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夏染月一個人走在去尚雲宮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整座宮殿裡靜悄悄的,夜涼如水,安靜祥和,而夏染月的心卻是心急如焚。
未知的危險,一直牽著著夏染月敏感的神經末梢,夏染月不知道,也沒有辦法知道。
蕭煥不願意說,看來也只有問白蓮了,如果可以夏染月一輩子都不想踏進尚雲宮半步,這裡有她最恐怖的記憶,無論如何都磨滅不了。
攔住了通報的人,她現在是染貴妃,是滄月皇宮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小宮女也只有忘人興嘆的份,夏染月自己走了進去,白蓮和往常一樣靠坐在錦榻上,什麼時候白蓮都是最爲享受的一個,夏染月一直都那麼以爲,在夏染月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的時候。
白蓮就坐在錦榻上,看著她受盡磨難,現在也是這樣子,白蓮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夏染月靠在柱子上就是想看看白蓮什麼時候會發現自己。白蓮閉著的眼睛忽然張開了。
衝著夏染月擺擺手,“你來了?專寵一時的染貴妃?!卑咨彽难劬ρe帶著深深的怨毒,她恨夏染月,搶走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夏染月冷笑一聲,纔沒有空去理會白蓮的話,“我有事情問你?!笔颤N亂七八糟的母后,夏染月現在只想弄清楚心裡的所思所想,其餘的一點都不想知道。
白蓮躺在錦榻上面,閉著眼睛休息,顯然沒有把夏染月的話放在眼裡,“染月難道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嗎?”白蓮還是耍著脾氣,太后的威嚴,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捨棄。
夏染月愣了一下,看來白蓮還沒有搞清楚是什麼狀況,“死老太婆,我沒空陪你瞎耗,你告訴我蕭煥身上的毒有沒有解藥?!?
看著白蓮那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該死的老太婆,什麼時候了還擺什麼太后的架子,他以爲她是誰啊。真是氣人。
白蓮被夏染月的話唬的一愣一愣,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膽了。
夏染月被白蓮氣得不輕,這個該死的死老太婆,都什麼時候了,擺個架子做什麼,腦子不清楚的,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就是欠抽的類型夏染月不能抽白蓮,如果白蓮捱得住一頓打得話,夏染月會毫不留情的抽下去。
這個死老太婆,看她不爽已經很久了,無奈只能看著,不能喲什麼行動,夏染月真想眼不見爲淨,都是這個該死的老太婆不好。
白蓮被夏染月唬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底的震驚讓夏染月捕捉到了,很清晰的看到了白蓮的不確信,夏染月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煥兒告訴你的?”白蓮嘆了一口氣,是自己真的老了吧,連兒子都管不住了。白蓮確認的問道。
夏染月不耐煩的點點頭,這個死老太婆,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麼,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已經要問東問西的,都不嫌麻煩。
白蓮的眼,望到了窗外,在很多年以前,白蓮就喜歡看著外面的世界,外面是他的世界,而這裡不是。
爲了那個人,白蓮放棄了一切,純真,笑容,自由,一切的一切。
看著心愛的孩子,白蓮的心事暖暖的,就算是深不見底的皇宮都不能讓白蓮傷心。
只是爲什麼,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生下的,卻是一個帶毒的孩子。
紫色的面容,瘦小的身軀。
那一刻白蓮哭的聲嘶力竭,卻什麼都挽回不了,蕭雲找遍了滄月的名醫都對蕭煥的毒束手無策,蕭雲一怒之下徹查了滄月皇宮無奈未果。
那是白蓮最絕望的時候,萬俟向遠出現了,萬俟向遠是天神和惡魔的化身,他成功的保住了蕭煥的性命,同時也帶給了蕭煥一生的痛楚,白蓮眼睜睜的看著蕭煥毒發,卻什麼都做不了,她是一位母親啊。怎麼能忍受孩子受這樣的折磨。
“又沒有解藥啊死老太婆,蕭煥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毕娜驹卤话咨彋獾每煲盎鹆?,都什麼時候了真是。
白蓮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夏染月,不相信夏染月的話。
夏染月頭大了,“那株藤蔓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當枝葉蔓延到指尖的時候,蕭煥就要死了?!毕娜驹码y得有耐心的把整句話都說完,看著白蓮複雜的眼神夏染月想死的心都有了?!澳愕降滓灰f,你這個死老太婆。”
夏染月氣呼呼的問道。
白蓮點了點頭,解藥,有解藥,只是有解藥和無解藥沒有任何的差別。夏染月看到白蓮點頭,整顆心都鬆懈了下來,還好,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安靜的等待著白蓮接下去的話。
“血玲瓏?!?
