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聘奶娘,開出十兩一月月例的高價,要求奶娘文武雙全,會琴棋書畫,四書五經者優先。
一日的比試下來,請了兩個面目清秀二十五歲的奶娘。
云夕生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女孩都沒事,安全抱住。
云夕失血過多,造成血虧,一直昏迷不醒。
孩子交由兩個奶娘照顧,其他人輪流著照顧,很是放心。
陌琉倚一直守在床邊,好在雖昏迷不醒,但到底沒有生命危險。
畢竟身為長存公主,又有一個那么厲害的師姐,陌琉倚的醫術也是不錯,怎么樣都能好好的護著性命。
葉兒做好了補湯,端著過去,迎面看見云城走過來,連忙蹲身恭恭敬敬的行禮:“奴婢叩見皇上。”
可云城卻似乎沒有看到一樣,臉色有些陰沉黑暗,陰測測的讓葉兒心中一跳,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云城看起來著實奇怪,但葉兒自不敢說,待走遠了,方才起身去。
到了云夕屋中,看到自家小姐不死不活的樣子,心里又是傷懷,險些又要掉下淚珠子。憋了許久才憋住,這一分神,就把皇上不對勁兒的事給忘了個干凈。
倒了補湯,給陌琉倚伺候著喂云夕,好容易喝下大半碗,收拾碗又自忙去。走到廚房放好,想到云夕那蒼白不見醒的樣子。忍下去的淚珠子又淌了出來,蹲在屋角嗚咽咽哭了許久。
因地方較隱秘,并沒有發現葉兒。待了許久,天也漸暗下。
她收拾一下心情,就要出去,卻恍然眼前人影閃過,一個黑衣男人緩緩走來。
側臉一看,葉兒一驚,卻是皇上云城。
因著這邊是廚房后頭。正常是沒人會來這邊,這邊放的不過是柴禾和一些廢舊雜物。
葉兒實在想不明白。皇上為什么要來這邊,而且,看他的神色很是不尋常。
她一時間不敢做聲,蹲在墻角捂著嘴。透過柴禾的縫隙看去。
云城的臉色著實很差,陰沉還顯露出黑色來,兩眼也有些不尋常的冷色。
葉兒瞧見他站定,似乎在和什么說話?很微弱,聽不清楚。她試著想伸頭看得更清晰些,卻只看到一只沒有絲毫血肉的枯黑手骨,以及黑色的衣角。
葉兒險些沒嚇得尖叫出聲,想到云城就是控制的陰兵打下天下,那幾乎要嚇死的心才微微平定些許。
一直到云城離開。感覺不到那股子陰冷的感覺,葉兒才小心翼翼的從柴堆背面出來,窺窺四周發現沒有異常。才定下一絲絲心往外走。
心里暗暗想,這地方,可再也不能來了。
這事兒也不知道該跟誰說,葉兒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看到的事情是大胤的皇帝的事情,亂說不得。小心腦袋。
葉兒心中一嘆,倘若公主醒著就好了。公主醒著,她還能壯著一咪咪的膽兒說這事兒,可其他人,她萬萬不敢說啊!
這事兒被揣在心里,葉兒連著幾日做事心不在焉的,稍不留神就干不好事情。
正卿看在眼里,到了夜深人靜時,又聽到她一個勁兒的嘆息,心事重重。
正卿伸手抱住她,問道:“葉兒,你這幾日是怎么了?瞧你臉色真差。有什么事,跟我說說?”
葉兒猶豫良久,呶喃著幾次開口也沒能說出話來。
正卿瞧著心里自然就越來越疑惑和擔憂,便循循善誘道:“有什么話,難道你還不能跟自己的夫君說的?我是你的夫君,陪伴你左右的人,日日夜夜親密無間,你心中有事兒,不必憋著,大可跟我說,我也能幫你想想辦法。”
“可是……我怕。”葉兒一嘆。
正卿就奇了,又安慰道:“你怕什么?有我呢,你夫君我可是很厲害的,再說,你的主子是公主,有什么公主會替咱們做主的。”
“可如今,公主還未醒,夫君,我瞧瞧跟你說了吧,這幾日,你沒覺著……皇上有些不大對勁兒?比如,臉色總是陰測測的,還有黑氣一樣。”
“怎么,你這幾日不對勁,就是因為這事兒?皇威難測,圣上這幾日會如此,可能是因為公主昏迷不醒的緣故吧!”
