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樓蘭殤》參賽作品【求票求收藏】
契子長篇言情小說《要麼愛·要麼死》開始連載,這是一部充滿個性、張揚、極端的時代。是一部最具21世紀代表作品。
晨。樓蘭王宮後院。納蘭白庭內侍女奴婢來來往往井然有序的忙碌著,巡邏的宮廷侍衛們也相繼的換崗換位,幾名身份卑微奴隸拿著掃把清理著青石板院落裡昨晚的落葉。下人們經過納蘭白庭門前石階的時候都膽怯的低著頭默默地繞道走開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哪怕是悄聲細語,整個院落裡除了掃地聲外,一片的寂靜。
納蘭白庭是尉屠耆母親白氏的寢宮。尉屠耆清晨一早身穿便衣背披荊刺跪拜在納蘭白庭門前負荊請罪。他不準身邊侍衛以及奴婢們報告白氏,就那麼一直跪著直到母親白氏醒來。白氏和往常一樣習慣了每日清晨起牀後到後花園散步,當米婭公主攙扶著她走出寢宮時,才意外的看到跪拜在門口的尉屠耆。樓蘭沒有每天請安的習慣,她們的生活非常樸素,也較少的禮節。平時若非慶賀節日家眷也很少聚在一起共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最大限度的自由空間,王宮內也是同樣的習俗。
自從安歸王死後,白氏傷心過度。尉屠耆像漢人那樣無數次的安排晚宴,期盼著家人團聚都被白氏拒絕了。她不願在看到尉屠耆,尉屠耆在白氏心中是一個無法撫平的傷。她無法面對這個串通漢朝殺了自己親兄弟篡奪王位的兒子尉屠耆。
白氏的女兒米婭公主遠嫁龜慈,安歸王死後白氏身體狀態一度不好,她特地回來照顧母親。米婭公主小時與尉屠耆玩的最好,她長尉屠耆2歲,也非常的疼這個弟弟。相反她與安歸關係卻並不十分密切,雖然安歸也是她的親哥哥。安歸性情耿直,處事霸道頗有王者風範。安歸與尉屠耆相比,尉屠耆更爲重感情,不過他自小就有些骨子裡的悲傷。所以更惹得他的母親和這位姐姐米婭的疼愛。
尉屠耆比較怪戾,不多話,喜孤僻。處事很多時候讓人不解,他更不去解釋。就是因爲這種孤僻的性格才更惹母親和姐姐的倍加關心。自從他被父王送往漢朝做人質之後,白氏曾多次親自前去探視,書信往來從不間斷。由此可見白氏寵尉屠耆的程度絕對高於同是親生的安歸。
米婭公主攙扶著母親白氏走出寢宮,意外的看到了身披荊刺的弟弟尉屠耆。米婭公主疼她這位弟弟,她能體會尉屠耆的痛苦和他目前身不由己的處境。漢派使者刺殺安歸王立尉屠耆爲王,這本就是漢朝統治樓蘭的政治策略,和弟弟尉屠耆無關,他也只是任其擺佈的棋子而已。如今尉屠耆卻被衆人所孤立,獨自一人奇虎難下。甚至連至親的人都視之爲異物,他的這種孤獨感越發淒涼無助。
白氏和米婭公主站在寢宮門前停頓了片刻,米婭公主她正要上前扶起尉屠耆卻被母親硬生生的拉了回來。白氏只是輕撇了一眼跪在門前的尉屠耆,便從他身邊繞道走過。態度之冷漠猶如萬劍刺穿了尉屠耆的心。
母親......尉屠耆一聲母親叫的好不淒涼,眼淚不自主的奪眶而出。終有千言萬語卻無從出口,哽咽著吞了下去。
白氏停住了腳步,心猛烈刺痛了一下。也只是停留在片刻便頭也不回,起步兀自離去。米婭公主一邊攙扶著母親回過頭同情的看了一眼孤苦無助的尉屠耆。
清晨,後花園空氣異常清新。秋末初冬的天氣有些寒冷,百花凋零,院中的胡楊一樹璀璨的金黃。白氏伸出冰涼的手握住米婭公主。婭兒,母親就像這後花園中每年一度盛開的鮮花。進入初冬都凋謝了,一樹的淒涼。猶如那生而千年不死的胡楊,枯萎了。那滿樹的金黃不久後便也會凋落,最終是一樹的孤獨。
聰慧的米婭公主知道母親意有所指。母親,您看。雖然百花凋零,您不見父王移植回來的月季依然鮮豔無比嗎?胡楊是要凋零枯萎了,您不見院門口的那顆常青樹依然碧綠嗎?
婭兒,母親錯了嗎?白氏深深的嘆了口氣。
母親,錯不在您。錯在我們身處於王室,很多事情我們都是無權選擇的。譬如耆弟,不是他殺了哥哥。他如果有的選擇,他不會要那個王位。他也只是漢控制樓蘭的一步棋子,我們不能去怪他。他已經被所有的人孤立了,被他的子民孤立了,他不能在失去您吶。
婭兒,你去吧!母親想獨自一人靜一靜。白氏淒涼的又深深地嘆了口氣,擡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朝陽已經緩緩升起,一束光芒由東方直射在潔白的雲朵上劃了一道金黃色的弧線。太陽,東方升起的太陽是樓蘭人信仰的神。太陽在他們心中地位是崇高的,高過他們信仰的佛。他們認爲沒有太陽就沒有植物能生長,沒有植物也就不會動物以及牛羊,也就沒有了他們的生命。所以樓蘭的旗幟也是太陽光芒的圖騰。白氏雙手合十面對著東方升起的太陽默默的祈禱。
米婭公主悄悄的退了回去。她回到納蘭庭院看到了依然身披荊刺跪在冰冷青石板上的尉屠耆。她走過去想扶起他,卻被尉屠耆拒絕了。
姐姐,母親不原諒耆兒。耆兒不能起。說著便哽咽著哭了起來。
耆弟,姐姐知道這些並不能怪你。你要原諒母親,她也實屬不易。你知道的,母親自小是最疼愛你的。但是,哥哥的死對母親打擊很大。她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你要原諒她。
姐姐......
尉屠耆和米婭公主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姐弟兩個抱頭痛哭了起來。尉屠耆孤苦無助的心終於找到了一絲溫暖,一絲親情的溫暖。20餘年的質子生涯讓他嚐盡了人世疾苦,忍受了多少個孤獨寂寞的夜晚。讓他性情變的怪戾孤僻,極端暴躁。他怕了,他渴望親人,渴望得到親人的關心,渴望那種闊別已久家的溫暖。
尉屠耆曾經在夢裡都渴望回到樓蘭,因爲這裡是他的家,有他的親人,他的母親兄弟姐妹。而如今他終於回來了,而且身居王位。卻再也沒有了兒時家的溫暖,遠離他的不僅是他的子民,還有他至親至愛的母親。所以他是真的傷心,心碎了,乃至絕望了。他慢慢的明白了,其實人生當中很多事情都沒他想象的那麼美好。譬如他夢想了20多年溫暖的家,譬如那個至高無上,萬人敬仰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