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肖笑渾身顫栗著跪倒在蓮花臺上,剎那間淚如雨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眾人慢慢走到玉階前站定,望著如王者般沉睡在蓮臺里的肖蒙,心里無不掀起驚濤駭浪。尤其是白蕁,他險些站立不穩,那種極致的震驚與悲喜交加形成的酸楚令人無不動容。
“肖蒙!真的是肖蒙!逍遙,你看到沒有,你心心念念的弟子他就在這里,就在這里啊!”他呢喃著喊了一聲,無法抑制的掩面流下了眼淚。
“爹,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兒笑笑,爹,我是笑笑啊!”肖笑哭喊著伸出手,輕輕撫上肖蒙如玉似珠的絕美容顏。
無數個夢里夢回縈繞的人就在眼前,他的臉溫溫熱熱,如凝脂般柔滑無暇,那樣真實,她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人會消失不見。
肖蒙一動不動,仿佛沉睡了千年,又仿佛下一刻就會醒來。
肖笑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指沾了自己手心里的血,顫抖著送到了肖蒙的嘴里。
鮮血染紅了肖蒙飽滿盈麗的唇,一聲微不可見的輕嘆從他的唇邊逸了出來,緊接著,一扇濃睫微抖了抖,一雙盈亮如星際的黑眸緩緩掀開,突兀的迎上了肖笑微愕的淚眼。
她甚至忘了把手指縮回來,就那樣微張著嘴傻愣愣的看著那雙眼,那雙令人一眼便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眼。
肖蒙眨了眨一雙略顯迷蒙的星眸,仿佛孩童般清漣的眸子四周轉了轉,復落在肖笑的臉上。
唇角微微一揚,他伸出白玉般修長無暇的手指輕輕握住肖笑的手,一手撐著蓮臺側身坐起,頭一低,伸出溫軟細滑的舌在她受傷的手心舔了舔,盈盈如珠玉般笑道:“我兒,你受苦了!”
肖笑飛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嘴,壓抑住嚎啕大哭的沖動,任由眼淚順著指逢滾滾而下。
舔過的傷口很快止住了血,肖蒙從身上掏出一塊雪白的錦緞包住肖笑受傷的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后握著她的手放在手心,又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絲,指腹輕拭著她臉上的淚痕,溫莞如玉的道:“笑笑我兒,以后為父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肖笑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情緒,一頭撲進肖蒙的懷里失聲痛哭,“爹,爹!笑笑找你找的好苦啊!”
肖蒙眉眼含笑,手指輕撫著肖笑的秀發,盈盈淺笑道:“為父知道,為父知道這一路走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孩子,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誰也不能!”
肖笑哭得肝腸寸斷,仿佛要把這些年來所有承受的苦楚和委屈都哭出來,她再也沒有理由故作堅強,再也沒有為難自己,再也不需要仰起頭把眼淚咽進肚子里。
這是她的爹呀,是她十二年來孜孜不懈的執著和信念,是她所有堅強的理由,也是她這一世里唯一的執念。
哭著哭著,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匆匆抹了一把淚,又匆匆撩起裙子,從腰間解下一個早已洗得變了顏色的荷包,把手上的戒子取了下來,連同荷包放在肖蒙的手里,嗚嗚咽咽的道:“爹,這是娘臨終前要我交給你的,她讓我一定要找到你,她說,她一直記著什么,但是話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爹,娘是為了我才早早離開了人世,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娘!”
肖蒙眸色微變,望著手心里洗得發白的荷包和那只魔冰之戒,良久,他輕嘆著把戒指重新戴在肖笑的手上,把荷包貼身放了回去,悵然的道:“你娘沒有辜負我,她做到了對我的承諾!笑笑,為父以后會代替你娘好好疼你、愛你,你娘若泉下有知,也該冥目了!”
話落,他盈盈站起身,牽著肖笑的手從蓮臺上走了下來,站在玉階之上,如君臨天下的王者,對站在大殿上的一干人等笑道:“諸位遠道而來,就讓肖某略盡地主之誼,請諸位略飲薄酒三杯!”
音落,他輕拂衣袖,大殿上出現了幾張金雕玉砌的小桌幾,每一張桌幾上擺放著三杯酒,遠遠就能聞到一陣濃香四溢。
“諸位,請坐!”肖蒙盈盈一笑,牽著肖笑走下玉階,在主位方坐了下來,父女二人同坐一桌,端起了酒杯。
白蕁神色復雜的望著肖蒙,一口氣連飲了三杯酒,直言不諱的問道:“肖蒙,你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你究竟是被何人困在這里二十年?”
這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不但是白蕁,肖笑真想知道真相。
肖蒙莞爾一笑,清漣如水的眸光柔和的看著肖笑,淺淺笑道:“八面玲瓏殿,一死六生一空門,并非虛假!只是這玲瓏殿又分生死劫,那一死一空只有在玲瓏殿毀滅之際,死,才是生,空,才是有。若非玲瓏殿毀,族長將耗盡真元而死,我的守魂燈也無法被我兒點亮,金葉蓮臺也將永世不再開啟,而我,也將永無止境的沉睡下去,直到千年,萬年,永生,永世!”
白蕁驚得說不出話來,默了默,他頹然的道:“你可知道,你師父已經仙逝了,長老和神巫都死了,神族終遭天譴吶!”
肖蒙微勾唇角,唇邊笑意漸濃,“三神劍在此,玲瓏殿已毀,何來的天譴之說?除非無字天書……。”
“天階之上真有無字天書?”白蕁打斷肖蒙的話,愕然的問道。
“不錯,確有無字天書!”
白蕁驚得手一抖,激動的道:“天書何在?可否借我一用?說不定無字天書可以救回逍遙和神族,可以挽救這場人魔仙三界的劫難!”
肖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朗朗如珠道:“天書已毀,所有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族長,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天書救不了我師父,也救不了神族,能救他們的,只有我!”
白蕁臉上的表情從驚到懼再到狂喜,他猛的站起身,欣喜若狂的道:“你有何辦法?事不宜遲,快隨我去救你師父!”
“慢著!”肖蒙一聲輕斥,臉上多一抹瀲滟絕美的溫暖笑意,“時機未到,得先委屈師父再等候些時日!”