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奇事?朕也好奇了,說來聽聽。..”弘德似乎真的感興趣,還向前傾了傾。
“是,陛下。”金大人站起來,看了一眼內(nèi)“昨晚在朱雀街,平安裡發(fā)生了一件奇事。錦衣衛(wèi)與東廠,還有平少傅府第的人,都在趁夜找一位張姓的少夫人。”講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xù)說道“姓惶惶不安,徹夜難以入眠,不知是發(fā)生了何等大事。”
“能讓錦衣衛(wèi)與東廠一併行動,確實是大事,不過,這位姓張的少夫人是誰?爲(wèi)何會牽一髮而動全呢?”另一位大人笑著說道,此人正是皇后的兄長平成伯裴炯。
弘德皺眉“哪位卿能解我疑惑?朕也好奇得緊。”
“啓稟陛下,臣當(dāng)時在哪裡,微臣來說吧。”門口一個值守的青年將士踏出一步跪下,正是梅冷正。
弘德看著他,又望了一眼他的父親梅青“說吧。”
“那位姓張的少夫人,是我家表妹。她前去朱雀街替俞老診病時失了蹤,我正好輪休在家,便邀請了兩個要好的同袍一起幫忙尋找,並不是私自帶著錦衣衛(wèi)尋找。”
“那東廠又是怎麼回事?”
“陛下,老奴的外孫是那位張姓少夫人的夫家堂弟,她不見了,自然要幫著尋找一番。”粱雄站起來答道,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姓金的大臣。
“我平府之所以派人尋找,那是因爲(wèi)高少夫人恰好在爲(wèi)內(nèi)治病。”平少傅站起來回道。
“呵呵,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如果不弄清楚,還真的讓朕……”弘德沒有說完後面的話,揮了揮手“衆(zhòng)卿坐下吧,喝酒,喝酒。”
“俞老,您的病好些了麼?”梅青對對面坐著的俞白舉了舉酒杯。
俞白端起來虛迎一下,卻沒喝“唉,你那侄女是個霸道的大夫,嚴(yán)令我不能再飲酒,我也承諾她儘量做個聽話的病人。老夫一大把年紀(jì),可不能失信於人,見諒、見諒。”
“你們都在說那位少夫人的醫(yī)術(shù)簡直是神乎其技,果真那麼高超麼?”一個大人好奇的問道。
“嗯!”俞白點點頭“反正我是好多了。”
“我家夫人也全靠她,才保住了腹中胎兒。”常寺關(guān)大人說道。
“這個高少夫人來京城不到兩月,已經(jīng)小有名聲了。”
“聽說平夫人的偏癱她都能治。”
平敢當(dāng)看著手中的酒杯,手握緊又鬆開,眼睛墨如點漆。
原來她在替自己母親治病,他脣角愉悅地?fù)P起,一改剛纔的冷厲與嚴(yán)肅。
一箇中年宮女輕輕走了進來,停在大口,望著弘德。
弘德瞇眼一看,立刻向海公公招手。
“有吩咐嗎?陛下?”海公公上前,小聲問道。
“方姑姑來了,你去問問是不是母后有什麼事?”
“是,陛下。”
海公公不一會走到他邊復(fù)旨了“陛下,後說宮宴聲大,吵得她頭疼,叫、叫他們滾”他停頓了一下,終是說完了,弘德嘆了口氣,想了一下,看向大臣們“今晚就到這裡吧,衆(zhòng)卿早些回去休息。”說完,便站起來。
衆(zhòng)大臣一愣,這纔剛開始啊!?不過,仍是跪倒在地,呼萬歲,恭送皇上與一衆(zhòng)妃嬪離開。
“東廠與錦衣衛(wèi)有我們的人嗎?”回皇宮的上,平敢當(dāng)突然問向邊的平正。
平正點點頭“有。”
“找人打聽清楚,那位高少夫人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平敢當(dāng)吩咐。
“是。”平正一愣,不敢再問下去。主的臉色一會一會晴的,他可不會上前討沒趣。
“母后!”弘德走到閉目養(yǎng)神的後邊坐下“可是不舒服?”大離慈寧宮距離那麼遠(yuǎn),他可不相信會吵著她。
後慢慢睜開眼,不滿地說道“你不去找長生,卻與大臣、妃飲酒作樂!你還問我舒服不舒服,我當(dāng)然不舒服,不舒服得緊。”
弘德苦笑連連,解釋道“是犒賞有功的將士。”
“對,抓了你大哥,你高興著呢!我問你,你準(zhǔn)備拿他怎麼辦?殺了還是剮了?或者是株九族?”
