲音輕柔:“足夠了?!?
禾錦輕笑,抬起他緊扣的手,“你不會把靳褚裝起來,就是想做這個吧?”
余子書輕輕眨動睫毛,神色半分變化也沒有,聲音一如往常:“我還沒這么幼稚,看來你真的和靳褚呆太久了?!?
禾錦低頭輕笑,發絲滑落她胸前的那一刻,桃花相襯,當真是歲月靜好。
余子書伸手撫上她的臉,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其實你沒了這雙眼睛,更像白梨?!?
禾錦靜靜地聽著,安靜得不像話。
“這雙眼睛太犀利了,把你所有的戾氣都藏在當中,叫人不敢直視?!彼拖骂^,聲音就在她耳邊,“可是,我希望你能看見,因為這才是禾錦本來的顏色?!?
他的指尖亮起淡淡的金色,落在這片土地之上,如水一樣蕩漾開,延綿千里。
“你永遠也不知道,那日你摘下星辰送我的時候,你的眼睛有多美。美到有那么一瞬間,我忘了你是白梨的轉世?!彼f到此處輕輕笑了起來,指尖溫柔,“白梨從來沒有這么犀利的眼神,你和她,其實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禾錦心里又苦又澀,無數復雜的情緒在心頭交織,連呼吸都變得干澀,“那你喜歡白梨多一點,還是喜歡禾錦多一點?!?
金色籠罩在周圍,流轉成漩渦,緩緩蕩漾成星空之景,美得不真實。
余子書收攏五指,將所有光芒盡收于掌心。金光從很深的地方被抽出來,包裹著一團亮光,從最深處一點一點吸出來。
那團亮光便是靈木之心,每出來一寸,光芒便洗禮這片大地一寸。
“你是白梨時,我喜歡白梨,你是禾錦時,我喜歡禾錦。無論你是誰、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
“轟隆”,驚雷在頭頂炸響,瞬間烏云密布,狂風大作。禾錦都來不及去深思他說的話,警惕地轉向四周。
余子書握緊她的手,從始至終都不曾松開過。他用無數金光去包裹那團光亮,還是掩蓋不住它千分之一的光芒。
至真至純的靈木之心,難以匹敵的純凈光芒,用來塑天神之眼再好不過。
余子書手中變幻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將靈木之心輕輕裝入盒子當中,用力蓋上。
隨著蓋子合上,天空“轟隆”一聲巨響。
“你們!”老爺子從屋中看到此番場景,嚇得心跳都幾乎停止,“好啊你們,原來你們是沖著靈木之心而來,你們知不知道將焚妖放出來會有什么后果?”
余子書回頭,“你先進屋,焚妖我來處理,我保證不會傷及任何性命?!?
老爺子氣得差點暈過去,手指都在發抖,“你保證?你拿什么來保證?”
風灌起他的長袍,宛如天神之姿,“我以文星天尊的名義保證?!?
“文星……”老爺子頓時愣在了當場。
狂風驟起,有將桃花樹都連根拔起的趨勢,數之不盡的桃花林從這一刻開始枯萎,天空黯然無色,腥光染紅了半邊天。
“哈哈哈……”貫徹山谷的笑聲響起,無比陰狠。隨著狂風大作,數之不盡的烏云凝成軀體,它睜開一雙猩紅的眼睛,“我終于出來了……靈木那老頭呢?”
余子書將禾錦拽到身后,直面焚妖,“靈木已死,血肉之軀已化作萬頃桃林?!?
“死了?”它的眼睛瞬間變得兇狠,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他死了,我的仇找誰來報?”
“桃花村死去村民的仇,又該找誰來報?”
焚妖盯著余子書,喘了兩口粗氣,“原來你和靈木那老頭是一伙的!既然靈木死了,那我的仇只能找你來報!”
就在此時他腰間的乾坤袋松開掉落,靳褚化作幽熒才掙脫了乾坤袋的束縛,一出來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余子書淡淡道:“你來得正好。”
“什么正好?”靳褚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