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玲瓏精致的房間內,四處都是各種動物的皮毛,連看著都極其奢華富貴之極。桌子是純正的千年杉木打造,椅子更是說不出名的名貴木材。地上鋪著一層白色的天山雪熊皮,皮毛厚實,就著地下躺去,在寒冷的深冬也不會有一絲涼意。
暖爐自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這間房間里那個半人高大小的暖爐,竟然是上好的青銅溶成,上面花紋復雜瑰麗,實在不像凡間之物。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顯這些物品的擁有者是多么的身價不凡。
可漓歌只是閉著眼睛躺在那張價值連城的熊皮上,絲毫沒有心情對房間里一切作任何想法。
只因為她無關罷了。
門被推開,嘎吱一聲。
漓歌沒睜眼,繼續安靜的躺著。
腳步聲漸近,脫掉鞋襪,躺到了她的身邊。少年身上的特別淡香一點一點的侵入她的鼻中,卻也好聞。
接著,她被狠狠的被摟住。
“第一美女,”輕佻的聲音響在耳邊,房間里彌漫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一只手伸了進來,摸進了她單薄的里衣里面。
全身戰栗。
兀的睜開眼睛,雙眸血紅。
“你手若再敢動一下,我就咬舌自盡。”臉色煞白,冷冷的威脅。
但從神情上的認真可以看出,她絕對沒有開玩笑!此言一出,說到做到!
少年的手輕微顫抖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下來,游走在漓歌平坦的小腹周圍。吐氣在她臉頰邊,“那你就咬舌自盡吧,我會讓葉家人來陪你的。多好啊,黃泉路上有伴兒,走得也不孤單。記得看了彼岸花后投夢告訴我到底有多么漂亮......”
漓歌忍無可忍的把少年的手抓住,狠狠的丟在外面,從被子里站起來,盯著他的藍眸。
良久......
突然,雙腿屈膝,“碰”的一下跪在了少年身邊。
那么狠狠的跪下,讓人覺得她的膝蓋立馬都會碎裂開來。
淚水劃過臉龐,晶瑩閃亮。
“求求你,求求你,”這是她生平第二次求人,但是確實第一次跪下,以一種最卑微的姿態,跪在自傲驕橫的少年面前,淚流滿面,那是完全不要自尊的乞求,“放過我好不好?你到底綁我來有什么目的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求求你不要碰我。”
少年吃驚,嘆息自嘲。
她寧可跪下求他,也不要他碰她。
他就這么令她厭惡?他到底是長丑了還是怎么?從小在贊美聲中長大的他,絕對沒受過這種否定。
在他們饕國,能為他侍寢的女子哪個不是視為無限榮耀。
漓歌這一舉動,對他來說,無疑于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如果我的目的就是想要你呢?”
漓歌垂下被淚水打濕的睫毛,猛的給少年磕了個響頭,力道之大,額角腫起,語句苦澀,“求求你,真的不要。”
接著磕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一個比一個用力。
直到她的額邊已經滲出血跡......
再她感覺她自己的腦袋也快要粉碎.......
“夠了。”少年按住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漓歌,撩開她散亂下來的發絲,手指觸上她腫的高高的額頭上的血跡,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是心痛
么?
可是,為什么要心痛。
他到底為什么要心痛!
抱過漓歌輕輕的將她的頭放在枕頭上,替她掩上被子,動作溫柔得讓他自己都出乎意料。
“睡吧。我不會碰你,明天還要帶你去亂城,我說過我需要你的。”少年淡哂。說完,卷著被子睡到了床的另一邊。
“謝謝你。”漓歌摸凈臉上的淚水。
謝謝你,放過我。
2
青銅暖爐前,一額鑲白玉的少年赤著腳蹲在名貴紅木打造的椅子上,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雪梨啃著,嘴唇邊上都是果屑,不亦樂乎。
嘴里還有含糊不清的語序,“哎呀......說清楚拉,那個姓岑的兔崽子到底是個什么來歷嘛?”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旁邊的老者,“是不是找我哪個嘛?把漓歌抓去了。哎,我的小阿漓怎么就這么衰嘛,好事輪不到,壞事都能讓她悉數趕上。等找回她我一定要替她好好算上一卦,再幫她做做法轉轉運......”
老者慣性捻起胡須,點了點頭,“應該沒錯。如果他真的是饕國的那個小皇子,為他爹的病來找你,結果沒漓歌誤打誤撞的遇上了,又知道漓歌是你徒弟,也合情合理啊。”
葉翼涼聽到少年的身份,詫異道,“什么?那個人是饕國的皇子?”轉頭看向葉老爺,問著,“爹,你不是說他是塞外來做生意的嗎?”
