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之中用完了早膳,他們再次啟程。
代步的工具不過是一匹馬,而且血雪發現左丘黎夜這次的確是孤身一人帶著她,她并沒有發現四周潛伏著暗衛的存在。
“小雪若是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嫵媚的眉眼間似乎是斂著一絲溫和的風情,不帶一絲掩藏和邪氣的風情。
“你什么時候這么善解人意了。”這個左丘黎夜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樣呢,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這么低調的出行?
“小雪若是這么關心我,我自然是高興的。”將她的狐疑當做是一種另類的關心也未嘗不可。
“雖然不知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我真的不是關心你。”她淡淡道,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涌上了心頭。
左丘黎夜若是對她只存著利用的心思她也能坦然的接受,畢竟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是簡單明了的。可他若是存了旁的心思……
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呢。”輕聲的嘆息,交織著些許的遺憾,下一刻他已經伸出了手來,“走吧。”
感覺他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是不為所動的,仿佛是沒有任何的覺察一般。
“看來小雪是比較喜歡步行。”他看了看她,溫柔的眸光霎時間染上了一層黑色的陰翳,“是我思慮不周了,既然你喜歡步行,我也不強人所難。翻過這座山前邊會有一個小鎮,我在那兒等你。”
說罷,他是騎著馬慢慢的走在了前頭,整個人是散發著陰沉的氣息。
血雪站在遠處,一身素凈的衣衫是靜靜的,仿佛要與這安靜的樹林融為了一體。
對,這才是左丘黎夜的作風。
她并不覺得生氣,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她抬起步子慢慢的朝著前頭走著,不慌不忙的,像是在散步一般。
左丘黎夜這個人,有時候真是看不透他。既然她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上,便是大張旗鼓的被帶回舞國也并不是壞事。相反的,對他是百益無害。
既可以敗壞她這個姬國王后的名聲,又能讓子傾丟盡顏面,讓天下人看個熱鬧,亦或是利用她讓子傾退兵。
雖然手段是惡劣了些,不過一國帝王致勝才是關鍵,有哪一個帝王是真的光明磊落的呢。而且,左丘黎夜雖然是一國之主,但他的聲望并不是君子,而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形象,他能做出這些事來誰又會意外呢?
所以,他為什么不這么做,而是掩人耳目的將她帶回了舞國?
舞國,仄州。
駐扎在覃河邊界的剩余舞國兵力退居到了仄州駐扎,如今姬國大舉進軍,形勢變得有些迫在眉睫。
“還沒有君上的消息嗎?”一襲紫色衣袍的公申靈兒坐在案桌前,看著暗閣線人的飛鴿傳信,不由的自言自語道。
左丘到底是去了哪兒?
他分明是先行離開了,為何沒有同他們聯系呢?
“月長老現在在哪兒?”
“回少主,長老在布置軍營里的事情,現在難以抽身。”
如今仄州里的大小事宜都是月丞西在打理,他也算是左丘比較得力的人手,只是如今左丘不在,一切都很難說。
“聽說是少主在尋月某。”一道淺月色的人影慢慢的走了進來,他還是那樣翩翩有禮,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君上的事情月某都聽說了,少主也別著急,恐怕是君上有意為之。”
“這是何意?”那雙冷艷的眸子瞧著眼前的人,公申靈兒有些狐疑道。
“少主還不知道君上的做派嗎,他若是不想讓人打擾,便是傾盡暗閣的所有人馬都是尋不到的。”月丞西道。
“可是這是為什么?如今舞國同姬國的戰事迫在眉睫,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事情嗎?”以左丘對舞國的重視,他又怎么會不理會這些事情呢?
“少主不妨想想此次舞國同姬國戰事的緣由是什么。”月丞西不慌不忙道。
公申靈兒微微一愣,答案已經脫口而出,“你是說血雪?”
“可別說少主你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少主沒有覺得姬國自覃河之戰勝了之后便平息了幾日,可是前幾日是突然大舉進軍,且來勢洶洶,這期間不會是沒有緣由的。”他慢慢道,一字一句的分析著始末。
覃河之戰舞國輸的慘烈,舞君突然消失不見,幾日之后,一直在休整的姬國是大舉進軍舞國,來勢洶洶似乎是要踏平舞國山河。
這并不是姬無傾的作風,除非是發生了什么想讓他摧毀一切的事情。
“怎么會,君上若是真的捉走了血雪又怎么會不想同我們聯系……”她想說明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為左丘黎夜辯解。
她早該覺察到的,左丘的異常,決計不會只是為了血雪身上不同尋常的異術。
“看來少主是想明白了。想明白了我們就該知道君上的心思了,身為臣子,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既然君上不想讓我們找到他,那么就什么也不知道為好。君上想做些什么就隨他去……”月丞西道,溫和的語調中卻是透露著蠱惑。
隨他去?
