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得東西你是否有每天都擦在他衣衫上?”趙挽月端坐在凳子上,懶懶的舉起手中紅得羨煞人心的櫻桃,在唇邊揉來揉去,卻也不急著吃下去。
旌織夢黯然的看了對面的趙挽月一眼,顯然十分懼怕她,謹慎的回答,“當然,你吩咐的事情,我都是辦好了的。不必懷疑我,畢竟我有把柄在你手上。”
“恩。”趙挽月將那顆殷紅的櫻桃丟入口中,待細細嚼過之后才說道,“最好不要騙我,這種毒藥會不但會讓人在一個月內離奇死亡,而且還會在中毒者的手腕處開出一朵血紅的薔薇花。所以,你騙沒騙我我要知道的話并不難。”
“你說中毒者,手腕處會開出一朵紅色的薔薇?”旌織夢皺起眉頭,“你哥哥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弟子,他該不會看不出來上官玨中了毒吧?”
“那又何妨?”趙挽月嫣然一笑,淡淡的說,“這是西域新傳出來的毒藥,就算我哥哥識得這玩意,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能研制出來解藥的。無論如何,上官玨都會死。蓮妃,你說是不是?”
旌織夢垂下頭,正在思考該如何回答趙挽月。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岔開了話題,“對了,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經讓禮部侍郎去準備封后大典了。”
“封后??”趙挽月困惑的看著同樣困惑的旌織夢,脫口而出,“封你做皇后么?”
旌織夢自嘲一笑,“當然不是了,王妃你覺得皇上會封我做皇后么?不過說來也怪,雖然后宮嬪妃眾多,不過皇上很少留戀于鶯鶯燕燕之間。話說到頭來我終究還算是最得寵的,可是......絕對不是封我做皇后。”
“我也覺得啊,可是不是封你做皇后,那是誰呢?”趙挽月就更奇怪了,除了旌織夢難道上官玨還有更適合封后的人選么?后宮那些妃子,哪個又有旌織夢得寵。
封后這畢竟不是小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封你?”
“王妃說笑了,如果是封我的話,皇上應該在第一時間下旨讓我去準備相關事宜才是。可是我這邊沒有任何動靜,盡管皇上還是待我和平時一樣,但是在這件事上對我只字不提。”其實旌織夢比趙挽月還要奇怪,到底是封誰弄得這么神秘呢?難道會是什么了不得大大人物?
“還是上官玨從江南帶回來了什么女子么?可是......就算再怎么喜歡,也不可能到了隨隨便便封了做皇后的程度吧?上官玨沒有這么草率的。”
“皇上那日回宮,只有江南總督和一個小男孩,并沒有什么女子。”
趙挽月張了張嘴唇,正欲說什么。卻不料黑霧突然從窗子外面直接跳了起來,輕巧的落在兩人面前,雖然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但還是不忘恭敬施禮。
“參見王妃。”
趙挽月詫異,“出什么事了么?黑霧,你這樣慌慌張張。”
“稟王妃。王爺出事了!”
“什么?!”趙挽月吃驚得從凳子上站起了起來,“王爺出什么事了?他怎么會出事?”
“回王妃。王爺和皇上,丞相,江南總督一行人去天牢里面看清羽夫人時,清羽夫人在接觸過王爺之后就莫
名其妙的死亡了。所以,大家都懷疑是王爺殺了清羽夫人。”
姜鏡一死了......
是上官黯殺了她嗎?
還是......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上官黯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爺?”趙挽月和黑霧都驚訝的大叫。
不是出事了嗎?
上官黯一眼就看到了還坐在凳子上面的旌織夢,恍惚之間,他以為他又見到了漓歌。
收回落在旌織夢身上的目光,到了趙挽月和黑霧面前,淡然的對兩人說,“趙弒殺了姜鏡一。”
“我哥.....殺了姜鏡一?為什么?”趙挽月難以置信的詢問。
沒道理啊,趙弒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去殺姜鏡一?
“哼。”上官黯冷哼一聲,坐到了凳子上,端起剛才趙挽月飲過的茶水喝了一口,“不過是想要姜易這個人罷了。趙弒殺了姜鏡一,然后嫁禍給我,這樣一來姜易就會完全被仇恨所蒙蔽,為了給他女兒報仇將我扳倒付出一切代價。這種把戲,只有姜易那種笨蛋才看不穿!”