正卿拍拍葉兒的背,幾次安慰。
可葉兒就是放不下心來,猶豫良久,才咬咬牙:“可是,咱們公主府中,有……有鬼。”
“胡說……”正卿神色一凜。
“不是胡說,那日我……我瞧著了,在廚房后的柴房,皇上他跟一個死人說話,那人沒有肉的,黑乎乎的骨頭,衣服也是黑色的。”
葉兒越說心里越怕,沒忍住,給哭了。
正卿揣著聽到的話邊安慰葉兒邊思考,倘若當真如此,他又該怎么辦?可是要與三少爺說說。三少夫人如今這等情況,何時醒來還不定呢,就怕到時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
豎日一早,葉兒便起床去云夕屋中伺候。
正卿有些苦惱的梳洗一番,決定去跟三少爺說說此時,接下來該怎么做,也能由三少爺決定。
兩人尋了個僻靜空曠的地方,正卿一五一十把葉兒看到的說一遍:“三少爺,我覺得,倘若是如此的話,那……府中必然有陰兵,可既然是如此的話,為何圣上又如此不正常?”
陌琉倚神色有些憔悴,幾次幾乎沒怎么休息的守著云夕,他也有些受不了。
臉上的神色越發差,擰了擰眉:“正卿,你暗中觀察皇上的一舉一動,還有,注意他的臉色,事情似乎不妙。”
可還未等他們聊完,葉兒和其中一個奶娘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神色很是懼怕。
到了陌琉倚面前,奶娘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駙馬爺,駙馬爺,奴婢有罪,駙馬爺,小……世子……小世子不見了。”
“什么?”正卿和陌琉倚具是一震。
陌琉倚更是惱怒不已,冷冷看著奶娘問道:“說,怎么回事?”
“今日……今日一早,我如往常一般去伺候小世子起床,可誰知,那床榻上,小世子不見了。”奶娘忐忑不安,連連磕頭。
陌琉倚哼道:“暫且饒你,去,好生看著小郡主,倘若有什么閃失,提頭來見。”
“是,奴婢遵命。”
這邊,陌琉倚和正卿,葉兒趕到屋中,那屋里,什么東西都在,卻獨獨不見了孩子。
另一個奶娘懷中的嬰兒不停的哭鬧,怎么也哄不住。
那邊的窗戶是開著的,正卿看了看,說道:“想來,是有人進來,抱走了小世子,可,即是如此,為何沒有知曉?這府中,那么多的暗衛護衛……”
“問問他們。”陌琉倚說著,忽而一頓,對身后聞聲趕來的聞人琦道:“去看看皇上。”
聞人琦有些奇怪,正卿和葉兒卻是一震,幾人又趕到云城居住的房中,可里面,哪兒有人?
便是把整個云居都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人。
陌毅等人都趕了過來,孩子不見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陌琉倚一拍桌面,冷聲道:“來人,都給我追,前往長安,勢必要找回孩子。表哥,正卿,你們一同前去,我隨后就來。”
孩子固然是重要的,可他更擔心云夕,他想要等云夕醒來。
陌琉倚回到屋中,卻見床上一直躺著的云夕坐了起來,正端著一碗粥慢慢的吃著。
見他進來,裂唇一笑,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兒了?問冬炎,她也不說,對了,孩子呢?取名兒了沒?叫什么?冬炎說,我都快睡了十日了。”
粥已經吃完,放在床頭的臺上。
陌琉倚走過去,摟著她用力的抱緊,許久才道:“還沒取,兒子是哥哥,女兒是妹妹,你取吧。”
“我?”云夕一笑:“你啊,這一時半會兒的,可讓我怎么想?”
“你喜歡,都成。”陌琉倚聲音有些悶悶的,臉色也不太好。
云夕只以為他是因為她昏迷的這幾日給累的,便想想,笑道:“真我取的話,那取小名兒,哥哥叫……樞兒,木字邊的樞。妹妹就叫羽兒,可好?正經兒的名兒呢,你讓人算算八字,再想個好聽的。”
“恩,聽你的。”陌琉倚在云夕的額頭上親一口,心情越發沉重。
他不曉得要怎么說,說云城把孩子給偷走了?
“陌,你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可是孩子……”
“云兒。”陌琉倚松開云夕,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才道:“云兒,樞兒……樞兒被云城抱走了,方才不見的。你聽我說,別著急,會沒事兒的。”
云夕看著陌琉倚半響,皺起的眉頭張開又皺起:“你……說什么?”
“樞兒被云城抱走了,昨晚……云兒,先別激動,好嗎?”陌琉倚本可以不說的,可他著實不想瞞著云夕。
云夕有些心緒不穩,喘了幾口氣才慢慢冷靜下來,問道:“你……你是說昨晚,哥哥把樞兒抱走了?為什么?”
“正卿說,葉兒瞧見府中有陰兵,云城也不對勁,我想,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已經派人前往長安了。”
“我也去……”
“可是你的身體,還需靜養。”
“孩子重要,陌,那是我們的兒子。”云夕看他,眼神很傷。
陌琉倚伸手抱住她,嘆道:“我知道,可你的身體,我更在乎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