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亂城,煙沙林。
即使山中的深谷被風吹起來也是不得了的,特別是在深冬的季節裡,風寒氣冷。竹葉唰唰的響著,有時覺得好聽,有時也覺得異常恐怖。被風吹落的葉子落了一院子,於瞳懂事的拿著掃帚不厭其煩的掃著,掃了一點,風又吹落了一些下來。
綺亂一個人在院子中央的小幾上下棋,自己對自己下,也倒是有趣。
但是又被於瞳小小的身影吸引過去了目光。小男孩一身藍色的粗布厚襖,看上去十分厚重倒也顯得可愛異常。小手拿著比自己人還要高上半倍多的掃帚,吃力的掃啊掃也不覺得疲倦。
這小子,真有意思。
綺亂拈著長長的鬍鬚不住點頭。
於瞳根本不像個八歲的小孩,他太過於睿智理性反而比他和綺胤都要成熟得多。聽綺胤說他是個孤兒,這大概都是孤兒的一貫特徵吧,都比較早熟......不過於瞳,以大現在的種種行爲看來,以爲必定會成大器!
這點他幾乎可以拍著胸脯打包票!他看人從來都不走眼......
“於瞳啊,別掃了。過來坐著。”老者揮揮手,衣袖拂過棋盤,把幾顆棋子掃落在了地上,自己捻著鬍鬚搖頭,彎下腰撿了起來重新放在了棋盤上面。
“噢。”於瞳聽話的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掃帚走了過去,將小髒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坐在老者身邊。
老者慈祥的拍了拍他小小的腦袋,笑著問道,“是不是在擔心你們家主人爺爺?”
哎,還是不忘占人家便宜。
這老東西,就是嫉妒人家那點幾十年不變的面貌。
“恩。”於瞳坦然。
“那老東西,你放心吧,天下能奈何得了他的人已經都沒有活在這個世上了。所以用不著你瞎操心。過不了幾日他就會回來的。”
“可是......”於瞳反覆繞著自己的手指,“主人離開的時候,和你說話口氣好像在訣別哎。”
“噢,那個呀,那個是開玩笑的。你又不知道我們兩個,呵呵......”
“這樣啊。”於瞳撲閃著大眼睛。
頓時又懷疑的嘟起小嘴,偷偷瞄著面前看似和藹的老者。
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他在騙自己。
他該不是和自己那個主人一樣,十句話有十句都是在“開玩笑”!沒一個正經。
“不然還能怎樣,來,我們來對一局。”綺亂心情不錯,絲毫不介意於瞳對自己的胡亂猜測,畢竟也是他自己給人家的感覺太差勁了嘛......沒有再小朋友面前樹立一個良好的老爺爺形象確實是不應該呀不應該。
不知道現在挽回一下還來不來得及哦~
“好。”
於瞳悻悻的回答,捻起棋子就和老者下了起來。
十戰十勝。
於瞳得意的勾起一邊的嘴角......
“啊!!!”綺亂抱著腦袋受不了的大叫。
他竟然會輸在一個八歲的孩童手上,叫他怎麼情何以堪!!!!
這樣的煙沙林,冷風卻也溫暖。
因爲溫馨。
2
一間小廳,只有師徒三人在裡面。
廳中很合綺胤口味的有一個巨大的暖爐,還鋪著厚厚的毛絨地毯,三個人赤著腳在上面,圍這暖爐坐下。這樣真的是,很有小時候的感覺哎......
有多少年,三人沒這樣在一起過起了。
好懷戀哦,小時候那段完美無瑕的日子。
雖然如今什麼都變了,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如同往常一般。
不過,還有一樣東西應該改變卻死皮賴臉的硬是沒有絲毫改變。這讓漓歌和趙弒氣得咬牙......
那就是......
那老不死的面容,還是那麼年輕。讓趙弒都忍不住嫉妒,要知道他現在看起來都比那老不死要大上個一兩歲。
Wшw ?ttKan ?C 〇 真可惡,什麼時候也讓他把那套永駐青春的秘訣傳授給自己。
想著,不自覺的往師傅身邊靠了靠。
"喂,小白你坐過去點,不要貼老子這麼近,我對你沒有興趣!"綺胤咆哮,趙弒的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由於畏懼綺胤又不好發作,只得悻悻的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漓歌汗顏。
“那我們爲什麼沒有師孃?”猛的想到個比較八卦的狗血話題,找到機會提趙弒反擊,這個理由實在是讓自己都眼前一亮。漓歌在心裡暗笑,看這個老東西要怎麼回答。
他耍了她這麼多年。今天,也該輪到她大顯身手了。
“因爲我喜歡你們師伯啊。”少年揚起無害的笑容,雲淡風輕的回答。
“噗......”纔拿起雪梨咬了一口的趙弒,差點嗆成內傷。
漓歌被打敗了。畢竟是他們師傅,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怕也只有眼前的人才會承認得這麼自然,只是若師伯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估計又得打上一架。
(鏡頭另一邊,正在和於瞳下棋的綺亂耳朵紅了紅。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心中不安。)
“好了,說正事。”綺胤將手貼著暖爐,表情相當愜意,爐子裡反射出來的光映照在額前的玉上,更加熠熠生輝,脫俗非凡,“丫頭,你現在很危險哎。上官黯要你死,你馬上就會死,那個妖精小子要你死,你也會馬上死,到底怎麼辦呢?”
