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文武百官見身著樓蘭國王服飾傲氣凌然的男子出現在王宮內,百官頓覺驚愕不已,莫非此人就是質留在漢朝多年的尉屠耆,耆王殿下。
就在百官驚愕的一瞬,傅介子抓住時機趁勢拔劍在手宣佈:“安歸倒行逆施,截殺吾三批漢使,罪不容赦。今奉大漢天子之命前來問罪,安歸之死罪有應得。我大漢天子以樓蘭國的長遠利益著想,決定另立安歸之弟尉屠耆爲王,不服者殺無赦?!?
樓蘭王宮內頓時一片驚恐。
突然一人揮刀而起,奴等聽他一片謊言。耆王子質留大漢20餘年之久,恐早已不在人世。奴等怎可輕信此人一面之辭妖言惑衆。這許多年來,誰可曾見過耆王子殿下?
此人語聲一落,王宮內一片譁然。說話之人乃是樓蘭三朝重臣哈扎爾碩將軍。此人深受安歸王重用。樓蘭先王病逝後,正是此人去遊說匈奴輔佐安歸登上王位。哈扎爾碩手握重兵,在樓蘭深得民心,此人一語既出非同凡響。王宮內多半數人重拾信心,有種誓死抵抗絕不服從的情形。
傅介子心中大驚,頃刻間冷汗淋漓。此時如若樓蘭羣將誓死抵抗,絕不服從。他手下僅僅數十人死士那裡會是對手。不過此等場面早已在他預料之中,在他曾再次請命出使樓蘭時心理早已有所準備。只是功敗垂成不免令他傷心不已。如若此時漢朝大批軍隊已經抵達樓蘭城外,還有一線生機,否則誰也將無回天之力。
傅介子怒目一瞪,聲如雷震。奴等怎敢造次,見耆王殿下而熟視無睹否?我大漢軍隊已早在樓蘭城外,爾等不想活命者往前一步。
羣人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面面相窺無人敢向前半步。獨自剩得大將哈扎爾碩手持圓月彎刀獨自站在原地。而就在此時尉屠耆戰戰兢兢的向前走了一步,吾正是質留在漢朝20餘年的耆王。漢朝天子待我樓蘭不薄,吾兄一再犯上,實屬罪有應得。而今得大漢天子令,誅殺安歸,還我樓蘭太平天下,不服從者一律格殺勿論!
奴等聽他一片胡言否?我樓蘭何時曾聽令於漢?正是此人刺殺我王安歸,殺了此人,爲我王報仇。傅介子定睛一看,說話者是一白鬚七旬老者,面澤紅潤氣勢不凡。雖身著文官官服,卻也不可小覷??雌錃鈩輧刃腥艘豢幢阒巳私^對武藝超羣非等閒之輩。
大將哈扎爾碩手舞圓月彎刀,怒吼:殺了他,殺了他爲我王報仇雪恨。
衆將士同時看了一眼剛剛說話的白鬚七旬老者,似乎是等待此人一聲令下。白鬚七旬老者毫不猶豫斬釘截鐵下令,殺了他,爲我王報仇!
衆將士得令,數萬人同仇敵慨,呼聲震天。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此時大將哈扎爾碩看時機成熟揮刀直進刺向尉屠耆。尉屠耆在慌亂之下,後退兩步雙腿一軟便癱坐在地板上,蹣跚著向幕後爬去。傅介子揮劍擋住大將哈扎爾碩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樓蘭衆將一擁而上和漢朝數十名死士殺成一團。
傅介子早有準備,此等場面早已經在他預料之內。在領命出使樓蘭之前,他精選了數十位大內死士,均能以一敵百。雖有數萬樓蘭精銳士兵,卻也不能輕易近身。只是僅僅在一瞬間,本來金碧輝煌的王宮便已血流成河。殷紅色的血一次又一次如注般的濺起,染紅了紙窗,染紅了懸樑上垂下來自漢朝鮮豔的錦緞絲綢。長達一個時辰的廝殺,樓蘭精銳的王宮侍衛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傅介子所帶漢朝的死士也終將體力不支,死在亂刀之下。已經身受重傷的兩位死士誓死護衛著傅介子和尉屠耆,被樓蘭羣將逼迫在宮殿內的一個角落裡。
傅介子仰天長嘆,天亡我也!將士們,我們誓死捍衛大漢天子,大漢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邊僅存的兩位死士怒視樓蘭士兵,面無表情早已經殺紅了眼。他們身體裡流淌著殷紅的血早已經滲透了衣衫,順著手中鋒利的劍如注般的滴在石階上,漸漸的他們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但卻依然大氣凌然的直立著,永不服輸的姿態捍衛著大漢天子的威嚴。
尉屠耆身體如篩糠似的顫抖著蜷縮在傅介子身後的角落裡。此時的他也許在恨,恨他的子民視他如仇敵。也許在悔,悔不該回到這片給予他生命的土地上。如若他決意不回樓蘭,依然質留在大漢朝,也許此時他正躺在長安城青樓美女的溫柔鄉里。這就是人生的選擇,一腳天堂,一腳地獄。勝者王,敗者寇。
浮土老將軍,我們如何處置他們?大將哈扎爾碩手持圓月彎刀回頭狡猾的詢問白鬚七旬老者。這冒著誅殺王室血脈的罪名他怎麼會獨自承擔。誰也不敢斷定身著樓蘭國王服飾的人,不是他們質留在漢朝的耆王殿下。被稱爲浮土哈爾的老者上前一步,誅殺漢使,把自稱耆王的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大將哈扎爾碩似乎內心另有盤算,並沒有理會老將軍浮土哈爾命令,卻轉身又詢問百官。大家說該如何處置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爲我王報仇雪恨!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爲我王報仇雪恨!百官以及士兵們異口同聲,數萬個聲音震耳欲聾的吶喊著。是的,的確。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也應該殺了他們。因爲在短短的一個時辰裡漢朝使者殺了太多他們的同胞兄弟,整個王宮內外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仇恨泯滅了他們所有的理智。管他是真的耆王子殿下,還是假的耆王子殿下??傊麄兒匏匏o他們帶來了血光之災。
焉知,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誰也想不到輝煌一時的古國樓蘭,即將斷送在這個第一次回到這片生育他的土地上就帶來一場殺戮的王子手中。
傅介子手握削鐵如泥玄星寶劍,兄弟們,吾等怎可死於爾等刀下。吾等以死謝我大漢天子厚恩,話聲之中便同使者一同揮劍自刎。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唐代著名詩人王昌齡《從行軍》中歌頌傅介子這種視死如歸破樓蘭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