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一掃剛剛的傷感,悍勁兒又上來了,惹得簡吃吃的笑,兩人笑鬧著倒把先前的回憶忘了,阿紅走到桌前整理簡剛剛寫下的東西,不小心沾了一手的墨跡,頓時又惱了,咕噥著手腳放重了些,簡呵呵地笑,大聲說著:“人生總受業風吹,三歲兒兒,八十兒兒;阿紅,我覺得北里人愛朝拜真的是有道理的,把精神寄託在某一件事物上,就少了很多的慾望與抱怨,一輩子短短幾十載做什麼要逼迫自己呢?隨遇而安也好的!就像詩詞裡說的,美景依舊,變的只是心情罷了!”
“你現在明白了?那當初怎麼就那麼倔呢?後悔了吧?”阿紅白了她一眼,繼續手裡的活,簡知道她說的是封邪的事也不反駁,瞇起眼睛笑,然後小聲的說:“算是明白晚了,但也不後悔,阿紅,你說我這身子還能撐多久呢?如果我死在他身邊,穆塍哥哥怨我,他也怨我,還不如讓我躲遠點,一個人清淨!”
“你又說胡話了,什麼叫能活多久?你就是一禍水,一禍害,肯定要活千年的!”
阿紅皺著眉頭急忙反駁,簡笑彎了腰,俯身偷偷掩去眼角的淚水,然後起身走到阿紅身邊,抱住她輕輕地說:“阿紅,我捨不得走,我捨不得很多東西,我捨不得你……”
阿紅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回抱住她,身下這副身軀越來越消瘦,越來越憔悴,儘管阿紅總是倔強的反駁,但在心裡她是明白了,簡也許真的撐不到明年春天……
“過兩日守歲,聽說他要來的?”阿紅放開簡沒頭沒腦的蹦出這句話,但簡已經明白,他與她已經三個月未見了,儘管他有時常駐北里,即使他天天上朝,他們也不會見上一面,因爲現在的簡已經是深宮中的佳麗,北里侯的離妃,他與她之間是再也邁不出的天塹鴻溝了。
“來就來,與我何干?”簡勉強一笑,緩緩踱到窗前,阿紅嘆了口氣道:“守歲時妃子和臣子都要到場的!”
“嗯!”簡隨意應了一聲,阿紅本不想再說,轉身走了出去,卻又折了回來:“國舅那裡的事你可知道?”
“你都知道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簡轉過頭莞爾一笑,阿紅愣了一下,暗暗佩服簡,深居簡出的她也能做到對朝事的瞭如指掌,當然,她也是她的眼線之一。
簡指了指她梳臺前的木匣,阿紅會意的走過去,撿了幾隻珠花,簡笑道:“這兩天和丫頭們吃酒賭錢可要大方些,多留意東宮那邊!”阿紅微微一笑走了出去,簡轉過身繼續望著窗外的雪花發愣,到這裡三個月,她明顯感到東宮的敵意,儘管猊貘並沒有太過寵她,但聽宮中傳言,她是猊貘唯一自己挑選回來的妃子,而皇后是有名的妒婦,爲了不給自己招惹麻煩,她一直稱病不出,避免和她的正面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