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黎夜的母親說,左丘黎夜想要留下她,留下她不是為了利用她催動‘不死軍隊’,而是留下她做君后……
如此荒唐的事情,精明如左丘黎夜怎么會有這樣的意圖?
“你不相信我的話?”宸璽娘娘的眼睛雖然被白綾蒙著,但她的感官還是極為的敏感。
“若真的如娘娘所說,那么你是真的不反對嗎?如果真的不反對左丘黎夜的意圖,您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告訴我這個消息。”她看著面前的這位娘娘,左丘黎夜的母親。
她讓她找條出路,或許她可以提供那條出路。
她細細的打量著這婦人的神情,雖然那削瘦的面容上是看不出什么來,但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些許排斥。那似乎是一種很糾結而矛盾的排斥,并不是厭惡,而是下意識的排斥。
血雪雖然不是很明白一個為人母親的想法和感覺,但是她知道,左丘黎夜的母親明面上不會反對左丘黎夜的決定,暗地里還是會使些小手段將他引導到‘本該如此’的道路上。
“我的黎夜受過太多的苦,這次本該如他所愿的。但是,那個人不能是你……”他是舞國的君上,如何能夠喜歡上一個盲女,舞國世代找尋的盲女。“我知道你來到舞國左丘宮是為了什么,圣藥的確是在宮里的禁地里,我可以告訴你禁地在哪兒,甚至暗中派人送你去禁地。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看你了。”
雖然事實并非完全如宸璽娘娘所說的那樣,但她所隱瞞的那些并不是她所感興趣的部分。
只是圣藥真的在禁地里嗎?這個需要她去證實一下。
離開宸璽宮的時候,血雪還在細細的思索著這些,她一心想著圣藥的事情,卻忽略了背后那道若有所思的視線。
宸璽娘娘還坐在原位,只是她的手是挑起了白綾的一邊,露出了一只隱藏深意的眸子。她的眸子很好看,同左丘黎夜是一樣狹長的鳳眸,此時那只鳳眸里是在盤算著什么。
“娘娘,這事如果被君上知道了,恐怕不好收場。”筍嬤嬤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不會知道。”聞言,她已經放下了自己的手,隔著白綾撫摸著自己的雙眸,“便是他知道了又如何,我可是他的母親。”
不過,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但是,到那時已經為時已晚……
是夜。
這夜有些陰沉的,沒有半點的光亮,天空是徹底的暗了下來。
望晨軒里,血雪所在的寢房已經熄了燭火,屋子里靜悄悄的,她似乎是睡熟了。
然而,她是換了身簡單的衣著,坐在床邊等著宸璽娘娘所說的暗中幫助她的人的到來。今晚她便要去探一探那所謂的禁地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
輕輕的,緊閉的窗戶邊傳來了細碎的聲響,像是貓兒在窗邊的貓步。
她站起了身子,窗邊似有一道人影。
“姬夫人請隨我來。”那人蒙著面,雖然這黑夜本就叫人看不清楚,不過血雪從聲音中能聽出他是個男子。
難道是宸璽娘娘的暗衛?
