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屋子內的氣氛稍顯有些詭異,甚至連胡天佑也感到背後冒起一陣寒意。
“夜半闌珊處,亡者夜敲門,這是死者有未了心願,所以纔會回來找你們。”
“那麼你們兒子臨死前究竟說了些什麼?”
袁靚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了,一個天生的聾啞人又怎麼會說話呢。
柳叔搖了搖頭,老眼通紅道“二蛋走的時候,渾身都是擦傷,想必一定是上山採藥不慎摔了下來。”
“這孩子命苦啊,年紀輕輕連媳婦都沒有娶上,就這麼走了。”
“剩下我們這老倆,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上輩子造的孽啊,嗚嗚……”
見兩位老人如此傷心,就連袁靚聽得也是小眼紅潤,泛起淚花。
這時,胡天佑忽然不合時宜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衆人屏氣凝聲,頓時,屋子裡變得出奇的安靜。
“咚……咚……咚……”
一陣細微的敲門聲斷斷續續的從門外傳來。
聽到這響聲,柳家夫婦立刻滿臉煞白的縮在牆角。
至於胡天佑與袁靚,則是相視一望,彼此從對方眼中似乎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感覺到了嗎?”
“恩,是陰氣沒錯,不過不是妖邪。”
兩人悄悄靠近大門,透過門縫向外望去。
冰冷的月光下,一個滿臉青灰的男子直挺挺的站在門外。
一雙無神的眼睛,透過門縫,似乎正直勾勾的望著正在偷窺的胡天佑二人。
如此詭異的一幕,胡天佑不禁打了個冷顫,連忙避開門外二蛋的眼睛。
然而袁靚卻毫不懼怕,她抽出懸掛在腰間的血木劍,一腳蹬開不算結實的木門。
可是慘白的月光下,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什麼人……或者說鬼呢……
“怪了,怎麼消失得這麼快?”袁靚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廢話,你那把劍煞氣那麼重,是個鬼都會跑。”胡天佑哀嘆道。
“啊,職業習慣,嘿嘿~”
兩人扭過頭,見牆角柳家夫婦一臉驚恐的望著他們。
尤其是手握三尺血紅木劍的袁靚,就彷彿見鬼的是他們夫婦倆。
“你們,你們這兩個娃娃,究竟是誰?”柳叔渾身哆嗦道。
“你瞧,動不動就愛舞刀弄劍的,把人家嚇壞了吧。”
胡天佑趁機一邊“教育”袁靚,一邊忙向兩位老人解釋。
通過一番口舌,柳家夫婦總算放下心來,甚至還彷彿遇到了大救星。
“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救救我家二蛋吧,他是個好孩子,不該死不安寧啊。”
“柳叔您別這麼說,二蛋的事,我們一定設法幫你們解決。”
“哦,還有,別燒紙了柳嬸,看這情形,似乎二蛋的亡魂還沒有投入陰間,您燒了他也收不到。”
好不容易勸兩個老人睡下,反倒胡天佑和袁靚卻各自心事重重,久久無法入睡。
“這下可好,吳先生一家的案子還沒著落,又攤上二蛋這樁。”
“眼看國慶十一就要過了,你哥要是回來,看不到我們人影,他非把我扒皮不可。”胡天佑鬱悶道。
“放心,我哥纔不會那麼殘忍,最多隻會說來說去教育個沒完。”
“那比扒了我還要恐怖。”
袁靚雙手撐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表情,“那怎麼辦,總不能放著不管吧,柳叔柳嬸人那麼好,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拜託,他兒子已經死了。”
“那就更不能不管,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死以後不能輪迴陰間轉世,最終變成孤魂野鬼,四處漂泊,所以這個忙我們一定要幫。”
“但關鍵是,我們怎麼幫?”
“呃,還沒想到。”
袁靚雙手撓頭,化作凌亂少女“算了,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想吧,現在我要睡了。”
胡天佑聳了聳肩,正準備站起身,卻被袁靚一把攔住。
“你幹什麼?”
“睡覺啊。”
望著只剩一間屋子的袁靚,小臉一黑,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男女有別,我睡屋裡,你睡屋外。”
“啊,你種族歧視。”
“對,我就歧視你了,大灰狼族!”
夜深人靜,萬物皆沉浸在睡夢當中,然而睡在客廳的胡天佑,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儘管身上蓋了厚厚一層棉被,但冰冷堅硬的地面,還是令他渾身極不舒服。
“可惡的臭丫頭,牀那麼大,就會自己獨佔,就好像睡在一起,會把她怎麼樣似得,誰稀罕啊,哼!”
正嘟囔著,被袁靚踢壞的大門,發出吱呀呀的響動自己打開了。
接著,一股寒風灌進客廳,凍的胡天佑猛打噴嚏。
無奈之下,胡天佑只好鑽出溫暖的被窩,準備關門。
走到門前,恰巧他無意間向外一望。
只見寧靜的院落中,一個孤零零的人影矗立在原地。
青灰色毫無生氣的皮膚,面無表情的雙眼……
眼前這人,哦不,這鬼,正是先前消失不見的二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