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小姐,紅花姑娘,為了尋找秋葉,已經是想過各種辦法,只不過,限于女子身份,不能明著去找。
眼看二八年華要到了,牽掛的人還沒見到。她不禁懷疑,是閻王敷衍了她,并沒有安排今生她與秋葉的見面。
想到這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紅花又擺弄起她的花草來。
整個謝家,就數二房的花草長得好。起先,大家還以為二房雇了個好花匠,后來,才發現,原來是二小姐的巧手。無論是名貴花卉,還是尋?;ú荩诙〗愕氖稚?,都會長得很好。
于是,各房的人都跑過來二房看花,有時候,難免順走一兩盆,沒辦法,人家這邊的花怎么就開得那么大,長得那么水靈,手癢。
好在二小姐是個大方的,不在乎這些,有時候搬花的人都不好意思了,她就說,“都是我自己培植的,又不是買的,花費不了什么。”
因為這一手種花的技藝,謝二小姐一向人緣不錯,就連嫁到尚書府的謝大小姐,也常?;貋砬蠖玫拿ā?
謝紅燭是謝家長房長女,一直以來都是家里的光彩,她美貌大方,知書達理,是這一輩女兒中最得長輩贊賞的。不過,嫁人后,原先的鋒芒收斂了很多,整日跟著婆婆,忙著管家理事,琴棋書畫都丟開了。
而且,尚書家公子娶了才貌雙全的大家小姐后,立刻就把原先的兩個丫頭抬了妾室。賢德的謝大小姐就強裝笑顏地喝了兩個新姨娘敬的茶,還賞了東西。
當謝大小姐回娘家哭訴的時候,她的父母就訓斥她,“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你是大家小姐,不可嫉妒,讓人笑話。妾室生的孩子,你抱到跟前,自然拿捏住她們了。最要緊的是自己要早點生下個兒子……”
謝二小姐看了以后,就對大姐的婚姻生活很失望,她就想著,等找到秋葉,好好過日子,跟秋葉說,不要納妾,等了他兩世,不想讓別人分了他去。
只是,一切都還是幻想,沒有找到人,想什么都沒用。
過了幾日,謝三郎跑來找妹妹,“紅花,好消息,蜀中的元家公子,元慕青來了!走,我帶你過去看!”
紅花甩開他的手,“好了,來了個外男,叫我去作甚!不去!”
“誒?不是你成天想見各家公子嗎?不識好賴人!”謝三郎覺得妹妹陰晴不定的。
“什么,……”紅花被說破了心思,惱羞成怒,“誰要見各家公子了!還是哥哥呢,這樣壞妹妹名聲!”
謝三郎嗤笑,“切,你成天讓我帶著你去見世面,一聽說有才的公子,就問人家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兒,還要去看本人。難道我還說錯了?知道你大了,知道你想找個才子,配自己才女的身份。”
“去去去,你愛見誰見誰,別拉上我!”紅花把親哥哥推出了門。
這個時候,跟著哥哥去瞧人,自己不成花癡了,太輕佻,何況,這人叫什么元慕青,又不是秋葉,見什么見!
紅花對于秋葉的下落沒有任何頭緒,找了幾年了,她已經快要絕望了,但是,她想著,只要自己不嫁人,就有機會。
因為拒絕了哥哥去見元公子,后來,紅花也不想聽哥哥提起元公子。就連他哥哥說,“元公子看了你畫的牡丹圖,大為贊賞,說似曾相識,想與你切磋畫藝,你看……”
“沒工夫?!奔t花確實沒工夫,她在忙著抄佛經,母親最近身體不大好,紅花抄些佛經,準備放到大覺寺去供奉。
第二天,謝三郎跑來跟妹妹說,“你把元公子絕之門外,連面都不見,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我們謝家的女兒可不是那小門小戶,上不得臺面的女子,見個人都不敢。人家可是父親當年的至交好友的兒子,來參加科考的,住在咱家也有些日子了,家中的姐妹都去見過了,就差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瞧不上人家外地來的呢?!?
紅花不理他,繼續抄經,謝三郎抽走經書,“你要當姑子了!天天抄經、抄經,你抄了這些,難道娘的身體就好了?我跟你說,我們今天可要到大覺寺去看牡丹花,你不是最愛畫牡丹了嗎?干嘛不去?我反正要和元公子一起去的?!?
“好了,你們去就去,不用告訴我。還有,你的那什么元公子,他是來科舉的,還是來游玩的?不用溫書的嗎?”秋葉肯定不會這樣,這元公子似乎是個不上進的浪蕩子。紅花這樣想著,就沒有想見這人的心思。
當天晚上,謝三郎回來,又跑來找妹妹,“紅花,紅花,出事兒了,出事兒了!”
“一驚一乍干嘛?出什么事兒了?”紅花看見哥哥咋咋呼呼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夸大其詞。
“元公子被靜和公主看上了!可了不得了!”
“那又怎么了?好事兒??!”紅花不以為然地說,“能得公主垂青,多好啊。別人盼還盼不來呢。”
“什么呀!”謝三郎氣得跺腳,“你知道什么呀!駙馬豈是好做的?靜和公主那是天之驕女,脾氣大著呢!哪個男人做了駙馬,那都必將成為公主的奴才呀!元公子好好的人才,我和他已經引為摯友,實在不忍心他進了火坑??!”
“公主挺好的。別說得跟洪水猛獸似的。”
“你不知道?!敝x三郎嘆氣說,“元公子以為你恃才傲物,瞧不起他。非要到大覺寺去畫牡丹,他說要是能畫出一幅勝過你的牡丹圖,說不定就能讓你這謝家才女高看他一眼?!?
“這人怎么這樣執著,為了勝過一個女子,都這么認真?!奔t花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同情那位元公子了。
“哎,你是不知道,公主看見了元公子的牡丹圖,非常欣賞,又貪圖元公子的美色,就放出話來,如果元公子考入三甲,就招他做駙馬。元公子被公主的豪放給嚇著了,直說升斗小民,配不上公主。后來公主哈哈大笑,說了句‘逗你玩呢!’就揚長而去……希望是玩笑吧。”
謝三郎自說自話,紅花笑了,“要不,你去給公主做駙馬,然后把元公子解脫出來好了?!?
“去,這還是親妹子說的話嗎?”謝三郎不滿,但是他很快又高興起來,“對了,元公子的牡丹圖畫得不比你差,我拿來給你瞧?!闭f著就竄出去了,紅花看得直搖頭,心想,什么時候,自己的哥哥能像長房的兩個哥哥一樣沉穩持重,別老這樣跳脫,讓父親皺眉頭。
過了一會兒,謝三郎又竄回來,“妹子,妹子,畫來了,看看,把你比下去了!”
紅花看了看,臉色變得鄭重起來,“這人,畫得真不錯。把牡丹要畫活了……這是什么?……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