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漓歌被岑寧璽抱上馬車,單手掀開精緻的輕紗簾子,看見紗畫臉色慘白的在一旁乾嘔不止,而河圖則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試圖能夠制住嘔吐。
“姑娘。”漓歌小心的喚了紗畫一聲,微揚嘴角,溫和說道,“讓我替你瞧瞧吧。”
紗畫聞聲擡頭,看見漓歌,以及......把她緊緊抱在懷中的岑寧璽。滿臉恐懼,劇烈的搖著腦袋,語無倫次的說,“不......不要,不用了,沒沒沒,什麼的,一會就好。”
河圖也奇怪,爲什麼不讓這個中原女子診斷,畢竟她也是第一神醫的弟子。
洛書卻在一旁輕笑,心中嗤著,河圖看來還是單純了些,連這都看不出來,紗畫明顯是......
這有好戲看嘍。
漓歌面露難色難,轉頭看向岑寧璽。
“去瞧。”少年淡漠的說,很明顯沒太把紗畫的病情放在心上。
有人心底一寒。
漓歌點點頭,蹲下身,捏住豐滿女子的皓腕,手指搭上,細細的把了一陣子,隨即笑道,“恭喜姑娘,你這是有身孕了。”
少年眉毛立即擰成了一個結,吃驚的按住漓歌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她有身孕了?”
漓歌不解少年爲什麼激動,如實回答,"是的啊。這是好事情哎......"
藍眸一黯,涌出嗜血的神采,冷冽的問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的紗畫,“誰的?”
女子不再嘔吐,全身竟然被少年的氣勢駭得顫抖起來,捂住嘴脣,沒有回答。
眼中恐懼深寒。
少年走過去,粗魯的一把揪住女子的頭髮,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力道之大,好幾屢青絲都被他扯落頹然的掉在地上。
“誰的?”
岑寧璽幾乎要是去所有耐心了。
“您的。”女子眼裡溢出淚水,痛不欲生。
少年不甘心這個答案,重複問道,“到底是誰的?你少給我來這一套,紗畫!”
“您的。”女子咬牙回答,可是答案任何改變。
漓歌被少年此時殘暴的決絕嚇得不輕,還有他身上散發出那種嗜血的狂熱像極了一個人........
像極了,上官黯。
漓歌和河圖洛書知趣的退到了一旁,人家的家務事,他們自然是不好多說什麼的。
空間留出來,任由這兩個人自由發揮。
少年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漓歌覺得他都快要把紗畫的頭皮抓掉了。
女子吃痛,淚水越來越多,卻倔強著不肯求饒。
可是少年並沒有憐惜,反而覺得看她一眼都是恥辱。
他最討厭有心機的女人。
嘴脣勾起憤怒的幅度,無情的聲音異常殘忍,“敢私自懷上皇家子嗣,是想我誇獎你膽子夠大,還是野心不小?”
手下的紗畫,只是絕望的搖頭。
少年冷哼,蔑笑著,“你沒有?”緊接著鬆開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慘烈的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揉著自己的頭,想試圖緩解一下劇烈的痛楚。
“你以爲你隨便懷個孩子我就會承認嗎?指不定是你和誰的野種。”少年故作和藹的拍了拍紗畫被弄得亂糟糟的頭髮,捏起她的下巴,眼中不摻雜一絲多餘的感情,“就算是我的,他也什麼都不是,而
你,就更不要癡心妄想了。”
說著收回來手,卻擡起腳,竟用盡力氣向女子的肚子踹去。
紗畫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裡除了絕望只剩一片死灰色。
閉上眼睛......
萬念俱灰。
“不要!”就在這時,一個清婉的聲音在少年身後,大聲喊道,“不要!”
少年並不理會,猛踢出去。
紗畫閉上眼睛,臉上的淚痕幹得已經差不多了。
明白自己會再下一刻死去。
她賭了,卻賭輸了......
她天真的以爲這個孩子可以作爲籌碼......
可是她錯得離譜。
連她自己都覺得是那麼的可笑。
河圖洛書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也不敢上前阻止,便別過頭去,不忍心看這種狠絕的場面。
即使討厭紗畫,但她的下場是不是太慘了點。
可是,等了半天,那劇痛並沒有襲來。
直到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倒在了她身旁,她才睜開眼睛......
紗畫不解,卻纔明白過來是有人爲她硬生生的檔下來那致命的一腳。
是那個中原女子,是個與她毫不相關的女人,叫做......