“兒是想將他暫時圈在宗人府,聽宗人司的決定。”
“這是家事,輪不到他們多嘴。”後態(tài)很是強橫。
我的好母后,正因爲(wèi)看成家事,我纔沒將他交給大理寺啊!弘德想了一下,嘆了口氣“兒懂了。”
“我老了,只想我所有的孩們平安,不想你們成天爲(wèi)了些東西打打殺殺,手足相殘。也算是爲(wèi)我的長生積德了!”後語氣有一絲緩和與沉痛。
弘德見她流露出來的孤寂與脆弱,心中一痛,上前握住她的手“兒不會讓母后傷心的。”
“如此就好,下去吧,別忘記找長生。”後抽回手,又閉上睜上眼睛。
“母后歇息吧!”弘德站起來,輕輕向門走去。
翌清晨光,張雪瑩拉開衣櫃,在裡面挑選了半天,最後選定一件碧綠色襦衣配天藍(lán)色的馬面裙。
進到平夫人秋氏的房內(nèi),她發(fā)現(xiàn)今天除了一臉高興的平果兒,還有平敢當(dāng)也坐在那裡。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半空中狠摔了一下。
“張姐姐,我來介紹,這位便是我大哥。”平果兒輕盈的奔過來,拉著她的手介紹道。
“平將軍還好吧?!”她不想刻意隱瞞兩人早已相識的事實。
“好,少夫人可還好?”平敢當(dāng)看著她清新爽利的裝扮,眼睛露出一絲溫柔。
“您們認(rèn)識啊?”平果兒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
“在宣寧認(rèn)識的,還多虧了少夫人救我一命。”平敢當(dāng)簡短的說道。
“張姐姐,怪不得我一見您便心生好感,原來您還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您也是的,幹嘛不早說啊。”平果兒嗔怪道。
“那是平將軍福大命大。”張雪瑩笑得很平和、謙虛。
榻上的平夫人也露出感激之意,向她點頭示意。
“夫人這幾天感覺如何,面部可感覺輕鬆點?”她上前問道,非常想避開後那道灸人的視線。
“好多了。”平夫人說道。
“母親這幾天嘴能正常合攏,沒有再流涎水。”平果兒漂亮的大眼睛裡有感激,更有佩服。
“沒想到少夫人的醫(yī)術(shù)如此精妙!”平敢當(dāng)開口了。
張雪瑩一笑,沒有回頭,取出銀針。
“今天咱們來治左胳膊!”張雪瑩一邊說,一邊將針往泉、尺澤、合谷、肩髁、曲池、外關(guān)扎去。
“一會夫人會感到有麻痛感傳到手指,夫人有感覺了告訴我一聲。”張雪瑩說著以手指輕捻鍼尖。
“對了,平將軍,要請教您一件事。”她暗中咬了咬牙,不再逃避。
平敢當(dāng)不成想她居然主動與自己攀談,心中不由雀躍起來“少夫人請講。”
“我家老王頭,真的失足掉入澗中了嗎?”張雪瑩說的很快,仍然揹著。
平敢當(dāng)呼吸停頓了一下,眸中露出憂慮,輕聲道“很對不起你,老王頭是爲(wèi)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張雪瑩站著的晃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你……你不要過傷心了。”平敢當(dāng)?shù)吐暤溃斐龇鏊氖致栈貋怼?
張雪瑩沒有說話,臉慢慢蒼白,眼睛越來越黝黑。
“我答應(yīng)過老王頭,無論何事都會幫你,你放心吧。”平敢當(dāng)?shù)吐暤溃曇魤阂种P(guān)切。
張雪瑩卻驀然轉(zhuǎn)過,黝黑、冷清的眼睛直視平敢當(dāng)“原來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很好,也不會挾恩求報。”
平敢當(dāng)一愣,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誤會了自己,她以爲(wèi)自己對她的心動,對她的意,是來自報恩,她當(dāng)自己是什麼?
他心底涌起一股憤怒與屈辱,卻顧忌自己的母親與妹妹在此。
“你誤會了,沒有人敢以任何事要挾我,我對你的承諾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希望她能明白。
張雪瑩卻已一臉平靜的轉(zhuǎn)過去,開始收針“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教你的按摩手法,不要停。”她對平果兒說道,已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
“告辭!我後再來。”她拎起藥箱,往外面走去。
“張姐姐,我送您。”平果兒站起來,卻被平敢當(dāng)一手擋住了“不用,我送吧,我與高少夫人還有話說。”
“這……”平果兒看了看兩人古怪而難看的臉色,點點頭。
張雪瑩已出了房門。
“張雪瑩,站住。”剛走出平夫人的院,後面便響起平敢當(dāng)強勢的聲音。
她站住,沒有回頭。
平敢當(dāng)走到她面前停下,見她臉色煞白,神憔悴,嘴脣都失去了顏色,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剌痛了,又是那種不由自主的感覺。
“你誤會我了!”他聲音輕柔下來。
“對不起。”張雪瑩沒有看他,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腳下一片飄落的樹葉。碧綠不再,失去生機,原來秋天真的到了。
“我對你的心,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平敢當(dāng)看她古井無波的樣,感到一陣無力“雖然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可是,我只想遵從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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