怎么可能!
左丘如何坐上如今的高位,那一步步是鮮血所鑄成的,不只是敵人的鮮血和自己人的鮮血,也有他自己的鮮血。
若是為了個女子而打亂了這一切,而且那個女子還是血雪,姬無傾的王后……
山間青幽幽的,陽光透過青綠的枝椏地上作畫,清風吹拂,畫作是跟著輕輕的晃動著。
她的影跡在地上慢慢的變換著,是溫暖的影跡,同地上的畫作嬉戲著。
她伸出手,感覺有蝴蝶在她的身邊飛舞,若有若無的在她的手心跳舞呢。
純凈如雪般的女子,并不是冷冽的雪的氣質,而是如同雪一樣白凈無瑕的女子。她的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似乎是在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了,她卻不覺得累,反倒是樂在其中。連有些慌亂的心也得到了平靜,能夠繼續清醒的思索問題。
有些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后是落在了她的身邊。
她抬了抬頭,有些奇怪,不他跑到她身邊做什么,難道是來鞭策她的?
然而,一只手是有力的環住了她的腰,她已經被撈上了馬背,就坐在他的身前,一個曖昧而溫暖的位置。
“突然發現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讓你樂在其中可不是本君的本意。”見她有些愣愣的靠在他的懷里,他似乎是滿意的笑了笑,有些嫵媚的笑容染上了邪氣。
他早就覺察到了自己對她的不同,所以想對她隨心一些,可惜他的小雪并不領情。那么他就要讓她知道,他是左丘黎夜,一個她不可以敷衍的人。
可惜,不論他如何待她她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便是放任她在山中步行,她也能夠坦然接受,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這樣懲罰她,反倒是像在懲罰他自己。
如今她落在了他的懷里,表情倒是有些不一樣了,這倒是挺有趣。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到了小鎮上,只是兩人這般出現很是讓小鎮上的人注意。畢竟這兩人一看就是生人,而且氣質絕佳,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
而且那男子長得尤為的出眾,那是任何女子比不上的出眾。容貌是絕佳的,比女子還要美艷的容顏,像是會讓人中毒的嬌花一樣,移不開眼睛。那雙眉毛倒是透著男子該有的英氣。像是一雙鋒利的劍,若有若無的透著戾氣。
那女子雖然容貌并不如何的美艷,在那男子的風華下卻是掩飾不住她的過人之處。只是坐在馬匹上,還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如同雪一樣純凈又淡淡冷意的女子。
“你若是想避人耳目,也該喬裝打扮一番的。”她雖然不知道左丘黎夜到底是如何讓人癡迷的容顏,但是傳聞她也是聽得多了。
世上美人,都抵不過舞君一顰一笑。
這話她是不知道出自何人之口,只知道這般形容男子,可見說這話人的喪心病狂。
“小雪算是在關心我嗎?”他是不以為意道。
他選的路線是極為偏僻的路,便是這些人將他的行蹤傳揚了出去,那也是多日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喬裝打扮可不是他左丘黎夜的作風。
這里是舞國,難道他還需要偷偷摸摸不成?
“我只是不想替你收拾殘局。”她如是道。
美色當前,難保不會有窮兇極惡之人出現。
“呵。”左丘黎夜是笑了一下,似乎是冷笑,只是眸底的笑意卻是情真意切的。
“哪里來的小娘子,果然是生的美艷水嫩的。”一聲輕佻的話語,惡心的語調讓人雞皮疙瘩凸起。
那人是一口黃牙的,讓人不忍直視的臉,那雙狹小的眸子是賊眉鼠眼的瞅著血雪他們。不,確切的說是瞅著左丘黎夜。
“大哥說的不錯,這小娘子確實生的如花似玉的,便是那小玉樓的玉兒姑娘都不及一分呢。雖然這小娘子的身段是不怎么樣,不過這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