葉老爺和葉夫人也正在吃驚,饕國的皇子,確實是他們不可想象的。
嘆一口氣,“我也是猜測的,知道他是塞外胡人,而且在茶樓里出手闊綽,穿著打扮也十分金貴,所以便猜測是富商。”
“你還說他在你們琉璃苑里下了毒,是什么毒?”少年啃完了梨子,胡亂的摸了摸嘴巴,還意猶未盡的舔著唇邊,魔爪又伸向一個離他很近的金桔。
就著皮囫圇吞了下去。
“中毒之人口吐白沫,雙目短暫失明,但幾個時辰之后又自己愈好。”葉夫人把果盤往少年面前推了推,生怕他吃不到。
“恩......有這種毒啊?”少年唆著手指,每一根都不放過。
那副德行真是,讓於瞳無地自容。
他怎么有這種主人?
口口聲聲說漓歌姐姐是她愛徒,現在卻有條不紊的吃著水果,哪有一點關心漓歌姐姐是生事死的樣子嘛,這個老秤砣,挨千刀的。
葉翼涼沉思了一下,回憶情景,“那個少年說他迷上了用毒,想找先生你比試比試,甚至還找到了藥王谷,可是您不在。然后他知道你有兩個徒弟,剛好當時趙丞相也在杭州,他以為丞相是你的徒弟會對用毒感興趣就想用那種奇毒讓引出丞相,因為畢竟我們琉璃苑是杭州最熱鬧的茶樓,人多嘴雜,也能傳到趙丞相耳朵里去,哪知......”
“哎呀,明顯就是個幌子,”少年罷罷手,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哀嘆聲連連,“我可憐的徒兒漓歌,好想念她熬得菜葉粥。”說著話鋒一轉,眼睛閃閃亮亮的,“不過說真的,我倒確實對他用的那種毒很感興趣哎。”不過,隨即又露出堅定的神色,“所以,我一定會找到他,好好比試比試。”
3
一小隊人馬從杭州向亂城的方向出發。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紅棕色的追風寶馬,一個身穿紅色絨襖的胡人少年坐在上面,威風凜凜。少年的懷里還靠著一個白色絨襖的少女,
少女額頭微腫,臉上盡是疲倦之色,但還是難掩絕世容顏,反而更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美女就是美女,哪種姿態都是美麗的。
最末尾是一輛紅色的華貴馬車,馬車里坐著三個美貌的女子。
河圖洛書在左,豐滿性感女子在右。
女子挑起眉眼,掀起簾子看了看最前面的騎著馬的兩個,對河圖洛書嗤笑道,語氣里滿是不屑,“瞧小王爺的樣子,該不是真的對那個中原女子上心了吧?”
洛書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十分不滿意女子的語氣,說道,“紗畫,主子的事你少多嘴。”
紗畫癟了癟嘴,斜睨兩人,鳳眼上撩,更加輕蔑,“喲,這怎么就不能說了。你們兩個跟在主子身邊多少年了?連主子的性子都摸不清楚了,我呀是怕那個中原女子對主子有什么企圖,咱們主子性格單純,不要上什么當才好。”
河圖也不悅了,反駁道,“主子的性子我們自然清楚,所以從不加以干涉。”然后也反過來諷刺道,“你放心,主子永遠也不會看上你的。”
說完和洛書相對而笑。
女子氣絕,咬住殷紅的嘴唇,“你......你們。”
河圖也默契的看了看洛書,明白該是自己出口的時候了。
“我,我們怎么了?”瞟了女子一眼,“你對主子那點小心思我們會猜不出么?我看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主子連侍寢都沒找過你,你也真悲哀。”
女子聽到這句話嫣然一笑,神色得意,“你們怎么知道主子沒找我侍過寢?”
河圖洛書只是冷哂。并不相信女子所說。
可是,女子話音剛落,就開始干嘔起來。
“呃......呃.......”纖指扣住玉頸,表情極度痛苦。
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詫異的看著干嘔的紗畫,不知所措起來。
她,在裝什么嗎?
可是看樣子不是裝出來的啊。
該不會是......
“喂,紗畫,你怎么了?”河圖按住正欲起身稟報的洛書,鎮定的問女子。
“呃......呃......”女子還是一個勁的干嘔,艱難的伸出一只手,對他們倆做了個不要緊的手勢。
洛書不依,掙脫河圖的手,飛身躍下馬車。
足尖輕點兩旁樹木枝椏,輕松落在藍眸少年的馬旁。
少年疑惑,拉緊韁繩將馬停下來下來,跟著后面的一隊人馬也都頓住。
漓歌本才靠在少年懷里睡著,馬上又被這一變故驚醒了,睫毛顫動,睜眼便看到洛書一臉慎重的站在馬旁。
少年褐眉微蹙,問道,“什么事?”
洛書對少年作揖,道,“公子,紗畫不舒服,一直干嘔。”
少年不耐煩的撇了身后的馬車一眼,無奈的說,“讓她堅持到附近的鎮子,我們就去給她找醫生看看。”
洛書不甘心,繼續說,“可是公子,她說......”
漓歌從少年懷里抬起頭來,對洛書微笑,十分誠懇的對她說,“姑娘,我略微懂一點醫術,若是無妨,就讓我去瞧瞧吧。”
洛書不語,看向高高在上的岑寧璽。
過來好一會兒,少年才非常不情愿的點了點頭,抱著漓歌跳下來馬,讓其他人在原地休息,隊伍就此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