旌織夢一直沉默的低著頭。
“那王爺你是怎么出來的?按理說他們不會輕易放你走才是。”
“他們沒有證據!而且我怎么可能讓他們憑白無故的冤枉我。只要細細一查就知道是上官玨搞的鬼,他當然不可能給我有說話的機會,他們巴不得我快點離開,好去姜易面前搬弄是非。”上官黯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趙挽月解釋,“而且如果現在就將我扣下的話,就不好玩了。上官玨不是傻子,趙弒就更不是,他們當然能夠衡量這中間的利弊。”
“那現在該怎么辦呢?”趙挽月拉過上官黯冷冰的手在掌中摩挲著,試圖讓他溫暖起來。
可是,一切徒勞。
上官黯瞟了旌織夢一眼,“不過是姜易罷了,一介莽夫!我又怎么會稀罕!現在,當然是殺了上官玨最好。我已經不想再和他玩下去了!”
所以,就快讓他去死吧。
旌織夢知道上官黯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心頭一緊,又默默的將頭低下。
丞相府。
漓歌這個時候正握著一只巨大的毛筆在丞相府的大花園里笨拙的畫些什么。全神貫注,連背后有人悄悄靠近都渾然不知。
突然,被一雙修長的雙臂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啊!”漓歌嚇了一跳,將手中的毛筆都嚇得扔出去好遠。
在那人懷中回過頭,如預期一樣看見了趙弒那張無限倍放大的笑臉。
“小白。”漓歌開心的環住他,揚起頭顱看他那深邃如常的棕色眼眸,無止境的眷戀蔓延開來,“你回來了?和皇上把事情辦好了嗎?還是已經將姜鏡一姑娘救出來了?”
“呃。”趙弒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嘴唇,萬分不情愿的告訴眼前的人兒,“她......她死了。”
“死了?怎么會?”漓歌不敢相信的看著趙弒,眉頭緊緊聚攏。
死了?
為什么會死?
是上官黯殺了她么?還是怎樣,為什么會死了呢?好端端的一條生命。
怎么能說死就死呢......
為什么。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政治上的事情,是很復雜......阿漓,你越知道得少越好。姜鏡一,哎......確實是個不幸的女子。”趙弒攬過漓歌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尖利的下巴抵住她的頭頂。
“恩,小白。我不問。”
她知道她的事情問了會為難他的,所以......
“對了,你在畫什么?”趙弒放開了漓歌,牽過她的手走到她剛畫的畫面前。
只見畫中是一個少年,在河岸邊的沙石上吹著笛子。
這是......
“這是畫的我么?”趙弒興奮的拿起石桌上的畫,欣喜得不知所措,“誒,還是以前在藥王谷的時候。那時候還是蠻小的嘛。想不到阿漓你還記得。”
“恩。”漓歌點點頭,拿手指摩挲著畫面中少年的臉,靜靜的說,“你十三歲的時候。那日我因為背不出一種解藥的配藥,被師傅罰了。當時我站在小河邊哭了很久,你一直吹著笛子陪我,但是......你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小白,你不記得了嗎?”
畫中少年垂著腦袋,手指纖長按住手中的綠竹笛。雪白的臉孔在水中倒影出來的更像是一朵觸摸不到的芙蓉,發絲散亂,隨著陣陣微風在空中飄散開來。
即使是看著畫,仿佛都可以聽到畫中少年的笛聲會有多么美妙......
身后映襯著各式各樣的老樹的巨大的枝椏,不知名的粉色小花兒從少年的頭上紛紛揚揚的飄落......
竟然美得如此令人窒息。
心臟仿佛都停止了。
“是嗎?”趙弒呆呆的看著手中的畫,沉寂在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你一定不記得了。小白,你逗過我開心的數次實在是太多了,多了連你都不記得。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你出現我都會感覺任何委屈都煙消云散。所以......我為我做過的任何事情,我都一一牢記在心里,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漓歌看著趙弒的側臉,微笑著對他說。
陽光懶洋洋的從樹縫中的間隙中透了出來,斑駁了地面。
突然的那么一瞬間,你會不會覺得連時光都被斑駁得不清晰了。那些曾經丟失了的記憶,那么一寸一寸的重新被挖掘開來。原來銘記,也是一件這么有意義的事情。
無論怎樣,都請記得。
也許以后可能會愛也說不定。
“漓歌,我還以為你只記得上官黯。”趙弒嘆息著放下了手中的話,轉過身來與她對視。
漓歌也看他,眼睛明媚光亮,坦率一句,“他是過去,緬懷也無妨。”
“恩,謝謝你。”
陽光下,她頭上的那只蓮花金釵熠熠生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