說道最後,滿是惋嘆。
“是啊,師傅,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不如,你把阿漓身上的什麼都弄乾淨,讓她嫁給我如何?師兄師妹,天生一對嘛。”趙弒恨不得爲自己這個十全十美的想法大力鼓掌。
可是,一個爆栗子在頭上炸開。
“蠱蟲是無解,你又不是不知道,至於情花散嘛,龍骨也不好弄。要不你就真的只能和那個岑寧璽睡一晚上了。哎~”綺胤收回手,託這腮幫子作沉思狀。
“我絕對不同意!”趙弒忘了剛纔的痛,又手舞足蹈的反對。
綺胤只淡淡的瞥了趙弒一眼,頓時歇菜。
“師傅,順其自然好了。你不能去饕國幫他們皇上救治,我可以去試下,反正我又沒答應過什麼人。若是此次岑寧璽空手回去,恐怕
,兩國會打起來。再說了,上官黯的威脅大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他如果真的要死我於死地,下得了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漓歌也伸出手,貼著暖爐,臉上盡是平靜的柔光。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今後治好了饕國的皇上,你也可以提出條件讓那個小子一輩子不能命令你,這樣,情花散也不會發作。”
“恩。”
漓歌淡笑,她不喜歡戰爭。戰爭只會因爲一己私利而照成生靈塗炭,和平解決的方法兩全其美,何樂不爲?
趙弒還是不滿,翹起嘴巴,扯住綺胤的衣袖,道“師傅啊,阿漓一個人去饕國哎。那個胡人對阿漓情花散都下得了,指不定還會對她做什麼事。我不放心......”
“沒出息,別碰我,死斷袖。”毫不猶豫的打落趙弒的手,更沒有吝嗇對他的挖苦。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問漓歌,“是身上的肋骨是怎麼回事?被人硬生生的踢斷?”
漓歌詫異,“你怎麼知道?難道那日替我接骨的難道就是師傅你?”
其實漓歌想說,個老不死的,怎麼哪裡都有你在?--|||
“廢話,除了我還有誰會那樣接骨嘛,這麼多年,真是白教你了。快說,是怎麼回事?”
其實漓歌本來是想轉移話題,哪知被老不死的識破,故沒成功。
“阿漓,怎麼回事?”趙弒的擔心的看著漓歌。爲什麼她總是受傷,受傷,受傷?
“這個嘛,我不想說,可不可以?”
綺胤破天荒的沒有八卦下去,“恩,看見你受傷,不想說就算了。”正色道,“既然你決定代替爲師去饕國。那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即使看得出那個妖精小子對你很上心,但是還是要處處小心纔是,治完就快點回來,別在人家的地盤久留。最好,不要和那小子有什麼關係,更別說出什麼願意嫁給他那樣的空話。你們兩都這麼大了,有事情不用我教。”
兩人聽著教訓,都默不作聲。
“還有趙弒。”轉頭,無限揪心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只會在他面前耍這嘴皮子的小孩子,已經長大成權傾天下的丞相了,歲月這個東西還真是不饒人啊。
“徒兒在。”
“當下,上官玨與上官黯之間的鬥爭愈演愈烈,你自己要放聰明些。無論最後誰勝誰敗,爲師希望你能做到保全自己就好。還有,將來可能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但是爲師希望你能夠謹慎處理,是自己的便握緊,不是自己就交出去。”
趙弒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哦,是自己,不是自己的,不可思議的......
“我知道現在跟你多說無益,你也不明白,記住爲師說的話就好。不跟你說明的原因是,天機不可泄露,哎......”說完,一眼掃過兩人,“你們兩個,好自爲之吧。”
“師傅教訓得是。”漓歌趙弒同時叩首。
“好了,正事說完了,睡覺睡覺~~~老子眼睛都睜不開了。鋪子給我,我要裹著睡。”
“你把被子全部裹去,我和小白怎麼辦啊。”
“管不了了,我睡著了。”
“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