漓歌。
2
漓歌看著紗畫眼中的絕望,那種萬念俱灰和當時上官黯把她一個人關進滿是毒物的小房間裡一模一樣。
那時的她,是多想有個人來救救她啊。
此時的紗畫,想必也是一樣的。
她經歷過,所以她將心比心明白紗畫的感受,她那時只是一個人而紗畫現在,是......自己的骨肉。當看到岑寧璽擡起腳時,她馬上就猜到他會做什麼,“不要!”她在少年身後大喊,試圖阻止他暴戾的行爲。
她也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會殘忍來了這種地步,自己的血脈,都可以痛下殺手......
他和上官黯是不是沒有區別呢?
可是.......
她要阻止!
少年卻置若罔聞。
擡起腳,狠狠的,絕情的......
儘管肚子裡面是他的骨肉,儘管......
一個箭步跑上進,擋在了紗畫面前。
當岑寧璽待看清楚漓歌衝了上來,已經收不回動作。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漓歌被自己一腳踢在心房上,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嘴角一絲血水溢出。
漓歌昏迷前清楚的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一片黑暗。
巨大的疼痛將她淹沒,可一切的一切都好麻木。
她從前也有這麼痛過麼?
是心痛嗎?
岑寧璽驚慌的連忙將漓歌衝地上抱起。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不知所措。
紗畫,河圖洛書都只是震驚的待在原地,看著地上沒有虛弱得不堪一擊的漓歌,沒有緣由得覺得她,很......偉大。
這個素不相識的中原女子,爲什麼要救她?
紗畫更百思不得其解。
她之前還諷刺過
她,這是,爲什麼?
“漓歌。”少年逼自己鎮定,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漓歌的臉頰,可惜那臉色比夜晚的月光還要慘白,低低的喚,“漓歌。”
手指顫抖,伸到漓歌的鼻子下。
鬆了一口氣......
還好有呼吸......
還好...
還好...
...
3
還是那個鎮子。
寧靜美麗。安詳和諧。
兩層小樓的,二層做臥房,底層被巨大的藥櫃佔據。依然是門口一個大大的藥字,但再也沒什麼閒情來寫什麼對聯了。
畢竟寫了也懶得有人來對,那種白癡對聯,就連街坊鄰居們都持著不屑的態度......
呃......
於瞳穿著藍色的粗布素衣,乖巧的打掃著房間,把各種縫隙都擦得乾乾淨淨。
一段時間沒人居住的房子,又煥然一新。
“恩......”
某老不死的酒足飯飽後愜意的剔著牙,打量著於瞳的勞動成果,甚是滿意。
“主人啊。”於瞳擦著地板,看到少年,便擡起頭叫住他,烏黑的眸子閃亮閃亮的,“你怎麼確定漓歌姐姐回在今天到這裡來呢?”
少年摩挲著額前愈發光亮的暖玉,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嘆息道,“這個嘛,自然是我會算啊,只要看看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我就知道了,哎,給你說你也不懂。”說完,還很嫌棄的看了於瞳一眼。
於瞳鬱悶,心底暗罵。
天煞的,這個老不死的又在耍他了。
太陽哪天不是從東邊出來的。
但是他決定以牙還牙,故作天真,噘起小嘴,問,“那主人啊,太陽今天是從哪個方向出來的呢?”
“西邊啊......”很自然的回答。
“哦。”於瞳作恍然大悟狀。
這一刻,八歲的他做了個決定。
他!要!跳!槽!
再跟著這老不死的他真的要被折磨成神經病了,他可不想和蒜頭一個樣。
一旁在軟榻上手握書卷的老者也捻起幾根鬍鬚插著嘴譏笑道,“哼~你那點小伎倆,連這些小兔崽子都唬不了了,還裝什麼高人。”說罷,放下手上的書本認真的於瞳說,“跟著我吧,我指定比著老東西給你的待遇好,我還可以教你武功。”
於瞳冷汗。
哈,真巧,纔想著要跳槽呢,這不,馬上就有人來挖牆腳了。
可惜,就算綺亂的鋤頭揮得再好,能挖不到他的牆腳。
因爲......
他不想從一個瘋子身邊跑到另一個瘋子身邊。
少年聽到這話急了,跑過去站到老者面前,雙手叉腰作茶壺狀,“喂,我們於瞳對我一心一意,就算你把你的功力傳給他他都不會答應的,是不是?”說著,還滿是自信的用腳尖碰了碰於瞳的後背。
那可不一定......
於瞳心想。
這時,少年耳朵靈敏的動了動。
甜甜一笑,喜道,“來了。換裝!”
接著,於瞳和綺亂都很有默契的向後退了一步。
天知道這老東西又在耍什麼花招......
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