白蓮淡淡的說,夏染月仔仔細細的聽著,血玲瓏不知道,她只知道上海有個玉玲瓏,不過是個太湖石。不曉得白蓮的血玲瓏是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夏染月忍不住的問道,白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血玲瓏,是白蓮這麼多年以來唯一的心願。
“血玲瓏在北苓。是北苓的......”
“死老太婆,你有病啊既然知道在哪裡,你怎麼不去拿呢,就算是求也要求來的把,你這個老太婆是不是人老了,所以比較笨啊,就算求不到偷也要偷來啊。”夏染月氣得真想罵娘了。
白蓮的額頭上滴了一滴冷汗,這是溫文爾雅,善解人意的染貴妃嗎?
白蓮無奈的搖搖頭,哪裡是想就可以得到的,血玲瓏是北苓的振國之寶啊,“你可知道,血玲瓏天下只有一枚,況且血玲瓏早已丟失?!卑咨彽穆曇敉嘎冻鲂┰S的無奈,血玲瓏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夏染月陷入了沉思,丟失了?天下間只有一枚?在北苓。
難保不是北苓那什麼皇帝爲了怕人家覬覦而使出的把戲,這種事情見到的多了去了。
夏染月把自己的想法給白蓮一說,白蓮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很奇怪,探訪了那麼久,完全就沒有血玲瓏的蹤跡,只有兩種可能,其一,血玲瓏真的不在了,其二就是北苓太會做戲了。
無論是那種結局,都不是白蓮可以接受的,夏染月沉默不語,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知道血玲瓏的準確地址,不然她是不會死心的,無奈人力有限。又不能和蕭煥商量,只能自己找盟友。
唯有如此,夏染月看著白蓮,期望白蓮有什麼辦法,白蓮這一次出其意料的沒有給夏染月臉色看,她也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是那麼多年了,都沒有任何的進展,更何況現在,滄月正岌岌可危。
“我想用和親的辦法穩住白朮?!卑咨徴f出了心裡的想法。
夏染月一直很討厭古代的和親,現在看來竟然是如此的理所當然,是不是在古代待得時間久了,連思想都可以被同化?
夏染月沉默不語,據她所知蕭煥並沒有兄弟姐妹,要和親,只有找大臣的女兒了。這樣子一來就可憐了,那些女子了。
“可是煥兒一定不會答應的?!卑咨徤钌畹貒@了一口氣,自己生的孩子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是那麼善良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捨得犧牲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夏染月依然沉默,她知道了那種毒是有解藥的,心裡很開心,自己背上的那株藤蔓已經蔓延到了肩部,很快就要蔓延開去了。
要是找不到血玲瓏的話,夏染月並不介意和蕭煥一起死。
但夏染月寧願蕭煥好好地活著,好好地記住她,愛她一輩子。
夏染月怨恨蕭煥, 在心底小小的角落裡,怨恨著。不明所以。愛著蕭煥,亦然怨恨。
“我要回去了。”夏染月喃喃的說道,和親不是一個好辦法,白蓮若是要查血玲瓏的下落,除非派出自己的親信,不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夏染月走了出去,只穿了一件單衣,在寒冷的夜裡瑟縮著,怎麼來的時候沒有覺得。
沒走幾步夏染月就笑了,一樣的位置,一樣的人站在那個拐角處,笑著看著她。
夏染月也笑了,這人怎麼就可以那麼瞭解她呢?
“蕭郎?!毕娜驹挛⑽⒌慕袉局挓ㄉ扉_雙臂,夏染月飛奔過去,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看到蕭煥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是因爲他們的幸福來之不易,還是因爲他們都太過於珍惜。
慢慢地懷抱,夏染月微微的瑟縮著,蕭煥很抱起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卻都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
“爲什麼不肯告訴我,有解藥呢?”夏染月心疼的問道。蕭煥一步一步的走去,緩緩的地下了頭。
“沒有把握的事情,何必要徒增煩惱?”她早就知道還可以活多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蕭煥放棄了掙扎,沒有自由,沒有關係,他有了夏染月。
此後的每一天都是上天送給的恩賜,當然要好好的珍惜,好好地過完每一天。
“.......”徒增煩惱嗎?夏染月想問,問不出口,看著蕭煥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知道血玲瓏的下落,很多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