她有些疑惑的想著,下一刻是利落的翻出了窗戶,跟著那人的身后。
只是這夜實在是太黑了,腳下的路途是漆黑的一片,反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帶路的那人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她的步子有些磕磕絆絆,但是他沒有放慢步子,依舊照著自己的速度前進。只是沒過多會兒,他便發覺身后的人已經追上了自己的步子,步子間并無方才磕磕絆絆的感覺。
微風輕輕的,她閉著雙眸,像是在夜間出行的鳥兒,來去自如,沒有被這夜色所束縛住。
面對黑暗不能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血雪慢慢的肯定那禁地就在不遠處了,因為四周的氣息是越發的低沉了起來,似乎是同那禁地越靠近,氣息便越發的低沉詭異。
“姬夫人,我就送你到這兒吧,剩下的路就請你自己走了。”慢慢的,引路的人是停下了步子,他似乎是畏懼這里不祥的氣息,語氣中極為的敬重和推崇。
“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也不同他多耽擱,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的前方,似乎有什么在指引著她,這種感覺還真的是很奇怪。
難道她果真是舞國王室世代找尋的盲女,同舞國禁地有著什么不解之緣。
想著,她加快了步子,更加迫切的想要一探究竟。
蒙面的黑衣人看著血雪慢慢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這個盲女果然不簡單呢,這樣黑的夜色里,她竟然也能這樣穩扎穩打。看來她果然是舞國的一個新的起點,希望宸璽娘娘的計策能夠成功,否則以君上對她的異常情愫,這盲女的能力便要在這左丘宮里被埋沒了。
他正想著呢,身邊卻是突然傳來了危險的氣息。然而,由不得他做出反抗,身手矯健的侍衛便已經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顏大人。”一道溫柔同陰森完美結合的聲音,在這夜色之中更是顯得鬼魅而恐怖。
燈光慢慢的走了過來,侍衛們提著精致的宮燈,左丘黎夜似笑非笑的臉龐顯露了出來。
“君……君上?”君上如何會來,他怎么會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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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僅露出來的眸子布上了了一層驚恐來,他看著左丘黎夜走近,腿腳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他跟在君上身邊的時日雖不長,卻深知君上的手段。
“本君的小雪呢?”左丘黎夜走近,輕柔的嗓音蒙上了一層笑意的調調,令人害怕的笑意。
“微臣不知啊,君上……”顏大人嘴硬道,心下卻是害怕不已。
“本君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的笑意收斂了些,陰柔的臉色是陰沉沉的,如同這漆黑一片的天空。
“君上,您該知道那盲女現在是去了禁地,那才是她的歸宿。您難道忘了嗎,舞國世代找尋盲女為的是什么。如今盲女總算是被您給找到了,這說明舞國就是那個統一天下的霸主,而您就是那個成就霸業的明君。所以,您絕對不能有惻隱之心……”顏大人深知自己恐怕是逃不過這劫,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這般的誓死諫言一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二是想看看在君上的心里,是舞國的霸業重要,還是那個盲女重要。
他的話似乎讓左丘黎夜有所松動,他輕蹙的眉頭舒展了開,放在身側的手卻是輕輕的抬了起來。
“顏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的話太多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便直擊顏大人的面門。手掌上匯聚著詭異的力量,手掌前的那張臉是立刻扭曲了起來,像是有百條蟲子在里邊蠕動……
顏大人渾身上下的血都逆流了起來,最后是直沖他的腦門,那張臉變得血淋淋的叫人不敢直視。
“君……君上……”到最后,顏大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那番話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反倒是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左丘黎夜看著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倒在了自己的腳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
自作聰明的蠢貨!
那些所謂的霸業,所謂的統一天下,拋下那些正是深思熟慮之后才做的決定,所以這樣的決定才是輕易觸碰不得的。可是這蠢貨卻妄圖大亂他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實在是不可饒恕!
血雪自是不知在她離開沒多久的功夫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尋著那指引著她的感覺走著,一處迷霧重重的景象映入了她的眼簾。
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一團團的云翳籠罩在那兒。
這里就是禁地嗎?的確是稱得上禁地二字,旁人見了都會繞道走的吧……
她心里卻是不怕的,總覺得迷霧重重之中有什么在引著她前去。
她站在禁地外邊瞧著,卻是瞧不出什么。慢慢的走近了些,一尊石像若隱若現。他端坐在那里,足足有兩人那么大。
她正思索著要不要進去一探究竟,耳朵是靈敏的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難道是左丘黎夜帶人過來?
果然,宮燈朦朧的光亮若隱若現,不一會兒的功夫,左丘黎夜等一行人便來到了血雪方才站著的位置。
“君上,要屬下們進去尋找嗎?”
“先等等。”左丘黎夜站在那兒,似乎是在感受著什么。
而血雪正躲在那石像后邊,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真的是左丘黎夜,沒想到他來的這么快。
突然,左丘黎夜的目光是定格在了石像的位置,他仿佛能夠透過迷霧和石像看到她的臉一樣。“小雪,出來吧,本君知道你在那兒。”
聞言,血雪是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她是該走進禁地還是躲在這束手待斃?
然而,這樣的情形是容不得她多時間來考慮的,左丘黎夜已經慢慢地向石像這里走了過來,他似乎是篤定的,她就在那兒。
見著左丘黎夜的動作,血雪是咬了咬牙,轉身便要往禁地里去。
倏地,不知道哪里伸出了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的后背靠在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胸膛上。
一瞬間,熟悉的味道將她給淹沒了。
“子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